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花泪（暂定）》honey佳

6、灭门

　　“小姐，这河真漂亮。”花妩手环膝盖，坐在船坊上，双眸灵动地望着眼前这片河。
　　“这河名如霜河。传说当年一位名如霜的姑娘为救圣主而投河与此，圣主为了悼念她，便把此河取名为如霜。”沈依惜慵懒地侧卧着，右手徐徐地摇着蒲扇，在船坊上，她穿得甚是单薄，胸口的春光若影若现，如墨般地发丝泼在了地上。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去大街上逛逛呢？待在这船坊上一会儿就腻了，真没趣。”花妩那樱桃般小嘴不停地抱怨着。
　　“花妩，你来府上也有段日子了，这么爱说话的你却从来不提你来自哪里，你到底出自何处呢？”沈依惜闭上眼睛，享受着夏日河风拂过的那少许宁静。
　　“小姐，花妩来自都城，从小家里就穷，爹娘本以为大一点便可以把我送进宫里当个宫女什么的，可是没想到不久爹娘就因病疾而匆匆地离开了人世，而花妩便跟着熟人来到了西杭，入了沈府。”花妩眼含着泪，楚楚可怜地看着此刻眼睛已紧闭地沈依惜。
　　“呵呵，原来是都城的人，难怪了，就算穷苦人家的孩子，长的也比其他省城的孩子要高大许多，真是一方水养一方人呐。”她翻了翻身，平躺着睁开了眼睛。
　　“小姐说笑了。”花妩也随沈依惜平躺着，左脚微微弓起。
　　“人生匆匆数十载，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花妩，你甘心就这么永远待在沈府吗？以你的本事、以你的相貌，如果想过出一片天其实并不难。”
　　“小姐……”
　　“你不用回答我，我知你是聪明人，我从不责罚你，就算你再怎么放肆，我也从不说你半句。只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在我今时今日百般纵容你的份上答应我一个请求。”沈依惜起身。
　　“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今天小姐可真奇怪。”花妩娇说着也起了身。
　　“我算你答应了，这天可真是要变了……”船外突然变了天，大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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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夜，天空繁星点点，这本是又一安宁又祥和的一天过去，可对沈家而已，这却是他们最后一个夜晚。
　　“今晚可真安静。”沈依惜依旧如往常一样，面向着佛像，双膝跪地，手里拨动着佛珠，心里喃喃地诵念着经文。
　　突然，手中的佛珠断裂开来散落一地。
　　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随之涌入一群黑衣人。
　　“你便是沈家大小姐沈依惜？”带头的男子问。
　　“是。”沈依惜并没想象中的那么惊慌，这让黑衣人很不解。
　　“你是沈家唯一个活着的人，可是主上有令，你的命不得留。”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脸上依旧没有害怕的神情。如果主上没有吩咐的话，他真的很想留她一条命，毕竟不畏惧死亡的人不多，留她下来一定很好玩吧，想着她以后如何苟延残喘的活命，他就越发不忍杀她了。
　　“花妩呢？”沈依惜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她不害怕，生又何欢？死又何苦？此刻另她奇怪的事，她竟然担心起花妩来，虽然心中某处地方大约知道，花妩应该没事。
　　“花妩？”黑衣人疑惑地想。
　　“小姐，花妩在。”花妩神不知、鬼步觉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黑衣人刚开口就被打断。
　　“小姐唤花妩有何事？”花妩媚波依旧。
　　“都死了？无一生还？”沈依惜只想确定沈家是不是真的已灭门。
　　“恩，都死了，只剩小姐。”花妩答。
　　“那天我本应该让你答应我的，晚了……我迟了一步。”沈依惜本想落泪，可双眸半点泪珠也挤不出。
　　“小姐，花妩不记得答应过您什么……可是您毕竟是小姐，花妩现在答应，留你一条命如何？”花妩笑嘻嘻地说。
　　“命？我本以为你知心，可是还是不解我……我从不爱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沈依惜慢慢强硬了语调。
　　“为什么？当然是为天下苍生了，小姐，花妩从来都不削懂您呐。”她当然不削了，她来沈家不过就是为了今天这屠门罢了。
　　“苍生？真可笑，小小的一个沈家能怎么颠覆苍生？笑话！”沈依惜越加悲愤，她从来都不是大喜大悲之人，她祈求过着平淡的日子，天天烧香拜佛，祈求苍天，今天这灭门之剧却让她悲愤交加，原来，她也只是个常人。
　　“沈家的美名世人皆知，可就是太出名了。新帝登基没几年，这天下还不太平，如果有意人士乘机钻了沈家的空子，那天下可就会乱了。而且据奴婢所知，老爷也不安现实……”花妩继续微笑，笑中透着毒。
　　“我明白了……想杀就杀吧。”沈依惜闭上眼睛，就算心中再不干那有何用？九十几口人命就这么的稍纵即逝，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恨得滋味，她恨上苍不公、恨这百朝莲为了这天下杀她沈家那么多人命，是啊，她以前是傻、是呆，在死亡的面前她才真的觉悟，哪有什么平淡的生活？哪有什么平凡的人生？弱肉强食就是这世间的定律！
　　“小姐花妩不杀您，您走吧。”花妩往旁边一让，黑衣人也跟着让出了一条道。
　　沈依惜看了看她，惶惶地走出了外，看见一路上略显得宁静地沈府，无人知道，这里早已成了地狱。
　　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她原来是一无是处的，没了沈家的庇护，没了沈家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权利，她活着又有何用呢？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来到了如霜河畔，她突然笑了，凄凉的大笑，泪已不知不觉中留满面。
　　她看着河，愤恨地对天长啸。
　　“你要亡我吗？枉我记事以来，长伴佛灯至今，却沦为此下场，沈家九十余人口有何错？我又有何错?既然你要我死，我就死！但我发誓，如让我重生，我必让百朝国血流成河！”说完便一跃入河，从此百朝国西杭沈家便此灭亡。无人知原由，沈家悬壶济世的美名却传扬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