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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曾经的我们 ...

  •   尤佳和周易差一岁。

      初入学的时候,尤佳六岁,周易七岁,同校,同班。

      尤佳和周易,同学,邻居,玩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

      初中同校,高中同班。

      尤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周易她会面红心跳,只是当她明白这是爱情的时候,她和周易已经是站在高考统一战线的亲密战友了。

      班委擦干净后面的黑板报,用红色的粉笔留下高考倒计时几个醒目的印迹,

      老师把一沓一沓的卷子面无表情的发下来,一向喜欢讨价还价的同学也噤了声,

      隔壁年级里出名的霸王班换了一个班主任,一声河东狮吼把篮球场上的小伙子全都赶回了教室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高考的压力面前,尤佳不敢爱。

      ·

      可是爱情的小芽在心中顽强的挣扎,

      尤佳开始早早起床,微红着脸腼腆地守在家门前的巷子口和刚出门出门的周易装作偶遇,男孩微笑地和她打招呼:“嗨,鱿鱼!”

      她喜欢回家的班车上令人窒息的拥挤,隔着不过一米半的距离,注视着周易的侧脸。三四个人的阻隔,不被发现的爱意。

      尤佳的画画不算好,写数学题的草稿本上面满是大脑袋□□脸的名为周易的物体。

      不过这些,尤佳明白要默默地藏在心里。高中的尤佳已经到了17的年纪,她明白人生不只是有爱情。

      习题,改错,再做习题。这才是准大学生的生活主旋律。

      ·

      然后,传说中决定人生命运的高考来了又去。18岁的尤佳回头看去才知道这也不过是漫长人生中的小小辙迹。

      她和他成绩都不错,她留在武汉,进入有名有地位的武汉大学;而他,飞去向往的祖国心脏北京走进了所有中国学子羡慕的学府云集之地。

      刚刚发芽的爱情,还没有见到阳光就迎来了男女主角的分离。就这样结束也好,她想着,尤佳打算在心中默默埋葬着自己的爱情。

      ·

      高中同学间是公认的情深义厚,不过短短三个月,大家就要各奔东西。

      于是,大家很默契,班级聚会,团体旅行,生日part,变着花样的相聚只为近在咫尺的别离。

      尤佳没有买电脑,跟不上网络时代的资讯。可是她参加的聚会很多,并没有被高中这个大集体忘记。

      因为,有周易。

      本就是邻里邻居的关系,对周易来说通知一声不过是举手之劳那般的容易。

      就这样,突然迎来了转机,她和他的爱情。

      有一天,他告诉她明天的聚会是东湖落雁岛上烧烤。第二天她得知了实情,这一次,没有同学“们”,只有他们,她和他两个人。

      尤佳想这一定算是她人生的第一次dating。东湖边羞涩的表白来的措手不及,她满面通红地得知:

      校园里无数的“偶然”相遇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导演的“偶遇”,当初高考大旗下想爱不敢爱的,不止是她,还有她心中的周易。

      青涩的少男少女互换青涩的初吻,波光粼粼的东湖水倒映碧人幸福的倩影。

      ·

      北京有些大学传统是大二军训,周易还没有乘上北上的列车尤佳已经在校园的操场上排队领自己的军装迷彩T恤。

      火炉武汉9月初秋的太阳仍然火热毒辣,尤佳和新认识的同学站在烈日□□验着烤鸭的乐趣,小脸通红如校园里怒放的曼珠沙华。

      周易走的前一天来武大找尤佳,趁着训练的空当尤佳牵着周易的手悄悄在还不熟悉的校园里重温轧马路的温馨。

      周易摸着尤佳的脑袋笑得没心没肺:“过几天,我的小鱿鱼就要了变成黑鱿鱼。”

      二十天的军训没有假期,周易离开的那天尤佳没有送行,在周易登车之后收到了来自尤佳的短信,四个字加一个标点:“一路顺风!”

      ·

      大学远没有想象中惬意,军训的那大半个月是让你熟悉地理环境,军训之后才真正开始新生适应,尤佳看来那真是——兵荒马乱的生活。

      没有了写着班级牌号的教室,取而代之的是不同的老师在不同的教室等着不同的学生。尤佳第一次遭遇了因为找不到教室而迟到的惨剧。

      大学寝室要学会自律,喜欢检查寝室内务的辅导员要求寝室地板要能够光鲜的照出倒影。

      大学的食堂更是悲剧,下个的时候挤得像是一出千人一面的喜剧,轮着中午或者是下午最后一节课放学的孩子就只有残羹冷饭的待遇。

      作为新加入这个大家族的一份子,尤佳要做的就是适应,适应再适应。

      她忙碌,她快乐,她有周易。

      ·

      大学的体育课不比中学,

      考勤,考试,一个都不能少。

      体育老师在操场激动地介绍:
      “这是我们学院的特色项目,它锻炼了你们的协调力和毅力。”

      其实——还有勇气,同学们在心中悄悄地补白。

      看着高高的跨栏横在老师旁边,大家想我们没有刘翔那长腿没有他帅气。

      然后还有高数课,微分,积分,艰深难懂。

      木讷的高数老师从不点名,可是乖宝宝大一学生为了学分一堂课都不落,

      早上八点,教学楼七楼,没有电梯,一周三次不见不散。

      ·

      尤佳被堆满笑容的学长拉近了“笛箫协会”,花了80块买了一个D调的笛子想着电视里白衣翩跹的大侠们潇洒的身影。

      学了两个星期,尤佳的笛子颤颤巍巍出来了一个“哆”音,尤佳兴奋地对着电话就把魔音穿耳的神功对准了周易。

      周易果然被震撼到半晌无语,最后电话里传来他忍着笑的低语:“鱿鱼,你这两个星期就是这么荼毒你的室友和大楼里无辜的路人甲的吗?”

      尤佳吐吐舌头不言语,下个星期那个古色古香的笛子就成了尤妈妈房间墙上美丽的风景。

      ·

      尤佳像所有的大学生一样属于运动拇指的短信一族,但是他还是喜欢听周易的声音。手机打到北京她不是没有试过,不过高额的长途费让她无奈的让步。

      有经验的学长让她抛弃寝室那台作为摆设的201电话机,尤佳开始在学校门口摆摊的大爷那里批发长途电话卡,在寝室楼下的IC卡电话亭打电话给周易。一打就是爆掉一张可怜的IP。

      尤佳小小的鼻头被初冬的寒风吹得通红,可是她心中有暖意,因为周易在北边,天更冷,风更狂。

      ·

      当北风吹得最猛烈的时候,尤佳迎来了她的春天。

      是的,大学生悠闲的寒假,还有回归的周易。

      三九寒冬挡不住热恋中的情侣,

      逛街,游园,轧马路,无聊而甜蜜。

      半年不见的周易更高更帅气,他摸着尤佳的瓜子脸心痛莫名:
      “你瘦了,我的小鱿鱼。”

      尤佳笑起来露出深深地酒窝:

      “傻瓜,不知道现代女孩子的必修课就是减肥吗?”

      是事实但不是实情。

      ·

      新学期,新人气。

      尤佳的一位室友签了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大学的合约,

      潇洒的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空出的一个床位迎来了转院的新同学,还给寝室带来了和鬼故事有关的新风气。

      尤佳的对面寝室本就是大爱鬼片,伴随着越来越热的天气,惊悚的尖叫从打开用于透气的房门扑面而来。

      尤佳的室友比对面还要高超,拿出来本校学长的得意力作《魔魇》。

      大学生DV自拍的作品,本谈不上费用制作特技,风光优美的校园就是最好的布景。

      发生故事的女生宿舍近在咫尺,尤佳寝室的尖叫与对面相映成趣,成了该楼层的特色风景。

      尤佳躲在自己的被子里给周易发短信,告诉今天室友又讲了一个以“告诉你,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是我表姐的姐姐读书的时候发生的……”为故事的开头,以尤佳脸色惨白为故事的结局。

      周易回复给尤佳:
      “>_<
      摸摸,不怕不怕,小鱿鱼。”

      ·

      然后,是计划之外的相聚。

      武大的樱花也算是武汉市3月的一景,樱花烂漫的季节校园异样的拥挤。

      尤佳只是个没有见过的土包子,听说可以不花门票见识美景心中其实是雀跃无比。

      这一天早上尤佳接到了周易的短信,她一路小跑到了门口,周易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说:“我逃课回来是为了樱花不是为了你!”

      尤佳小声抱怨着才不想你这个死周易,可是已经开始想象着几十年以后她和周易漫步在飘散的樱花瓣下的场景一定会变成两人最美好的回忆。

      樱花很美,樱花树下的游人很多。尤佳和周易携手走在游人如织的樱花大道上露出温暖的笑意。

      尤佳知道那天的周易为了给不堪游人重负的武大校园付出了10块钱的门票表示歉意,她想周易为了来回的车票一定存了很久的人名币。

      ·

      再一次相聚,就是幸福的暑假和不舍的分离。

      周易的暑假其实结束的很早,他们在一起差不多一个月他就为了军训回到了北京。不过,这其实很好,尤佳想,我也可以在短信里取笑那个被晒得黑黑的周易。

      ·

      大二的尤佳给自己选了一个专业读双学位,周六周日的公交车上少了尤佳回家的小小身影,一个星期七天,尤佳都在学习。

      这时候的生活其实很规律,学校,家,还有周易。

      ·

      大二的学生不用管学校的那纸电脑禁令,辅导员查房也可以大方的上网游戏。尤佳最高兴地是□□语音节约了她大量的话费,不稳定的校园网传来周易模糊而断断续续的声音她笑得很甜蜜。

      5月中旬传来同校大四女生跳楼的消息。自杀的原因在校园内传的风风雨雨:

      说她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学分什么老早就修满了,

      说她工作找的其实挺顺利,一个月后拿到毕业证就是一个白领

      ……

      本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天之骄子,只是最后的最后,

      说她的男朋友要南下去深圳了,天各一方的恋人在这个五月迎来了恋情的终曲。

      年轻的生命消逝在如花的年龄。

      尤佳在□□这头缓缓摇头,多可惜,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远距离恋爱又不是不可以。周易在那一头轻轻叹息,多残酷,这就是现实的境遇。

      ·

      大三的时候尤佳行走在学校里已经完全有了“学长”的自觉。

      逃课,迟到,早退,帮同学签到,这实在不是什么稀奇。

      她想起初来学校的时候有一个学长告诉她这个学校的传统就是“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时候的震惊与好奇。

      现在她又微笑地将这个传统“校训”传授给还在军训的大一学妹学弟。

      尤佳想,这种“堕落”或许也是一种成长。

      ·

      寒假的时候周易回武汉过了最后一个春节,他含着泪水告诉尤佳爸爸已经调到了北京,以后春节都要在北京过的消息。

      尤佳抱着周易语气没有伤感:“所以,我们这次要好好珍惜。”

      离别的车站尤佳和周易在站台深情拥吻,任齿间的温暖消除冬末的寒意。

      ·

      大三下学期,大学生进入了迷茫的初期。

      考研?出国?找工作?每一个选项都让人犹豫。

      尤佳开始奔波于各种考研的讲座,夜晚听电话里周易孩子气地抱怨难啃的GRE。

      惬意的大学生活开始慢慢褪色,校园里资格最老的“学长”心中却是充满了对未来的忐忑与畏惧。

      尤佳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考时候的奋斗,自习室成为了她新的阵地。

      ·

      接到初试成绩的那一天尤佳哭了,

      周易在电话的那头告诉她他不久就要去美国了。

      男孩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爸说……如果可能的话可以继续在那边读Ph.D……然后……可能会找到工作……再然后……”

      “尤佳……你不要等我了……等我回来太遥远了……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尤佳的眼泪像武汉六月的梅雨,她想起5月里结束了自己生命的学姐,开始明白地理的经纬线真的可以拉远恋人间的距离。

      ·

      然后的然后,就是现实,

      我们在生活中堕落,在现实中平庸。

      ·

      尤佳用在武大的又一个两年完成了研究生的学业,并且在期间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外企,工资丰厚,待遇优渥。

      ·

      拿到工作offer的那一天她给她的男友留言:

      “在美国等着我的大驾光临!”

      男友回复

      “>_<,遵命,我的小鱿鱼。”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曾经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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