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山河》天蓝色紫雪

15、清水镇 终章

　　三人听了老人的话后，看了看镇子的情景，顿感不妙，于是立刻赶去了清水寨。
　　清水寨内，鬼无双刚坐下，还没来得及享受今晚的战果，就听见寨子外面一片喊杀声传来。
　　他愤怒的推门而出，见三个青年在守卫的围攻下，一路杀了进来，此时正死死的盯着他。
　　“你们是何人？敢来我清水寨撒野！”鬼无双大吼一声。
　　“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孙子就不认识爷爷了？”唐清风冷冷道。
　　“是你！”鬼无双恶狠狠的说道。
　　“正是，交出朱仙儿，或许能留你全尸。” 唐清风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话，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鬼无双大笑起来道，“那个贱女人，你们去阎罗殿找她吧！”
　　说着便提起大刀砍了过来。
　　唐清风闪身躲过攻击，李真武拔出重剑，接下了这一招，铛的一声巨响，鬼无双的大刀碎裂，玄青色重剑划出的剑气把他斩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入墙内。
　　鬼无双挣扎着从废墟中爬了起来，身前一道极长的伤口鲜血淋漓，透过伤口，隐约可以看到心脏跳动。
　　“呸”，他吐了一口鲜血，然后得意的看着李真武和唐清风说道：
　　“你们想救那个贱女人，做梦！她早就死了，被我一刀砍死。我不仅杀了她，还砍了她的头，挖了她的眼，蹂躏了她的尸体千百遍。哈哈哈哈，不仅如此，我还把她剁碎了，喂给她弟弟吃！喂给全镇人吃！哈哈哈哈，贱人，都是贱人，敢背叛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鬼无双疯狂的怒吼着，记忆的碎片一点点在脑中完整拼凑。

　　父亲提着大刀带着他恶狠狠的冲入房内，他的母亲正和情人私会。两人见到父亲，连错愕都来不及，只见父亲大刀一挥，两颗鲜活的头颅咚的一声滚落地面，鲜血喷出，溅了父子一身。

　　父亲冷漠提起头颅，挖掉双眼扔在了一旁，小小的鬼无双看着父亲的举动，整个人都吓的愣住。

　　他害怕的连连后退，父亲恶狠狠的看着他，眼里充满杀意
　　“怎么，你害怕了？！”
　　鬼无双听了父亲的话后，看着恶鬼般的父亲，身体颤颤巍巍的发抖。
　　父亲看了他一眼，用冰冷的语气对他说道：
　　“敢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敢背叛我的，都得死！都得死！”鬼无双疯狂喊道。

　　唐清风听了鬼无双的话语，心中顿时升起了无尽的杀意。他看着发狂的鬼无双，语气冰冷的说道：
　　“该死的，是你！！！”
　　说完，唐清风手臂一挥，本在他身后十几丈远的护卫，瞬间到了跟前。
　　“千魂灭！”
　　随着唐清风冰冷的话语传来，身旁的护卫突然跃入空中，咔的一声，机关开启，无数的暗器从护卫身体射出，如暴雨一般扑向周围敌人。呲呲呲呲呲呲呲，暗器刺入敌人的身体，嘭嘭嘭嘭嘭彭彭，四周的敌人接二连三的倒下，鲜血染红了整个院子。
　　鬼无双遍体鳞伤的看着尸堆中唐清风，内心顿时升起强烈的恐惧。他拖着破烂的身体，拼命的想要逃走。
　　唐清风却冷漠的操控者傀儡护卫，以诡异的姿势将他束缚在原地，紧接着控制着傀儡，用力一扯，撕拉一声，鬼无双的胳膊被傀儡生生扯断，鲜血如泉水般从断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傀儡的身躯。
　　“啊！！！”鬼无双痛的撕心裂肺的大喊道：“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唐清风冷声回应，手指轻轻一动，傀儡双指迅速插入鬼无双眼珠，噗的一声，两颗血淋淋的眼珠被傀儡生生挖了出来，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啊！！！我要你死，要你死！！！你敢这样对我，四圣宫不会放过你！！！”鬼无双疼痛的大骂起来。
　　唐清风没有理他，冷漠的调动手指，傀儡手掌瞬间切换成了尖刀，飞快的朝着鬼无双头颅刺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出，制住了唐清风的动作。
　　唐清风眼神冰冷，缓缓的说道：“你要阻止我吗？”
　　李真武看了看他，那冰冷的眼神中弥漫着无尽的杀意。
　　“唐清风。”李真武沉默着松开了手。
　　唐清风见李真武撤回了手，便抬起了头来，却正好遇到了李真武收回的目光。他那漆黑的眼眸之中，似乎微微带着一丝悲伤之色，悲伤中却透着无尽的孤独。
　　唐清风看着眼前之人，砰的一声，心脏突然剧烈抽痛，撕扯灵魂。
　　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瞬间由心脏传遍全身，锥心的疼痛令他眉头紧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唐清风！”李真武担忧的快步上前将他扶住。唐清风紧抓着胸口缓缓站起身来，慢慢稳住呼吸，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微微抬起嘴角，极力的掩饰着心脏带来的剧痛，而后面露微笑的看向李真武道:
　　"我没事"
　　说完他转过头去，收起了笑容后冷冷的看向鬼无双说道：
　　“我不会杀你，关于四圣宫的事情，我还要好好问问你。”
　　“四圣宫，不！不！你杀了我，你杀了我！”鬼无双听到唐清风的言语，害怕的大叫起来。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一道细长的黑影带着破风之声飞速袭来。
　　李真武听到破风声传来，转头一看，只见一根拇指粗细的钢针直逼唐清风背后刺来。
　　“小心！”李真武大惊，迅速将唐清风拉至身前。
　　钢针嗖的一声，从两人肩旁擦过，夺的一声，刺入了鬼无双的头颅。
　　唐清风错愕的看着李真武，只见他朝钢针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放开唐清风，迅速朝着远处追去。
　　“真武！”唐清风还来不及阻止，李真武已经追的不见了踪影。
　　追了很远，他也没有看到施展暗器之人的踪迹，于是放弃追寻，返回了院子。
　　院内的唐清风正在观察方才的钢针，那钢针呈古铜色，两头尖刃，中间刻着奇异的符文。他正思索此物之时，见李真武返回，于是迎上前去问道：
　　“怎么样？”
　　李真武摇了摇头。唐清风见他摇头，关心询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离得太远，那人轻功很高，我没追上。”李真武回答。
　　“没关系，没事就好。”唐清风安慰着把钢针递给了他继续道：
　　“这种粗细的钢针，从如此远的地方射出，还能如此精准，此人若非有绝世之功则必有绝世利器，追深了反而容易被暗算。”
　　“嗯。”李真武仔细的看着钢针的符文，越看越觉得眼熟，于是疑惑道：“井宿？”
　　“？”唐清风不解的看向李真武。
　　“你看这符文，像不像朱天井宿？”李真武把钢针递给了唐清风。
　　“井宿，四圣宫。”唐清风接过钢针看了一眼，轻轻道：
　　“走吧，我们先回去，这里的事交给唐门弟子处理。”
　　“嗯。”李真武回。
　　两人说完便离开清水寨，返回了唐门。
　　清水镇内，唐门弟子迅速赶来。他们摧毁了吸魂草，把被抓的镇民放回了家，并给了他们一些银钱，带他们搬离了这里，随后就将此处封锁了起来。
　　回到唐门后，李真武问起朱明明的事，唐门弟子摇了摇头，说有个妇人在起火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疯疯癫癫的喊着姐姐，跑入了大火之中。他们按照妇女所指，在灰烬中找到了一个焦黑的小孩尸体，就把他原地掩埋了。李真武听完唐门弟子的叙述，沉默不语地转身离开。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
　　清晨，李真武从静坐中醒来，他拿起桌面的酒壶走出大门，径直朝着山巅走去。
　　他走到山巅，见唐清风正坐在凉亭喝酒，便走过去坐在了一旁，而后倒了一杯酒饮下。
　　唐清风拿起李真武的酒壶，给自己到了一杯，又给他满上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人就这样沉默无言，喝了数杯。轻风拂面而来，吹得人有些凉意。
　　“真武，我是不是做错了。”唐清风缓缓开口道。
　　“不知道。”李真武回答。
　　“如果我不去清水镇，没有遇到朱明明，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唐清风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李真武。
　　李真武看着唐清风，缓缓问道：“如果在选一次，你还会去吗？”
　　“我定然............”唐清风说着，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还是会去。”
　　“我亦如是。”李真武接着说道：“过去的事情，不会因我们的懊悔发生任何改变。身处过去的我们，只会按照命运的轨迹，行走至最终的结局。”
　　他看着沉默的唐清风接着说道：“过去已然过去，懊悔只会使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那么逝去的人和事，都将因此变的毫无意义，仅成为困住我们的枷锁，让我们止步不前。
　　未知的事情还会在将来无数次的上演，一旦我们止步不前，面对以后的未知，身处那时的我们，将会毫无反击之力，我们珍惜的人或事，或许也会因为我们的无能为力而灭亡。”
　　说罢，他饮了一口酒：“天道何其深远，命运极其无常。天下之大，芸芸众生，或皆为天道的棋子，无论善恶好坏，大道终将指引众生走向命运的终点。或许早知无法阻止未知的天道，所以众生才在当下苦苦挣扎，企图从中换取一点掌控命运的权利吧。”

　　“掌控命运的权利吗？”唐清风听着李真武的话语，陷入沉默。仰头将杯内的清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