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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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阳光灿烂的有些过分。
伸手遮了遮过分热情的阳光，虽说才４月初，在温室效应越来越严重的今天，已有６月天的架势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长云精神病院的招牌，格外抢眼，刺痛了我的眼睛，也刺得我的心隐隐作痛。
摇摇头，甩去满脑的杂念，踏进院门。穿过大堂，朝１０５病房走去。也许是周末的原因，今天来看病人的家属特别的多。大堂里熙熙攘攘的，空气里夹杂着纷扰的声响。一个人提着两大包的袋子，走在大理石铺的地板，听着鞋子触碰地板发出的声音，突然有些孤寂。
轻轻推开门。
“爸！”很久没有来看他了，父亲的精神好象又好了一些。
“呵呵，呵呵！”父亲挥舞着手，冲我笑了笑，好象很高兴。
快步走到病床边，放下手中的袋子。“爸，我来看你了，想不想我啊！”
“呵呵，呵呵，想啊，是小莜吗？”爸爸带着一脸的兴奋，看样子又把我当成妈妈了。
我不禁有些愠怒“爸，我是小凡，不是司徒莜，你看看清楚！！”摇着父亲的手臂，好象这样就可以唤回父亲的理智。
“哦，是小凡啊，那小莜呢，小莜没有来吗？”父亲有些失望的问。
唉，算了，早知道了，不是吗？何必自欺欺人呢？嘴角不自觉的浮上一抹冷笑。
感到有什么在脸上摩挲，不禁抬起了头。
父亲已略显沧桑的脸近在咫尺，“小凡，你不开心了吗？为什么不开心？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了吗？”父亲浅褐色的瞳仁写满了忧虑。
“没有，爸爸很乖，没有做坏事，是小凡不好。”勉强牵动嘴角，给了个敷衍的笑容。
“小凡，你没有说实话哦！”父亲噘了噘嘴。
“……”无语，看着父亲的脸，我有些发怔。有的时候望着父亲像孩童一样清澈的笑颜，竟自私的想让父亲一直这样快乐下去，住在自我封闭的空间里快乐的生活。忘记世俗的纷扰，和最爱的人带来的决然的痛。
“爸，想吃苹果吗？我去给你洗。”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逃离这尴尬的气氛。
激扬的自来水，哗哗地流着。
手中娇嫩的苹果被冲洗的干干净净。
“爸，你在干什么？”
“啊，小凡啊，快来，快来，虫子在游泳耶！”父亲带着一脸的兴奋，不知埋头钻研着什么。
“什么啊，什么虫子在游泳。”我凑上前去看了看。
原来竟是只掉在水杯里的苍蝇在挣扎。苍蝇扑闪着翅膀，发出嗡嗡声，让人有些心烦。恍然觉的自己的命运竟跟这丑陋的苍蝇如此相似。同样是在命运的之神的操纵下，苦苦挣扎，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伸手可得，怎知这不过是个幻想。一个命运傀儡仅有的一个奢侈的梦。当梦终不可成为现实，支离破碎的时候，就放弃了徒劳的求存，一点一点，慢慢地，慢慢地，下沉，下沉，剩下毫无生气的躯壳！
伸手拿过水杯，连带苍蝇一起扔进垃圾桶。“爸，出去逛逛好吗？”
父亲明显不喜欢我打扰他看虫子游泳的行为，噘了噘嘴，想说什么。可毕竟是小孩子脾气，听到可以出去逛逛，立刻又喜上眉梢，欢天喜地的拉我出了病房。
想来父亲是憋坏了，一路小跑的欢乐样，让我有些心酸。
曾经是多么儒雅的一个人，谈笑间尽显英气，宽阔的后背给了塌实的感觉，仿佛只要有他在，世界就不会倒。
如今只能住在死气沉沉的精神病院，像个痴儿一般。聆听时间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一步的靠近，再一步，一步，一步的离开，带走眼角的光洁，乌黑的发丝。最后带走他，凄凄哀哀的生命，带走他一身不可治愈的伤痛。
长云的花园很美，种着各种，知名或不知名的花。大片，大片的花异常灿烂，在风中摇曳生姿，好象用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嘲弄着这些似是而非的人群。
“小凡，你看，漂亮吗？”远处的的父亲，拿着一朵雏菊冲着我用力的挥舞着。
“好看，爸爸摘的花最好看了。”把手放在嘴边，摆了一个喇叭的形状，朝父亲在的方向喊去。
看着父亲单纯的快乐，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
坐在花园的石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望着快乐的父亲，偶尔打个招呼。我感到莫大的幸福。
今天的天好蓝啊，蔚蓝，蔚蓝的，就像一块大大的水晶，折射着幸福的光芒。
今天的云好白啊，棉絮似的漂浮在蔚蓝色的水晶里，自由的游荡，一点点，一点点的变幻着，幻化出幸福的形状。
今天的阳光好缠绵啊，从无边的天宇直泻而下，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班驳成幸福的亮点。
眯了眯眼，深深吸了口幸福的空气，真是个美好的下午啊。
“莫凡？”远远的有个悦耳的女音传来。
？恩，谁叫我，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人叫我？肯定是听错了，恩肯定是这样，接着眯眼睛。
“莫凡！”声音近在咫尺，近到我想装做没有听见都不行。
认命吧，我在心里哀号。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来人。
“方学姐？你怎么会在这？”
“我啊，我在这做义工啊，你呢？你怎么会在这？”方学姐一脸的疑惑。
方学姐，大名方若谣，名副其实的祸水。与丁可仪不同，丁可仪空有一幅好皮囊，其实是个绣花枕头，智商不大高。这位祸水可就不一样了，一头如绸缎般的秀发，迷倒万千少男，羡刹亿万美女。古典，清秀的脸庞透着股高贵，活脱脱就是个从江南画卷上走下来的古典美女。关键的是，人家祸水小姐，不单是个美女，更是个才女，曾经是以全校高分，迈入Ａ大的，写得一手好文章，无论是感人肺腑的散文小说，还是晦涩难懂的元曲汉赋，她都手到擒来。在Ａ大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小觑，稳坐学生会第二把交椅啊。追她的男生有如过江之鲫，数不剩数，都可以一个连了。可人家大小姐，不温不火，身从草从过，片叶不沾身。
“恩……，恩……我是来看望我父亲。”看着祸水，哦，不方学姐温暖的笑容，心也不自觉的柔软起来。
“父亲，你父亲，恩……生病了吗？”方若谣轻轻的坐到我身边，很小心的问。
“是啊，病了很久了，时好时坏的，你看，他在那。”指了指在花丛中玩的不亦乐乎的父亲，恰好这时父亲转过头，看到我指向他，兴奋的冲我们挥手，一脸的灿烂。
“你父亲很可爱。”方若谣很衷心的说。于是我和她一起浅浅的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方若谣，我就会很放松，表现出柔软的一面。她给我的感觉和临风的不一样，临风那是因为从小积淀的感情，彼此太过熟悉，太过依赖。和林哲的也不一样，林哲是种命里注定的感觉，逃也逃不掉。
对于方若谣，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不像亲情，不像友情。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隐隐约约的把我和她一起套牢。
“学姐，你……。”
“什么学姐，不学姐的，你可以叫我若谣，要不阿若，也行啊。”方若谣说话的音调柔柔的，却很有威严。
“恩……恩……阿，阿若，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做义工啊？”
“是啊，怎么，有什么事吗？”阿若暖暖的笑容简直都可以把冰给融化了。
“那，你可以多照顾下，我的父亲吗？”
阿若揉了揉的我的头发，道“傻丫头，你爸爸，不就是我的伯父吗？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傻丫头，好奇怪，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可我并不反感，反而感到一股暖流正缓缓的在心里泊泊流淌。
“那，谢谢了，阿若。”
“还有，阿若，可以请不要把我父亲住在这里的事说出去吗？”
“当然可以啊，这是你的隐私，你有权利不让别人知道的。”
“谢谢，真的谢谢你，阿若。”
“傻丫头，我们说什么谢谢啊。”
轻轻的，阿若把我的头压在她的肩膀上。
静静的，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缓缓的，万物在悄悄变化。
在那个温暖的午后，有父亲的笑声，有阿若的呼吸，还有，心里的异样，拼成了一副叫做幸福的图画。
时间在那个温暖的午后被拉得很长，很长，很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