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双子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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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见面，其实和绑没什么区别。
样貌老实憨厚的副官支开了庄园里站岗的勤务兵，然后踏足了戚明越的私人领地。
僭越且不同寻常的举动引起了应云棠的注意，因此他轻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副官低着头，回道，“应公子，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应云棠“嗯”了一声，跟着副官上了车。并非对自己的去向漠不关心，而是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戚夫人捏着手中的珠串，睥着堂下孱弱的青年。
她始终想不通，自以为豪的一双子嗣会为一个男人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不惜在人前大打出手。
在她眼里，应云棠就和外头那些不知廉耻的兔儿爷一样，蓄意勾引，带歪了自家儿子，要不是戚明越将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戚夫人早将人处置了。
为这么个玩意儿损了母子情份不大妙，于是她趁着戚明越外出处理政务的空当儿，装模作样地将人带过来，再随意寻个犯错的仆从，叫手下的副官远远送去渡口。
如此一来，纵使戚明越发觉应云棠被送走，循着踪迹也找不到人了。若是问起来，便说是这人贪图钱财自己走了，也怨不到她头上。
男子总归是不长情的，戚夫人想，等新鲜劲头过了，日后再寻个门当户对的妻儿，纳几房姨太太，哪里还会记得其他。
至于应云棠本人嘛，雍容的妇人看向青年的目光中满是厌恶，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身边的仆从心领神会将人带下去。只这么一个动作，就已经决定了应云棠的去留。
这年头，人命本就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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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十年。
榕城布庄门前熙熙攘攘。
掌柜的名叫应祈，是个模样清俊的年轻人，正摆着宽和的笑意向来客介绍时兴的秋装。
蓉城布庄算是近年的商业新贵，早些年不温不火地卖了一阵儿老式布料，自老东家去世后，应祈的父亲接手庄子，花了重金聘请了各地绣娘与洋裁缝，两者相结合打着革新的旗号卖出了新花样。手底下的各大成衣店更是成了姑娘太太们的时尚风向标，一出新款店门口必然排起长龙，颇有几分后世抢限量的派头。
门口的男人驻足很久了，他看上去气势十足，阗黑的眼专注地盯着人时既深邃又危险。
在这样的注视下，应祈不由得悄悄紧张起来，他缩了缩脖子，打量着男人不菲的穿着，维持着笑意上前道，“这位先生，您是为家中女眷挑衣裳还是布料定制？可进店挑选，小店应有尽有”。
男人的目光从年轻掌柜的长袍上收回，声线低哑，“不必”。
“如此便不叨扰了，啊……方才见您一直站在门口观望，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男人闻言不语，良久，风中才传来一句长叹，“找不到了”。
牛头不对马嘴地交流一通，应祈很快便对这位奇怪的客人失去了兴趣，转身去招呼其他来客。
若是应祈的父亲应云庭在这里，一定会如临大敌般拉上店门，再严肃地警告一番要远离这个男人。然而此刻的年轻掌柜对此一无所知，他哼着歌为今日的营收好心情地忙碌着，直到天光渐暗，他抬起头，发现男人仍站在不远处，高大的身影逐渐被暮色吞没。
找不到了——戚明越说。
他找了应云棠太久太久，很早就开始后悔，又后知后觉地想要弥补。
然而他再也没机会了。
应云棠死了。
在兄弟二人发了疯一样寻找应云棠的第十年，病重的戚夫人说出了真相。
戚明越不信，他刚接到手下人来报，在榕城寻到了模样肖似应云棠的人。
如死灰里翻涌不甘地热气一般，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到了应祈。
像，却不是。
应云棠不会这样笑，他的眼神总是空洞而麻木，如同重物坠入深海里，所有的情绪都变得寂静无声。
那是人为磨平的灰败，源于被人残忍剥去一切的悲哀。
彼时的男人自我又专横，洋洋得意地将应云棠烙上自己的标签。
他诱哄、欺骗、侵占着这个人，一厢情愿的爱意中裹着尖刀，将他年少的爱人刺得遍体鳞伤。
他自以为爱而不得所以才放纵，直到那幅画给了他不同的答案。
可笑吧——应云棠居然喜欢过他。
每当想起应云棠那时难堪不解的神情，戚明越都心痛欲死，恨不得将当初的自己千刀万剐。
他后悔，可为时已晚；他不甘，却永失所爱。
这种浓烈到心悸的情绪如同蛛网将他层层叠叠地缠绕，因而他只能徒劳地露出沉窒而悲哀的神情，颤动着抬起手，遮住那双绝望到认命的眼。
意识恍惚，一切声音都离他而去。忽然，左肩被人拍了一下，戚明越缓缓抬眼，一如每一回的美梦一般，他朝思暮想的人站在身前，正含着薄薄柔柔的笑意注视着他。
戚明越便屏住呼吸，生怕戳破这薄如蝉翼的幻觉。
“云棠”，男人的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他慢慢地伸手，却只触摸到空气。
“对不起，我……好想你……”
高高在上的军阀统领弯下腰，对着晚秋的风地颠三倒四地低语。
应祈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熟悉的车停在铺子门口，年轻的掌柜才理了理衣裳弯腰上车。
车后座的人神色淡淡地望着窗外，伶仃的身躯裹在厚重的衣裳里，像一尊精巧易碎的瓷人。
应祈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树下颓唐的男人。
“好像是个疯子”，应祈笑了笑，然后亲昵地凑过去，为他病恹恹地伯父捂手。
紧接着，车窗被人稳稳地摇上。
“回家吧——”，有人这么说。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双子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