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笼草木不觉寒[草芸同人文]》独来独往

3、第三章

　　“请问，蒋芸小姐愿意成为我司的签约艺人吗？”
　　“我很荣幸，但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选择我？”
　　“这个……是我们老板的决定，我们人事部也并不清楚，但我们老板的眼光一向很准。”
　　“那我可以先看一下合约再决定吗？”
　　“当然可以，您请看，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说。”
　　“嗯……嗯……”
　　“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嗯……嗯……”蒋芸一歪头，“我这到底应该提点什么问题呀？”
　　王晓佳起身，掐腰说道：“问待遇啊，钱的事不得提前说明白吗，是不是？还有解约的条款，咱们可都吃过一回亏了。”
　　昨天聚餐回来后，两人就一直在认真考虑签约这个事情，决定还是要勇敢尝试一下，所以今天两个人才来来回回模拟了好多数次，给寒影文化回电话的情境。蒋芸既想要保障自己的权益和收入，又怕自己一个过气爱豆，提太多要求给人家吓跑。四处碰壁之后，现在寒影文化递出的橄榄枝显得尤为珍贵。
　　王晓佳又往草稿纸上，补上一条，“注册资本和公司资质也得问一下，她这个公司天眼查查不到，是不是国外的公司？和国内的经纪公司有什么差别？”
　　蒋芸把自己扔到床上，自话自说：“国内查不到应该，那肯定就是国外的公司了，指不定是什么国际化大公司呢，能真的和我签约吗？签的话分到我身上的资源能有多少。”蒋芸又想到了之前那段痛苦的工作经历，幽幽道：“之前我们签约的时候也没少跟我们贩卖梦想，画了一堆大饼，结果呢？有多少出道后脸都没露几次就退团了，还有患重病还得为了完成KPI坚持直播的，诸如此事，屡见不鲜。”
　　王晓佳也过来躺在她的身旁，细长的双臂盘于枕后，“所以，我们多大的苦都吃了，多大的委屈都受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王晓佳勾起樱唇，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你说是不是芸宝？”
　　一个清凉的吻，带着蒋芸身上淡雅的香水味，轻轻落在王晓佳的唇瓣上，耳边响起蒋芸轻柔的声音，“你说得对”。
　　最后，蒋芸还是缓缓拨通了那个曾经被她拉黑的“诈骗电话”，“嘟……嘟……嘟……”电话通了，良久，电话那端响起一个沉稳有礼的年轻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找谁？”
　　“我是蒋芸，之前很抱歉误会您……”说起这个蒋芸声音就突然弱了，“误会您是骗子挂断了您的电话，真是对不起。”
　　“蒋芸？”电话那端似乎并不知道蒋芸这个名字，对周围询问：“蒋芸是谁？”另一个轻快的女声倏地响起，“找我的，找我的！”
　　“芸姐，晚上好！我是寒澈，谢谢你回我电话。”
　　真的是她！蒋芸在打电话之前已经把不多的寒澈的所有物料和作品都做了功课，已经记住她的声音了，略带兴奋的说：“不……不用谢”蒋芸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这都在说什么呢？
　　“我之前提到过想和芸姐的签约的事，不知您可有意？”
　　“我……”
　　“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见面详谈。”
　　“好，可以面谈，你来定时间和地方吧。”蒋芸其实也很想面谈，只是觉得寒澈行程应该很忙，不会有时间见自己。
　　“那……明天吧，我现在刚好在上海拍戏，你可以来剧组找我，我会让工作人员带你进来的。”
　　蒋芸吃惊道：“明天？”这么快？！
　　“嗯，芸姐可得空？”
　　蒋芸立即回道：“有空，有空，那具体的时间和地址？”
　　“地址我稍后发送到你的手机，时间的话，我收工可能差不多晚上七八点钟吧，八点可以吗？”
　　“当然可以”蒋芸毫不犹豫的答应。
　　“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带上你的……你的搭档……”
　　蒋芸眼神询问身边一直竖起耳朵听的王晓佳，王晓佳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见没有回话，寒澈以为自己说的不清楚，“我指的是天草……”
　　蒋芸道：“我知道，可以，她会和我一起去。”
　　电话那边欢喜道：“太好了！那我们明天见喽。”
　　蒋芸压住内心的激动，尽量用平和的声音，回复道：“明天见。”
　　挂断电话之后，王晓佳蹭的从床上跳起来，“我晚上不吃饭了。”
　　“你干嘛不吃晚饭？”
　　“我怕明天会肿”王晓佳走到镜子面前，仔细的端详起自己的脸，懊恼道：“我最近皮肤状态好差啊，不行，我得先去洗澡敷个面膜了，要不是来不及了，非得去做个护理不可。”说着就走进了浴室。
　　哗啦啦，哗啦啦，浴室的流水声足足响了一个小时才停。每次王晓佳有心事的时候，就会慢吞吞的洗澡消化。
　　“喂，这个人，你真不吃东西了？不饿的吗？”蒋芸看着敷着面膜，抬起绷直的双腿躺在床上的王晓佳问。
　　王晓佳在保持嘴唇尽量不动的情况下，挤出几个字，“不吃了，你自己吃好了。”
　　那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想吃的，干脆陪她好了，蒋芸去厨房热了两杯牛奶，热好之后，刚好王晓佳也洗下了面膜。
　　蒋芸把牛奶递过去，“喏，那就喝杯牛奶吧，晚上也会好睡一点。”
　　“谢谢芸宝！”王晓佳浅啜一口牛奶，温度刚刚好够热又不至于烫到嘴，看样子是蒋芸试过的温度。
　　“喝完就睡吧，你不是说今天要早点睡的嘛。”蒋芸等她慢慢喝完，再去洗了杯子，然后也关灯上床睡觉了。
　　王晓佳熟络的钻入蒋芸的怀中，抱着她的腰身，轻声道：“晚安，芸宝”。
　　次日晚上，蒋芸和王晓佳在寒澈所下榻的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会面。
　　这所低调奢华的顶级酒店的私密性极好，蒋芸两人过了一路的安保才由工作人员领进来，王晓佳注意到不远处的隔壁桌是，最近当好的一个流量小生，记得还有队里的小后辈很喜欢他，可惜不允许拍照，要不然倒是可以发给她看看。正在王晓佳到处打量的时候，寒澈不声不响的走了过来。
　　这是她们彼此第一次跳出屏幕见到真人，寒澈因为刚急着从片场赶回来，只卸掉了剧妆，却没有来得及再化日常妆，而此时只觉得那备受追捧的各式妆容或许与她来说倒是累赘。寒澈本就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许是因为未施粉黛的原因，看上去显得更小，白瓷玉般的纯洁精致的脸上挂着少女明朗的笑容，“芸姐，天草，你们好啊！”寒澈笑着朝他们挥动双手手，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蒋芸和王晓佳站起身，握手道：“寒小姐，你好。这两位是？”
　　寒澈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寒澈大方介绍道：“这位姐姐叫沐成雪，现在算是……算是我的经纪人吧，这位弟弟叫江离，现在算是……”
　　“算是保姆”旁边的沐成雪接了一嘴，微笑着向蒋芸和王晓佳伸出了手，“沐成雪，很高兴见到两位”。沐成雪看着二十几岁的年纪，但看着端庄沉稳的很，漆黑的杏眼中精光流动，倒也是个十足的美女，要不是寒澈说她是经纪人，蒋芸还以为她也是个女明星呢。
　　听见沐成雪这么介绍自己，男孩倒是不恼，反而应下了，微笑的自嘲道：“我是保姆江离，你们好。”江离高挑健硕，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目中含着温柔有礼的笑容，只是脸上稍显稚嫩。
　　寒澈揉揉头，笑道：“沐姐姐开玩笑的，只是我们几个现在的生活确实都是阿离照料，总之他们对我而言都是家人一样的人。”
　　几人寒暄片刻，便开始说正题了。
　　沐成雪先介绍道：“为了打理寒澈在中国的演艺工作，我们在不久之前新成立了一个经纪公司。所以，不瞒两位，我们公司正处于创业最为艰难的初级阶段，敝司的规模、经验、资历都无法与你们的前公司相比。”寒澈打算来中国发展的消息流出的时候，不少国内的大公司都开出了很好的条件想要签约她，但首先她不想过多的与资本纠缠，其次更主要的是她此行是带着任务来的，只得自己独立成立公司才行。
　　寒澈插了句话，“准确的说是，即将成立的公司，还有一些手续上的事没有完全办完。”三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国人，为了开这个公司也是手忙脚乱的忙了好一阵子，好在终于是快看到曙光了。
　　原来是还没成立的公司，怪不得网上查不到，但他们将真实情况坦然相告，可见诚意，蒋芸便对她们平添了几分好感，“那我方便问一下贵公司对签约艺人的规划和待遇吗？”
　　“方便，怎么不方便，你不问我们也要说清楚的。”寒澈笑一笑，给了沐成雪一个继续说的手势。
　　沐成雪继续道：“我们刚刚创业，资金不足，经验欠缺，也急缺熟悉中国市场的人手，与其说与你们签约，不如说更像是寻找一个合作伙伴。我方现在能提供的是一份短期合约，在合约期内，我司为你的独家及唯一经纪人，负责你的专业培训及一切演艺工作。至于收益，目前签约艺人片酬、代言、广告及其他演艺劳务的收入，第一年的话是公司与艺人以6：4分成，而艺人分成比例之后会逐年提高，但公司会收取你收入的15%用来包装及培训。至于其他的，像是需要配合公司工作，不能违法犯罪，不能违背公序良俗等老生常谈的问题你们应该都很清楚，我自不必再多言了。”沐成雪说着将两份拟好的合约交到两人的手上。
　　王晓佳挽着身边人的手臂，两人仔细的看着合约的条款，的确是没什么问题，而且这只是一份短期合约，都省去了解约金的麻烦，总得来说算是良心了。蒋芸看毕，又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那我们公司现在主要的工作是什么？”
　　寒澈一拍手，道：“找房子！”
　　“什么？”蒋芸和王晓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公司连办公地点都还没有的吗？
　　寒澈直叹气：“这找房子真的太难了，尤其对我们外来的，又没什么钱的人来说更是难上加难，不如就请两位当地人帮我们找吧。”
　　蒋芸两条好看的秀眉拧在一起，问道：“你不是很火吗？应该赚到不少的钱吧，怎么会连租房的钱都没有。”
　　寒澈解释道：“我也是新人，所以之前拍的那部电影的片酬并没有多少，还是在拿奖后多了几个商业代言，才赚了一点小钱，而这些钱都让我在美国用来买版权了，所剩无几。我刚刚说的还差的手续就是住所使用证明，只要找到房子，就齐活了。”
　　“那我们公司成立之后的工作呢？”王晓佳已经下意识的说出了我们公司了，似乎忘了她还有一年才能离开现在的公司。
　　寒澈沉思道：“我刚已经说过了，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所以先要做一些短期能看到收益的project，等到资金充足，就要陆续拍那些我之前买版权的一些作品，当然我们自己也要搞一些原创的作品。可如果不顺利的话，收不回资金，我们公司说不定就直接倒闭了，我此次的中国之旅也就宣告失败了，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只能给你们提供一份短期合约的原因，但如果幸运的话……”光是想想，寒澈就开心的笑起来了，“幸运的话，我们公司活下来了，还能越做越好，我会安排你们回北寒总部受训，届时你们将会得到一份永久有效的合约。你们应该知道北寒实行计划经济，国有资产掌握国民经济命脉，所以再签的合约有点类似于日本的终身雇佣制，在收入不减的情况下，会得到更多的福利和保障，和系统的学习训练。”
　　王晓佳怯生生的问了一句，“我能问一下您怎么选择来中国发展的呢？”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北寒的演艺环境了，在北寒人们都崇尚科学、文学、体育，而不重艺术，而艺术中又以演艺为末流，所以一直艺人都是被轻贱的职业，没人愿意从事。再加上没有资本的大肆炒作、包装宣传，艺人们的存在感也一直很低。寒澈是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了这条路，加入了人丁寥落的北寒国家文艺部，成为了一名演员兼歌手，但她不想止步于此，还想去更多不同的地方学习，然后将先进经验带回去为本国发展出力，所以第一站去了美国，第二站则来到了中国。多年以来，北寒自己产出的作品极少，大多都是购买的中国的一系列影视作品，甚至就连春节这种重大节日，北寒也没有举办过自己的春晚，都是看的中国的春晚直播。
　　寒澈答道：“我自小看的都是中国的电视节目，很喜欢，而我们北寒则很少有自己创作的作品，所以部里就派我外出学艺了。希望能学到先进经验应用于本国，以后就不用只靠购买其你们的作品了。”
　　蒋芸发现寒澈的普通话已解决比两个月前说的好很多了，进步的可真是够快的，“那你们为什么突然不再看我们的作品，而改成自己拍了呢？”
　　寒澈面露难色，坦率的说：“因为现在看不下去了……”
　　蒋芸怔了怔，然后同意的点点头，“确实”。北寒的文艺作品无论歌舞、电影还是电视剧都少的可怜，可能几年才拍出个一两部，虽然作品数量少，但质量极高，都是可作为时代文化的精品。
　　“聊了这么久，你们饿了没？叫东西吃呀？”寒澈笑着搓搓手，小声说：“这里的美食还不错，而且是挂剧组的账哦。”
　　王晓佳摆手道：“那这样不太好吧……我们也不是剧组的人……”
　　“没什么不好的，她们把你的片酬压的这么低，吃他们两顿都是轻的。”沐成雪想到如今资金艰难的处境就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抗住价格，搞得现在这么被动。沐成雪说着就把最贵的菜品都搬上了餐桌，告诉众人敞开吃。
　　当初为了挑到最好的剧本和制作班底，寒澈把片酬压的很低，如她所愿，好剧本便如雪片般递到了她手上，只不过钱是没多少赚头了。
　　蒋芸在餐桌下面握一握王晓佳的手，“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找房子可是个体力活。”
　　“这么说你答应了！”寒澈惊顿时喜笑颜开，“我知道天草还没有毕业，暂时无法和我司签约，但我在这里表态，寒影文化永远欢迎你。”
　　虽然这个工作听着不是很靠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同时偏偏又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奋力一试才不辜负。蒋芸抬眼看了看对面三人，缓缓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寒澈沉吟片刻，举起手中的香槟，“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我会在我们未来长久的同事生活中慢慢告诉你。”
　　蒋芸便也举起杯，“好，那我便等着你们慢慢回答，我们……来日方长。”
　　众人也纷纷举杯，碰于一处，一齐说道：“合作愉快！”
　　送走蒋芸和王晓佳后，江离才缓缓问道：“主人，你为什么非要选她？”
　　“之前在美国时，我无意间在YouTube上看到了她们的一部综艺，对她们观感很不错，就去了解了一下这两位及她们这个圈子，也算是提前了解一下中国的饭圈，之后说不定用的到。刚好我了解到这个蒋芸与之前的公司合约即将期满，我看她舞台实力不俗，就动了把她招入麾下的心思。而且我还算了一卦……”
　　“你等会”沐成雪见她前面说的还算靠谱，但怎么突然又扯到算卦上了，便打断她问：“你算过，你用什么算的？”
　　寒澈一脸骄傲的说：“我出国之前去向司天台特意学的，他们告诉我遇事不决，可占一卦，便知祸福。结果我就算了一卦，你猜怎么，居然是大吉的谦卦！”
　　“好你个司天台，正事不干，光学会哄骗小孩子了！你没事玩玩就算了，可别当真。”沐成雪转身捧来一摞剧本，堆在她面前，“有这时间还是好好改你的剧本吧，我可没钱再给你招编剧了，这活得你自己来了。”
　　江离一脸义正言辞，“你平时欺负我就算了，对主人说话也敢这么不客气，你不知道你这是以下犯上吗？”
　　“哎呦，要不是家里人要让主人出国时带个男的在身边，能把你调过来？没看出你人不大谱还挺大，敢教训起你的前辈了！”沐成雪把寒澈一把拉过来，问道：“来，主人你说，我以下犯上了吗？”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寒澈一个劲的给江离使眼色，叫他千万别再说了。自己可是沐成雪一手带大的，最怕的就是她了，早就没有所谓的主仆之分了。
　　“你还胆敢威胁主人，等我回家不上报……哎……你怎么打人？”江离不是沐成雪的对手，只有招架之法并无还手之力，最后只有落荒而逃。
　　只留寒澈一人呆在原地，对着渐远的两人喊了一声，“沐姐姐，下手轻点！我们在这没医保，可没钱给他看病！”说完看着正打架的两人，掩面笑了起来。
　　在回家的路上，蒋芸牵着王晓佳的手，慢慢的捋着思绪，竟自嘲的笑了起来，还想着会是什么国际化公司才查不到，原来是个还没落地的小公司。
　　“芸宝你笑什么？”王晓佳侧头看着她问。
　　蒋芸看着她圆圆亮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忍不住捏一捏她软软的脸颊，“笑自己还担心不能胜任国际化……大……公司”蒋芸故意把后几个字的声音拉的老长，“结果是个还没开张的草台班子。”
　　王晓佳并不在意自己的脸被蒋芸拉的变了形，可可爱爱的说：“有天草大爷帮你站台的地方自然就是草台班子啦。”
　　蒋芸不语，笑着拥她入怀。
　　是夜，流光皎洁，月华如水，倾泻在两个互相交叠的人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