《繁星下沉》公子廿柒

56、发烧

　　到了X市都已经是下午了，丁茂升见俩人连午饭都没有吃，就简单地做了几道小菜。

　　饭桌上丁茂升又把樊尚禤调查了一遍，吃过饭后，樊尚禤帮着夏辰把碗洗了，又缠着夏辰带着自己参观了一下院子。

　　天都黑下来了，樊尚禤却还没有想走的意思，夏辰就把自己隔壁的屋子收拾了一下，让樊尚禤住下了。

　　樊尚禤躺在夏辰的隔壁，两眼盯着天花板发着呆，这一天的事情太意外了，让他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他没想过夏辰还能原谅他，他还能有机会。

　　虽然，现在他很想抱着夏辰，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心急，现在已经很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樊尚禤睡着了，梦中他和夏辰站在一座山顶，夏辰站在悬崖边上，回头看着樊尚禤说了些什么，随后就跳了下去，樊尚禤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樊尚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过手机一看才凌晨3点钟。

　　樊尚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闭上眼就又是夏辰站在悬崖的场景，算了不睡了，他穿上了羽绒服走出了房间，轻轻地趴在夏辰窗前，透过室内薄纱窗帘能看到夏辰还在睡着，心情好了许多。

　　随后转身一屁股就坐在了夏辰窗前，樊尚禤从兜里掏出一颗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烟圈，抬头看向天空，今晚夜色很美，月亮很大很亮，把这个小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樊尚禤打了个喷嚏，他赶忙捂住嘴，生怕吵醒夏辰，回屋把棉被抱了出来，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又坐回了原地。

　　昨晚夏辰也睡得很晚，想了很多以前的事儿，现在的事儿，各种能接受，无法接受的事儿都交织在了一起。

　　凌晨五点左右，夏辰醒了，因为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已经都有好几天没去后山练琴了，他下了床，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往出走，打了哈气，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差点摔倒了。

　　夏辰低头一看，樊尚禤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夏辰吃惊地看着樊尚禤。

　　“你，你怎么在这睡着了啊？”

　　“我……”樊尚禤被问得哑口无言，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噩梦吓到了，跟人家门口打了好几个小时的更吧。

　　“怎么这几年，你多出了一个梦游的毛病吗？”夏辰思索片刻问道。

　　樊尚禤一听，这个解释满分了，于是傻呵呵地笑道：“啊，可能是吧，我说我每次醒来的地方都那么奇怪呢。”

　　“那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啊？多冷啊，回头该感冒了。”夏辰说着，伸手就要去摸樊尚禤额头。

　　“嗨，没事儿。”樊尚禤站起来打岔道：“你这一大早晨的是要去哪？”

　　“哦，我去练琴。”

　　“这么冷的天，山上多冷啊。”

　　“没事儿的，我穿比较厚。”夏辰说完，就转身往楼下走去。

　　“等等我，我也去。”樊尚禤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追着。

　　俩人来到了山顶，夏辰还和之前一样，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盘腿做好，把琴放在腿上，樊尚禤紧挨着夏辰坐下，把自己身上的棉被匀了一半给夏辰披上了。

　　“禤哥，你离我这么近，我没办法弹啊。”

　　“哦。”樊尚禤往旁边移了两厘米，回头看着夏辰，意思，我挪了，你弹吧。

　　夏辰看了看樊尚禤，摇了摇，心想算了，今天就这么别别楞楞地练吧。

　　樊尚禤之前也听过夏辰弹琴，但那会儿生怕夏辰发现他，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夏辰弹琴的样子.

　　今天不仅能听得清晰，还能看到夏辰纤细且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着，看得樊尚禤心旷神怡。

　　突然一阵风，周围竹林被吹得簌簌作响，风是从夏辰右边吹过来的，他坐在了夏辰的左边，樊尚禤想了想，站了起来，挪到了夏辰的右边坐下，又把棉被全部的披在了夏辰身上。

　　琴声却在樊尚禤把棉被全都披在夏辰身上的时候停了。

　　“我们回去吧。”

　　“啊？不弹了。”

　　“天太冷了。”

　　“是挺冷的。”樊尚禤说：“我帮你拿着琴吧。”

　　夏辰也没有拒绝，把古琴递给了樊尚禤，樊尚禤用右手抱着琴，左手自然地拉起了夏辰，夏辰也没有拒绝。

　　“辰辰，你看你手冷的都跟冰块似的，冬天这么冷，其实你可以在家里练。”

　　“怕吵到师父睡觉。”

　　“那就上午练呗。”

　　“嗯。”

　　回到房间后，樊尚禤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地打着。

　　夏辰见状后，伸手去摸了摸樊尚禤额头，不出所料，很烫。

　　你发烧了，赶紧进被窝来。”夏辰把身上的棉被放到床上说。

　　“哦。”樊尚禤就犹如宝宝一样，乖乖地钻进了被子里。

　　夏辰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温度计，给樊尚禤夹上，就转身要出去。

　　“辰辰，你去哪啊？”樊尚禤就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可怜巴巴地问。

　　“我去给你拿药。”

　　“哦，那你快点回来了啊。”

　　不一会儿夏辰端着一杯热水，和一个药盒走了回来，樊尚禤见夏辰回来，开心地盯着夏辰。

　　“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有你照顾我，我很幸福。”

　　“抬胳膊。”夏辰拿出温度计一看：“都快40度了，还幸福呢？”

　　“嘿嘿。”

　　“赶紧把药吃了吧。”夏辰把药递给了樊尚禤，“禤哥，你这夜游的毛病，没去找医生看看吗？”

　　“哦，看过了，没事。”樊尚禤把药咽下去，继续编道：“我也不是经常夜游的，就偶尔。”

　　“你这偶尔一次，就让我给碰上了啊。”

　　“也有可能太想你了，想离你近点，然后就梦游了。”

　　“你这几年经历了什么？这么油腻了呢？”夏辰笑了下说。

　　夏辰突如其来的笑容，看得樊尚禤有点晕乎乎的，都十年了，又能看到夏辰的笑容了，真好，樊尚禤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赶忙吸了吸鼻子，不过眼泪还是流出来了。

　　“感冒这鼻子真难受。”樊尚禤找了个借口，伸手在床头柜上拿了纸巾，把眼泪擦了擦。

　　“啊？感冒了？”夏辰转身又出去了。

　　一会又拿了一盒感冒药回来了。

　　“那在吃一粒感冒药。”夏辰看着樊尚禤说。

　　樊尚禤心想，果真撒了谎是要付出代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辰，用嘴从夏辰手心里，叼起那两粒药。

　　夏辰抽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刚刚在樊尚禤嘴唇贴近手心的时候，夏辰感受到一阵电流窜过，仿佛冰封已久的心被唤醒了一样。

　　樊尚禤看着发呆的夏辰，含着药“哼哼”了一声。

　　夏辰赶忙把水杯递到樊尚禤面前，樊尚禤再次用嘴直接对准杯子口，夏辰心想这是感冒了，还是残疾了？看在他感冒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吃完药后，夏辰又给樊尚禤掖了掖被子，转身又出去了。

　　“辰辰，又去哪啊？”樊尚禤拉着长音有气无力地说，把生病这件事儿演绎得淋漓尽致的。

　　“去做饭。”

　　“哦，我也去！”说着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怪怪的躺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夏辰命令道。

　　“哦”

　　夏辰走后，樊尚禤才发觉，自己其实真的挺难受，一会儿冷一会热的，冷汗直冒，全身没劲。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感冒的缘故，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夏辰简单地做了点早餐，又专门给樊尚禤做了一碗姜汤，端到屋里的时候，见樊尚禤睡着了，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把姜汤放在床头桌上。

　　樊尚禤的额头表面已经出了一层汗珠，夏辰抽了几张纸，轻轻地给樊尚禤擦着汗。

　　“辰辰，辰辰，别走！”樊尚禤又再次被噩梦惊醒，瞬间抓住给自己擦汗的手。

　　“禤哥，禤哥，我没走，没走。”夏辰安慰着说。

　　“辰辰，我刚是睡着了吗？”樊尚禤使劲睁了睁眼睛说。

　　“嗯，稍微做起来一点，把姜汤喝了，出出汗就好了。”

　　“可我已经出半天的汗了。”樊尚禤虽然嘴上虽然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的按照夏辰的指示接过来姜汤，吸溜吸溜地喝了起来。

　　喝完姜汤的樊尚禤，感觉全身都在发热，汗蹭蹭地往出冒，夏辰就坐在床边，拿着手纸给他擦着，樊尚禤整个人状态也是迷迷糊糊的，傍晚的时候，烧终于退了。

　　“我想洗澡，身上全是汗。”樊尚禤说。

　　“不行，刚退烧，就洗澡，回头又烧上了怎么办？”夏辰给樊尚禤量完体温，一看确实不烧了。

　　“我把水温开的热点，好不好？”樊尚禤可怜巴巴地说：“赶紧让我离开这个大棚吧，我快被蒸秃噜皮了。”

　　“那好吧，你先等等。”

　　一会儿夏辰拿了一套珊瑚绒睡衣和一条浴巾递给了樊尚禤，樊尚禤接过睡衣和浴巾，掀起被子一溜小跑地去了洗手间。

　　夏辰伸手摸了摸被樊尚禤出汗浸湿的被子和床垫，看来这个床今晚是不能住了，楼下的客房都堆了他平时练习的作品，还有几十刀纸和杂物，这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