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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与君初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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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老袁携手同行了近20年了。
该怎样写我们的故事呢?要从哪里开始呢?这半生芳华,故事发生的太多,我与他之间经历的太多太多……
1996年7月20岁的我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毕业回国,同年,由于受到了家庭的影响,我毅然决然的选择去到北京的野战医院去实习工作,为了梦想,为了理想!还在实习期的我,在当时医疗并不发达的时期见识到了一线的真实状况,这与学校里所教授的是有区别的,实践考验着我的专业水平,也同时考验我的毅力,每天都有人受伤,军人,普通人,医院里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由于人手不够,跟着教授学习的小实习生开始了护士工作,一边学习,一边护理病人。也是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下,我在这里,遇到了他——我的生命,我的爱人。一见袁朗误终身。
他被送来时身上的衣服还蹭着泥水,脸上涂着油彩,看起来像个泥猴子,被急性阑尾炎疼的站不起来也难掩他的阳光,看起来真是个邪媚狂狷的泥猴子!
主任找到我时对我说:“小叶,这个病人上面关照了,一定要多加注意!由你来备皮,我亲自操刀”
我心里想着:这是个什么人物,阑尾炎这么小的手术,还需要亲自关照嘛,心里的好奇也生了出来,正在胡思乱想的过程中,几声孔武有力的叫喊“医生,护士!”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四五个士兵抬着他放在了急救床上,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他,当这个泥猴子洗干净光溜溜的躺在我的手术台上时,我看清了他的脸,真是像个太阳一样,明媚又开朗,看了一会儿竟然不自觉的低下头,开始准备,备皮,麻药,安心准备手术前期流程,突然听到护士长喊到:小叶,外面有受伤的士兵,医生人手不够了,你快去处理一下。正听着我就急急忙忙赶到外面,嘱咐护士长帮我给这个兵打麻药。
外面有几位受外伤的士兵,我做了简单处理后,就转去做了检查,想着那个泥猴子麻药时间应该可以做手术了,主任这边叫我回去时,手术已经开始了,下刀那一刻,“啊!”惊天动地的一声,差点把我耳膜震破
这难道就是上面特殊关照的宝贝,阑尾炎手术都这么怕疼?
“喊什么喊!还老虎团的兵呢,就这么怕疼?”我冲他喊了回去,那个兵立刻没了声音,直到手术结束后那个兵也没再出声音,手术顺利结束,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告诉护士给他缝合,小护士一声大叫:啊这不是麻药嘛!他怎么没打麻药!
顿时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看向他时,他头上的汗已经浸透了枕布,嘴唇已经被他咬破,手指扣在床单上,似乎是听到没了声音,他睁开眼睛问:手术结束了吗?天啊,他竟然就这么忍下了整场手术,我脚下一软,完了,由于我的失误,让他做了一次关公。
我坐在椅子上,听院长骂了我一个小时以及主任和护士长求情的声音,已经麻木了,从美国毕业的医学高材生,回国后竟然在一线犯了这样一个大错误,还是对一个军人。袁朗,他叫袁朗,说过那句话后他就晕了过去,也因此整个野战医院乱成一团,他的首长派出专车将他接回了陆军总院做了全面检查,而我,就坐在这里挨骂,接受着他战友的目光的洗礼,我知道我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他的战友走过我时,恨不得也给我做一场没有麻药的阑尾炎手术。这次事故如果处理不好,我的职业生涯,可能就要因此而告别了。
可是,当初不顾爸爸妈妈的反对毅然决然选择医学,回国到最辛苦的野战医院来工作,我又怎么能轻言放弃呢,我知道,他,袁朗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在院长骂累了喝水的间隙,我恳求他,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是我的失误,我想亲自跟袁朗道歉。不管怎样,我想弥补他。
院长叹气说:这个兵是首长非常器重的人才,如果真的出了事,你的工作就不要想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