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焰》婳瓷吟

24、破禁而出

　　寂鸣山山脚下，所居村民被一夜屠杀，存活之人了了无几，消息很快传到了寂鸣山。
　　扶枢长老已派弟子前去查看究竟，禤鹭零听说消息后，生出一计。
　　她来到扶修长老殿外，却听到雪桉声音从中传来：“师父，阿零师妹在山中已久，未经外世，不如趁此机会，让她下山跟随处理此事，也算是历练一番”
　　她心中冷笑，这雪桉当真时时刻刻容不得她。
　　这事十有八九是魔教所为，为的便是制造动乱而谋诡计，若她前去死在外面，倒是合了她心意。
　　扶修长老正在看书，听闻此言，放下手中书本，看向雪桉问：“哦？你何时这么关心阿零，前些时日不是还与她不和？”
　　扶修长老言后，雪桉当即一副懊悔之模，低头羞愧言道：“是我心胸狭隘，在寂鸣山这么长时间，不应跟师妹计较，这一次多亏了师妹，才能了弟子心愿，弟子心中已经想明白了”
　　扶修长老低头继续看书，再未多问：“你能想开亦是好是，只是这件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
　　扶修还未语尽，门外禤鹭零声音传来。
　　她推开房门，走到师父面前，笑言道：“师父，只是这件事情可否让弟子自己决定呢？”
　　扶修长老不满看了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低头看手中的书。
　　禤鹭零虽与他相处时间不长，但对他的脾气多多少少已了解不少，像现在这般只觉得她是胡闹，并非真的生气。
　　她跪在扶修面前再三保证：“师父，阿零跟您保证，一定不会闯祸，我会好好跟着师兄师姐们学习历练，毕竟作为您的首席弟子，在这方面可不能落了他人下风，您说对吧师父”
　　扶修心知她心眼儿多，定不像表面这么乖巧，上一次受伤，还有这次让雪桉拜入素仙峰，扶修又怎不知她的心思，却还是纵容她。
　　他知道禤鹭零虽心思多些，可做事有分寸，自然叫他放心。
　　只是这次涉及魔道，天昭国又因魔道中人惨遭国灭，若让她去，会不会又他乱呢？
　　她看扶修长老深思，迟迟不肯决定，便拉着扶修胳膊撒娇：“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您闯祸丢脸，好不好嘛师父”
　　扶修拗不过这小丫头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了她。
　　她立马乐呵呵说道：“谢谢师父”
　　扶修无奈宠溺的看了看她，随后叫二人离去。
　　关上门后，她看着身前雪桉背影，过去她面前，语态平静：“师姐可真是心急”
　　“师妹这是何意，历练是每一个修仙者的必经之道，师姐是为了你好”
　　禤鹭零看着她眼睛，如深渊一般，仿佛要将她吞噬。
　　她耐人寻味的一笑，转身离开。
　　……
　　自那日叫幻烛去救溯葭，两人便同时没了踪影，幻烛平日里不见人影，倒是常事，如今两人一同消失，定是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又是因为羽空？
　　她此次出山，便是想查找幻烛与溯葭二人下落，还有去调查羽空，看看他到底是谁，如此深藏不露，这其中究竟有何阴谋。
　　孤烟处
　　祭灵大会快要开始，朱焰心中最重视的便是这次大会，她想将这里的朱雀遗族一同带出。
　　可一旦出去，凤族定会立即察觉，如今不是与凤族正面交锋之时。
　　她苦思冥想便想到了凤竹，她是凤族中人，虽人微言轻，但可相助一时，只要凤竹出手，待她到祭灵潭封印南魂星，就不用担心再被人追杀。
　　她在外思虑，荒漠微风拂过，卷起黄沙漫天，她一身红衣陷入其中，衣衫之上黄沙落，一点赤红点秋黄！
　　玄邑将手中披袍为她穿上，眼中柔意不掩。
　　她拉紧披袍，轻言一句：“多谢”
　　“你无需同我言谢”
　　她闻声望去，玄邑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眼中万千柔情，额间两束发丝被风拂起，遮住他双眸，看他转头闪躲，朱焰却看的入了迷。
　　他本就是翩翩公子，仿如天人般，世间罕见如此容颜，如那海底月镜中花，让人觉得是虚渺似幻，先前中了毒，单纯无害却诱人，如今变的与之前那痴傻的样子不同，既清冷又温柔，既疏离却贴心。
　　她竟生了想跟他一直在一起的心思，像如今这般，没有奔波杀戮的日子亦是不错。
　　但她清楚，她不仅是为自己而活，无论他是何人，无论他怎么做，日后总是要分开的。
　　她心中一阵惆怅，低头不舍却又无声苦笑，转过身背对着玄邑，她不想被那会勾人心魂的双眸影响，让她心神不定，苦苦挣扎。
　　她欲定神，玄邑居然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头轻轻落在肩上，轻柔而平稳的语气道来：“阿焰，我们一起生活在这儿好吗，这里条件虽艰苦了些，可这里没有追杀你的人，没有那些纷纷扰扰，你也不用担心挨饿和居无定所”
　　玄邑已将自身情况告知，他的身份和过往都未想起，他想待在此处，就这样安稳度过一生。
　　此言一出，却让朱觉得他好像都记起来似的。
　　玄邑本以为她会犹豫考虑，不成想下一秒就拒绝了他：“玄邑，你可以抛下一切可我不能，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所以你也无法理解我的决心”
　　玄邑还是不想放弃而相劝：“有些事情一直追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反而会牵扯到其他无辜之人，或许有一日你会后悔想挽回，却发现一切都已没有退路，即使这样，你还要去做你心中所想之事吗？”
　　她挣脱转身，头缓缓落在玄邑肩头，眼中含有泪水，当玄邑说出这些，她心里是高兴的。
　　以前她不理解，枫林中有些灵兽为何会为另一灵兽放弃生命，追随而去，她问过晏姬，她在母亲眼中看到了留恋与痛苦。
　　晏姬从未回答过她，此时她却好像懂了。
　　有些东西远比力量更震撼，比金钱更诱惑，甚至比生命更可贵，人们为它心甘情愿，为它甘之如饴，为它愿弃所有。
　　她抬手拭去泪珠，斩钉截铁的告诉他：“身后已无退路，我没有选择，只能向前，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是深渊巨浪，我也要忍着痛去走”
　　她转身离开，身后玄邑却大喊着告诉她：“朱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为你的退路，我可以为你挡灾历劫，为你踏平一切”
　　她停下脚步却未转身，只是微微转首，平静而沉缓的说道：“我所经之劫，你挡不住，更踏不平”
　　她决绝离去，玄邑无力退后一步，前所未有的失望。
　　朱焰心里不知，他说这些话，是用了何等的勇气与决心，如果朱焰答应，他放弃的不比朱焰少，命运偏偏残酷，他们之间的轨道岔口，终究无法逆转。
　　两日后朱焰集结众人，来到孤烟处中心位置。
　　正午之时，炽阳正烈，是可激发众人最强力量之时。
　　她并没有多大把握冲出去，可是为了所有人，她亦要拿命拼上一拼。
　　她连结众人之力，集所有人力量与一处，再将弑焰剑持于上方，与众人之力相融，一时间整个孤烟处风起云涌，地动山摇。
　　辕刹向上看去，立即施法形成一层屏障，将众人与朱焰相隔。
　　她所炼成的正是当年晏姬所炼制阵法灭灵阵。
　　灭灵阵极其恐怖，可吞噬任何力量，抵挡任何攻击，非常人可炼得。当初朱雀一族之所以可凌驾于其他三族之上，有一部分正是因灭灵阵，这阵法霸道，连青龙族天雷之力亦无可奈何。
　　阵法由三部分组成，这三部分亦是阵眼所在，每个阵眼之上附有弑灵之力，三种力量各不相同，又为各自灵域最为强大的存在。
　　三部分力量，一部分是朱雀远古之力，一部分是至邪灵器弑焰之力。
　　那还有一部分是什么呢？
　　辕刹心中自问。
　　朱焰在梦中看到过，母亲如何使用这阵法，便随着脑海中母亲的动作而行，没想到居然可以成功。
　　她惊喜之余将阵法反转，直向上空，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天空逐渐暗沉，眼中一切变成一片黑白，风声停止，飞沙落地，周围一切声音随之消失，安静至极，每个人觉得自己好像失去所有知觉，而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却见朱焰身体亦被卷入阵中，消失在此。
　　与此同时，此地所有封印禁制皆被打破，辕刹趁机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这里。
　　眼睁睁看这一切发生的玄邑，欲入阵中救朱焰，灭灵阵却突然消失，他被迫离开，回到了太古真界。
　　岐岳
　　“听说了没有，这次祭灵大会，太阴界太子渡鲲会亲自前来观看大会竟术情况”
　　“真的吗，简直不敢相信，那可是太阴界太子啊，守在初坤台前的战神，啊啊啊……”
　　“对啊，若能一睹神颜，哪怕是死亦是值得”
　　……
　　远处凤竹听着侍女们于一旁议论，思绪万千。
　　这太古真界之上者，向来不会轻易下界，连身在九霄之上的那位，几百万年才现身凤族一次。
　　太阴界太子此次下界，是否有什么隐情，还是说朱雀一族重现的消息，已传到太古真界。
　　怎么可能，这件事只有凤族中人得知，外人怎么会知道。
　　凤竹陷入沉思，忽有人前来报：“公主，万壑渊附近，发现了朱雀一族的消息”
　　她听后脸色大变，急忙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方才”
　　“回去殿里守着，任何人来找，就说我身体不适”
　　凤竹吩咐完，转身便消失在此，前往万壑渊。
　　须臾岭
　　瑶扇正静心打坐，手中一枚绿色灵戒泛起暗暗绿光，她看后低声自语：“这灵戒只有晏姬和左右护法所有，难道是……辕刹？”
　　一旁练习灵术的玄璎，看师父面容凝重，玩心大起，一鞭子挥过，便有根根长刺飞向瑶扇。
　　瑶扇出身，未曾注意到，便被玄璎所伤。
　　玄璎没想到她不躲，立即收了灵器，跑去跪下认错：“师父息怒，我只是想开个玩笑，不料伤了师父”
　　瑶扇的脸被划伤，她用手抚过伤口，血迹粘在手上，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场景陌生又熟悉。
　　身在玄武族多年，她快忘了当年战场杀敌的样子。
　　瑶扇无谓一笑，俯身在玄璎耳边：“你去帮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