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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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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和猫
韩庚后悔自己贸然答应了邀请。还没开始正式用餐就盘算着待会儿要找什么借口离开了。
“让您见笑了。”格兰太太有些为难,
“没关系。其实凯特真的和我说过茉莉的事。”
“我们知道。”格兰先生的口气缓和了不少,“她很高兴你认同了她的想法。所以才那么地喜欢你。”
“呵…”干笑了两声,韩庚也摸不着头脑:“有时候我也被搞糊涂。”
“茉莉是凯特4岁时养的宠物。”
“是吗…”
“后来,它不见了。”
“我真遗憾。”
“它离开了凯特。你知道猫就是这样的。它们天生的秉性,和狗的忠诚,狼的凶恶是相同的。”
“凯特的幻觉是从5岁开始的。她在幼儿园里没有朋友,常常很奇怪,她要小朋友也和茉莉讲话,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格兰先生沉重地放下酒杯。
“吃饭时也要求老师多分出一份。如果不能如愿就象刚刚那样…发脾气,不肯合作。我们给她换了3家幼儿园都无济于事。”
“那…何不带她去看看相关的医生?”
“当然试过。她倔强得要命,希澈也拿她没有办法,他很宠凯特…”
“医生说凯特除了妄想,恐怕还有偏执。”轻轻地叹气,格兰太太问:“再来点儿么?”
“不了,我已经很饱了。”
“有时想随她去吧,但理智有说不行。希澈会买猫粮,还买除虱剂回来。凯特爱她的哥哥。而我们却成了大坏蛋。您不觉得奇怪,我们很感激。”
“哦,千万别这么说,凯特还小,或许有一天她能明白过来。让她有一只新宠物怎么样?”
“她不会接受的。”格兰太太了解女儿。
韩庚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了。
“老妈!快来帮帮我!”
是金希澈的声音。原以为是不会碰面的。
走进家来,希澈把从剧组收回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格兰太太无奈地看着儿子,小声地:“你又被退回来拉?”
“别把我说得跟回收过期罐头似的。”
“你要是被你父亲知道…”
“是继父。”
希澈大咧咧地走到饭厅
“你?你在这儿干吗?”
“希澈。”不满儿子的态度,格兰太太抬着盘子也走进来
“OK!OK!欢迎观临寒舍。”希澈腐笑着朝韩庚伸出手。
希澈掰了面包放进嘴里
“我看了你的表演。”
“那不是我表演的。”
韩庚否认,他不登台已经好些时间了
“不是你的构想吗?”希澈追问
“是我的构想,但不是我表演的。”
“好啦。”受不了韩庚咬文嚼字,“你这么年轻,为什么退居幕后?难道搞监制更赚钱?”
“希澈。”格兰先生发话:“少说些奇谈怪论。”
希澈不耐烦,但没有表现出来“迈克,你知道今天的球赛提前了吗?”
“什么?”
“天气预报说8:00会有暴雨。”
果然,格兰先生听了希澈的话,离开餐桌守着电视机去了。
希澈看着男人的背影,向韩庚投去胜利的一瞥。格兰太太也不再说什么,留下两个年轻人,到客厅陪丈夫去了。
“再要点酒怎么样?”
“好吧。”
希澈为韩庚倒上酒
“凯特呢?”
“呃…我猜她没胃口。”
“又和他们吵架了?”
“……”
“他们和你说了?”
“一些。”
“凯特不是疯子,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知道…”韩庚低头,想了想“但至少,茉莉是不存在的,对吗?”
希澈没回答,他用叉子捣碎了面包,直至碎得不成样子。
韩庚不是要质疑什么,也轮不到他质疑。他只是在想自己是否相信凯特,或许又因为她不过是邻居家的孩子,无伤大雅地认同着一个于己毫无厉害关系的幻想。
“去我房间吧。”
这时,希澈开口。
韩庚仔细翻看着希澈收集的图片。有些旧得画面都模糊了。
“是斯图加特海湾。”
“很漂亮。”
“是么。你喜欢?”
“在电视里头看过。”
碧蓝的海水镶嵌着一串白色的泡沫由沿岸的石头带领着穿过细长的弧峡,向着地球的中心涌动。
紫色的草原和灰色的斯图加特堡交相辉映。
画册的最后一页,是一张素描
“凯特?”
“恩。”
“你画的?”
“不…一个朋友。”
“这样啊…”
“他学画画。”
“不错。”从薄膜里抽出纸页,韩庚看了看:“给他60分。”
“喂!”希澈笑起来,夺过了画,由重新认真地将它放进了画册
“我们在斯图加特渡假时他画的。那时他随学校写生,我们住在相同的饭店。”
“他也给你画了?”
“对。”希澈点点头
“后来呢?”
“他离开了。”
“怎么一下跳这么多?”
“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找到了更好的去处。”
起范就和茉莉一样。
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希澈清晨睁开眼睛,脑海里全是头天晚上的新闻
“喂…起范。下次,别什么都不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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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以外的
被各种灯烤得快着火的摄影棚,希澈刚要脱下那身被韩庚戏称为口袋的东西。收执导筒的男人朝他吼到
“别脱脱穿穿的!”边叫唤边伸着胳膊指向才搭好的布景。
希澈忍住了,他咬着牙走到聚光灯下面和几个临时演员站在一块儿,等着为主角走位。
收工时,剧务同情地递给他一瓶果汁。希澈迟疑了一下,接过来:“谢谢。”
韩庚探进头来,笑着说:“诶,下面管得挺严的啊。”
“你怎么进来的?”
“是个工作人员,我说朋友在这里拍戏,还说了你的名字。”韩庚高兴地走到希澈身边的木箱子坐了下来。
“拍戏?”希澈自嘲地冷笑。
“喂…出什么事拉?”
韩庚看得出希澈情绪低落
“给你。”希澈把果汁塞韩庚的怀里,转身到一旁收拾自己的东西
韩庚从箱子上跳下来,跟上去:“希澈。”
“我象个大傻瓜。”
“……”
“蠢死了。”一把将戏装扔出老远,希澈不禁委屈。
“哪有这么漂亮的傻瓜啊。”
“……”
“一开始不都这样么。你看那些好来乌的大明星……”
“……”
“慢慢会好的。等到你的魅力让所有人都见识到……”
“要我等到80岁吗!”
“80岁有什么了不起。他们才是笨蛋呢,不晓得我们希澈有多棒。”
“……”
“我和起范永远都是你的支持者啊。就算80岁也不改变。”
希澈笑了。韩庚开心地把果汁打开给希澈
“呕…没想到你这么肉麻。”
“呵呵。”
“你也是这么哄凯特.格兰的吧。”
“不是啊。”
“少装蒜。肯定说得更恶心。”希澈抿着嘴。
“没有,没有。真的。”韩庚笑嘻嘻地摇头,看到希澈逐渐开朗起来的样子,搂住了他的肩膀。
周末,韩庚去参加凯特的PARTY
希澈看着他在那里埋头打理自己的鞋。希范轻手轻脚地迈进了房间,朝着地板上韩庚的一堆衣裳进发。韩庚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把衣服全部放到了床上。
门口,起范也来凑热闹。希澈照例蹂躏了希范一番,希范尖叫起来。韩庚与起范一同向它投去怜悯的目光。
“呀,还回来过夜吗?”
“废话。”
韩庚没有犹豫。将鞋套在脚上,问:“如何?”
“难看!”
“很帅!”
希澈扭头看看起范,起范也看着希澈。
韩庚无语,笑着下楼去了。
韩庚被凯特的女朋友们围着问这问那。其中包括玛丽.沙曼。女孩子们都知道她为什么受到邀请。
凯特.格兰在示威。这方面,她向来爱出风头,驾驭在他人头上,看她们灰头土脸。
不过,韩庚对玛丽很友善。他们在一个班,她爱和他搭讪,但他总是委婉地拒绝她更进一步的邀约。可是无论如何,韩庚不觉得玛丽有什么不妥。
希范舔着嘴唇,胡须上粘满了食物的残渣。它找了个僻静之地专心致志地洗脸。
夜深人静,希澈和起范坐在沙发的两边连番地转换着频道。
“没什么有趣的节目。”
“是啊…”
“睡吧。”
“哥晚安。”
“我是叫你睡,你还在长身体,不要熬夜。”
“我不困啊。”
他们沉默了。
“还说会回来。”瞪着墙上的挂钟,希澈嘀咕:“乐不思蜀了吧。”
“……”
“我说,我们这是在干吗!”
“等哥回来。”
“……”
希澈看着角落早已呼呼大睡的希范,接着换台。
“你确定是这个量吗?”
“那个呆小子。”
“放心,凯特。没错,放在杯子里,等会儿你端给他,他不会怀疑的。”
韩庚逃了。
他开着从房东李太太那儿借来的车子飞驰在公路上。
一脚刹车,车子骤然地停滞了下来。所幸是大半夜,连个鬼影也见不着。
韩庚下了车,他想吐。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凯特连续地要自己喝了许多。她和那些女孩子商量下药的时候,他正想找她问洗手间在哪里。
“我男朋友给的,很管用。”
“真搞不懂,凯特,为什么非得用这种办法?”
“那小子不行吗?”
“哈哈…”
“嘘,小点声儿。”
爬在车尾,韩庚吐得天昏地暗。直起腰,他抹了抹嘴。
起范在“KISS MOON”的玻璃窗外
“真的要进去?”
“来了当然要进去啊。”
“很贵哎。”
“没事,进去吧,进去。”韩庚推着起范进入店内,满是琳琅的茶点
“我发工资拉,所以奢侈一下无妨。”
“我会点便宜的。”
“行了。”韩庚拍拍他的头。
“哥吃过吗?”
“一次,就觉得相当好吃。”
“哦。”
“可惜希澈没时间。买回去也让他尝尝。”
红豆味的浓汤和柠檬之士。阳光的温暖,浪漫以及庸懒的气质。在这家城市中心的小店里得到最好的浓缩。
韩庚的手机震动个没完,起范端着叉子瞄了他一眼,不多话。
不消想也知道是凯特.格兰。韩庚的胃又开始不舒服了,他努力地转移着自己的主意力,玻璃窗看得见大街。
但,震感直接地波及在他的皮肤上面。韩庚悄悄咽了口吐沫,小心地站起来:“我去厕所。”
手机里头是一长串未接来电
韩庚打开手机后盖,拔出SIM卡,冲进了马桶。
“为什么换号码?为什么换号码?”
希澈有些抓狂,他今天下午一直在打韩庚的电话,始终不通。
韩庚在厨房炒菜,希澈跳过去,揽住了韩庚的腰,头伸过韩庚的肩膀:“为什么?”
“想换就换呗。”
“……”
“起范把蛋糕给你了吗?”
“吃掉了。”
“怎么样?”
“蛋糕而已…哪有什么特别。”
希澈的手收紧了些,韩庚明白他是嘴硬。
“韩庚哥,可以开饭了…”起范的“吗”字哽在了嗓子里。
“可以了,摆碗筷吧。”韩庚将菜倒在盘子里。
希澈自然地放开了手,拿碗筷准备开饭。起范捧着盛菜的盘子,他突然感到这地方真是非常小,想要同时容纳下3个大男孩儿是如此的别扭。
挤在一起的人,总有要退出,留下空间的那个吧。起范想着,走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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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物语
学校里正在上课,铁门紧掩。起范只是驻足了一小会儿
“走吧。”
我们沿小巷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只要一下雨,就会变得很漂亮。”
“你是说地面?”
“对啊。雨水会把地冲洗得又亮又滑。有时候我们想要把它们从地上给挖出来。”
“成功了么?”我为这样童真的想法莞尔。
起范摇摇头。
“去喝一杯,怎么样?”
大白天的,我们就这样走进一家街头小摊。
整整一下午,就喝酒来着。女招待推门的时候有公路上的车声流进来,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尊尘封已久的老古董。
在灰尘与苦杏味液体的刺激下,我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幻象。好象回到了那临海的房间,它仅与起范的房间一墙之隔,我却从未想要去他那里坐坐或是闲聊一番。。
每当入夜关灯,房间里一片寂静,惟有耳边窗户外不断传来的海浪的声音。床似乎荡漾在波涛之中,周围全是细腻是“哗哗”声。
此刻,不晓得是往哪儿冒出的念头,我感觉起范也同我一样难以入睡。也许,和我一起圆睁着两眼,聆听那潮水的跌宕,吞吐着礁石。
起范的酒劲儿和我预想的一样差。
姑父对此很是不满意,但火也没冲我发。
希澈买了一大堆糖啦,特产什么的,说:“你带一些回去。”
我说:“怎么?下逐客令了?”
他翻翻眼睛:“好心没好报。”
我们都笑起来。
上楼看醉醺醺的起范,我担心他还吐,或者要喝水。可是他很好,并且已经醒了。
“几点了?”
“下午快6:00。”
起范还有点迷糊。我看他没什么事,正要走,他一把抓住的的手腕。
“等等。”
“…”
“再待会儿,好吗?”
我想他大概忘记了要松开我的胳膊。
“我刚刚做了个梦。”
“是吗?什么样的?”
“我梦到了妈妈。她下葬那天,我站在墓地里,看着骨灰盒被土掩埋…我想,我还是好好地活着。”
“……”
“以前,有那么一次…”
“什么?”
“……”
我不知道起范的思维这时是否清醒,他的眼睛呆望着天花板,
“你听说了‘KW超市的’的爆炸案吗?”
“我看过新闻,是恐怖袭击。”
“我当时就在那家超市。”
“你?”我简直不敢相信。
“爆炸发生了两次。第一次过后,所有人,蜂拥地向着出口跑…我被撞倒了,有人从我的左手上踩过去。我疼得不能动,也许我该庆幸他们没有踩炸我的脑袋…”
“……”
“我靠着一架袜子的货柜。第二次爆炸发生了…就在安全出口的外面。我的头好晕…耳鸣什么也听不到,只闻的见火药的味道,还有哭声…消防人员把我抬出去时,我没有昏迷,我头脑很清晰,医生把我弄上救护车时,我看见记者在拍照,还有行人的数码摄象机…”
“你…”
“……”
“这些,你没有告诉过你的家人吧?”我猜测。
起范沉默了一阵,“没有…我能出国,唯一的条件是答应母亲参加每周的心理辅导班级。我不能告诉她,她不相信我,只要有一点机会…她希望我长期住院疗养。”
“我不明白。”
“我小时侯养过一只小猫,叫茉莉。它后来失踪了,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坚持它还在…我想我的固执给母亲带来了很大的难堪与伤害…”
起范说着,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