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瘪》关东煮鱼丸

1、01

　　A市是座海滨城，常年温热。
　　夏季已莅临，树梢是暖的，风滚烫起来。少女的裙摆躺在脚踝边，摇摇晃晃。
　　“夏天又来了呢。”少女的声音落在风里。
　　一旁的女生笑了笑，开口道：“哦呦迟桐落，你换眼镜了？比以前的好看，显脸小。”
　　迟桐落把眼镜摘下来，捏了捏眉目，眼睛半闭着走路，“这副眼镜有点重，没以前的好用。话说陈清然，我脸不小吗？”
　　“确实小，小圆脸。”陈清然调侃着她，目光锁到一个十二点钟方向的帅哥。“我天，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号人？好帅”
　　“他在看我们！”
　　她转头想叫迟桐落往前望，却发现人儿已经趴在橡胶地上，嗷嗷惨叫着。
　　男人哪有姐妹重要。将她扶起来后，陈清然开始嘴炮。
　　“呆瓜。下次你别闭着眼走了，把脑瓜摔坏了咋整？”
　　迟桐落听着她打趣，悠悠然道一句：“别咒我了。得快回教室了，马上午自习就开始了。老杨守哦。”
　　“懒得理。”陈清然说话时白了一眼，这得是对“老杨”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迟桐落撩起白裙，盯着膝盖，皱眉扬声道：“流了点血，你带纸没？”
　　“湿巾在桌盒里，我扶你上去。”
　　迟桐落提起左脚，单脚跳在陈清然边上去，“还是姐妹最好，奖励你一个亲亲。”
　　“得了，一会儿我细细给你讲那个帅哥。”
　　她没应陈清然，手搀在她的肩上。跛脚快步走着。
　　“清然，我好像理解了小美人鱼如刀割搬得痛。”
　　“人小美人鱼候着爱情，你候着作业。”
　　这俩姐妹花真是什么都能聊上。
　　……
　　到三楼时，上课铃已经响过得有四、五分钟。
　　老杨双手撑在讲台桌上，阴着脸盯着下边，“你们俩刚开学就给我找事干？”
　　刚说完，老杨不再盯着台下，转头看着门口。
　　六目相对。
　　“老师，我来报道。”
　　一道男声响起。
　　难不成八目相对。迟桐落心道。仰头向后边看，
　　挺巧，少年正低头盯着她。
　　“清然救救我，我起不来了。”
　　迟桐落掐了把她的肩。陈清然叫出声还吐了个脏话。
　　“陈清然，迟桐落走后门。”老杨朝俩女孩指指后门，“小余，进来吧。”
　　少年把手掌落在迟桐落的后脑勺上，帮她立直了背后喃喃一句“不用谢”便径直走进去。
　　迟桐落扎的双马尾，右马尾被刚刚的大手薅着，有些散乱。
　　皮筋滑过散乱的发梢，咻、咻几下掉了。
　　“我皮筋掉了。”
　　“一会儿捡，再磨磨蹭蹭就该写检讨了。”
　　“哦……”
　　她们进去时，少年返去门口在那儿逗留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就进来朝窗边的空位置去。
　　他的自我介绍只讲了个名字，迟桐落在外边时隐约听到点，好像叫什么，余疏疏？
　　这个名字……挺好听哈。
　　陈清然放开了她，二人立在后边，听着老杨喋喋不休。
　　黑板上边的钟分针从“1”跑到“2”时。她俩才被放回自己的位置。
　　迟桐落无事可干，转头看了看座自己对角线位置的少年，呼呼大睡？
　　余疏疏……余呼呼也不错。
　　她笑出了声，老杨在前边被惊动，“小迟啊，刚刚我说的你是不是一点没听？你看清然都主动拿出物理作业在写，你是不是也得付出一点啊？”
　　“哦……可我想写数学。”迟桐落从桌盒里取出数学作业，还掏了根粉色皮筋，扎起双马尾。
　　“……”老杨无言，朝讲台的位置去，找根板凳坐下就掏手机玩。
　　班里闹腾得很，老杨怕是不想浪费口舌和学生斗嘴，只是继续低头望着才开启的手机。
　　迟桐落心不在焉的做着奥数，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叭叭，无奈，陈清然装装样子后便趴在桌上秒睡过去，传不了小纸条。而同桌正专心致志地“斗地主”，她可不想扰着他又一次地帮他写半学期的作业。
　　唉，摔一跤还被骂。她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脑畔边上风扇吱吱叫着，沉闷的空气里不知怎的又添几丝烦躁。
　　迟桐落放下笔，同样趴在桌上，双手在桌盒里捣鼓着手机。
　　她不爱玩游戏，甚至小视频也不看。有时，她也想不明白自己费钱买个破盒子干什么，可能就为了和父母保持联系。
　　“陈万谨，你天天玩斗地主不腻吗？我都看腻了。”迟桐落把头侧过去盯着他。
　　余光里落入一辙透亮的星星。
　　是皮筋！在那个余呼呼手里。
　　或许是因为新转来的少年过分俊俏，迟桐落放肆的将他收入眼眸。
　　他玩的不亦乐乎，来自于少女炙热的目光被他拒之在外。
　　“你们女生看男的看不腻吗？反正我看腻了。”陈万谨偏过头问她。
　　意识到该收回目光后，迟桐落立直身板，扶起笔，“那你腻自己去吧。”
　　“我肯定腻不了自己，毕竟我可是十三亿少女的梦。”
　　迟桐落没理他，眼睛扫着题目、叼上笔头、皱起眉开始认真解题。
　　她就这样保持这一个姿势将近一个小时，解出6道大题9道选择题
　　低头瞧瞧手机，快下课了。老杨已经回办公室。不知何时安静下的班级，又跟打了鸡血似的沸腾起来。
　　迟桐落塞了个耳塞，尽量使自己不分心。
　　但，好像没什么用。女生们的欢闹声依旧萦绕在耳畔，就连广播都自愧不如——比不过女孩的打闹声。
　　就悄悄看一眼。
　　迟桐落把头转到了后边，发现新同学的位置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时不时那边还传来“女朋友”这几个字。
　　“你是迟桐落？”
　　少年的声音响起，清冷的视线向迟桐落投来。
　　糟糕，又对视了。
　　“？”
　　“哈哈哈桐落，你倒是应一声，别木着呀。”一道女声响起。
　　她手足无措的取下耳塞，推推眼镜，“哦。对，我是迟桐落。你是余疏疏…”
　　迟桐落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小到几乎只感觉在张嘴没发声。
　　少年撇撇眉头，懒散着说：“介不介意换同桌。”
　　陈述句。压根就没想问她的想法。
　　“我倒不介意……”迟桐落看向左边的人，眼瞳亮亮的，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陈万谨：“我当然不介意，去了后边更好斗地主。”
　　“……”这两年的同桌情谊说没就没。
　　答案没过少年的耳蜗，他不再靠着椅背，起身提起书包，绕过其他女生走向前。
　　“新同桌你好，我叫余半疏，不是余疏疏。”
　　他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一股傲气从骨子里流出。
　　迟桐落感觉脸发烫，羞耻感油然而生。
　　自己给他取了一个滑稽的外号，还自认为没什么……
　　他坐下来后，才开口：“罢了，随你怎么叫。我不计较。”
　　随即，他把手伸过来，手心里还躺着一根皮筋和两张创可贴，“新同桌，见面礼，送你的。”
　　迟桐落说了句“谢谢”才接过。
　　她温烫的指尖扫过他温热的手掌，整个世界好似刚开始跃动。
　　她和他心里的那颗种子，不过刚刚才被埋下。
　　“回礼，”迟桐落把他还她的皮筋带在了腕上，接着说：“小迟独家复习资料，给你一份。”
　　余半疏挑眉，拿过本子翻了几篇，“真谢谢你，好意我领了，我能不能换个礼物？”
　　“？”
　　“你看我给你的都是实用的礼物，你能不能……”
　　余半疏说到一半便停下，留着剩下一半让她悟。
　　“？？？”
　　“电话号码那啥的。”他撇着嘴，说的有些不清楚。
　　“因为我们是同学，所以我想让我们的同学情，更深一点。”
　　可还真是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