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帅抓走后我觉醒了神秘能量》岳守云

28、最终进化

　　进化的能力能够帮人虫恢复理智，足以收拾残局，只是在他受伤的情况下，显得有些困难。
　　加上身体能量开始互相冲撞，半翼捏紧了掌心的方块，若有所思，这块东西保持了他的平衡。
　　只是恢复理智的人虫难以处理，他们对与虫族的厌恶早已根深蒂固，即使自己并无恶意，也难以躲避他们的攻击。
　　熟悉的枪弹朝着自己而来，成为人虫的人类实力也得以加强，半翼左躲右闪中，体力不支，瞬间坠落了下来。
　　栽在地上的他迅速地爬起身来，来不及喘气，他只能借着月光快速逃离。
　　与枝叶相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被无限放大，好在没有理智的人虫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与动作，发出的声音能够混淆位置，不至于让他被轻易发现。
　　半翼尽量地放轻自己的动作，向前不停跑着。
　　手臂被什么抓住，有一股力气猛地将他拖进一旁，半翼迅速反压，抵住了对方的脖颈。
　　月光下，对方身下的新生躯壳反着暗光，他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大喊出声，半翼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也僵硬地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动。
　　“你干什么?”
　　人虫小声地应道：“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你是人类，我是虫族，而且是目前来说让你们人虫化的虫族，半翼紧了紧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我会引开他们，你就跑。”
　　昏暗的光线下，半翼看清了他的穿着，是他曾变换过的研究所的服装，银色的胸牌边缘泛过一丝亮，半翼看不清那上面的字。
　　他放开了手。
　　人虫退开一步，转头对上他的审视，下一秒，他往外冲去。
　　半翼没有犹豫，也没有多看对方眼里的痛苦与无奈，抓紧了他制造声响的一个空隙，转身便往反方向逃走。
　　夜空中，他的白划过了这片黑暗。
　　他还是被发现了。
　　“跑!”
　　身后有□□撕碎的闷响，半翼回头，那只帮了自己的人虫直直地盯着他，之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朝他而来的子弹。
　　他的眼里说不清是解脱，还是别的什么。
　　半翼紧抓着手里的东西，塑料的纸壳带来一些摩擦声。
　　他不再回头。
　　有血液低落，水流声近在耳边。
　　半翼来到小溪前，看着自己脸上的血液，半晌才转身离去。
　　——
　　“吃吧。”半翼递给茉莉一个带着水汽的面包，她的底子还是人类，并不像自己和蒙娜。
　　来时他已将身上的鲜血洗掉，拿给茉莉后，便走向了蒙娜。
　　手心的白光慢慢覆满了蒙娜的身体，半翼小心地控制着不至于太过度，不过进化的那条界限。
　　茉莉躺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外面，隐隐约约的厮杀声传来，她举起自己的指尖看了一眼，转过了身捂住了耳朵。
　　她的同化能力不受控制，一路过来，A16星上的人虫数量多了不少。
　　半翼没有蒙娜的跃迁能力，只好躲躲藏藏地带着他们两不断地换地方。
　　树林，废弃建筑，墓地，所有人迹罕至的地方，半翼都稍微地停留过，只是同化的能力太过强大，总会被人发现。
　　而半翼并不想和人类扯上关系。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几个窟窿还在淌着血，却并不致命。
　　他的心脏与人类不一样，长在了正中间。但凡柏匿司偏一点，他就会死去。
　　潼恩知道吗？柏匿司知道吗？
　　没有答案。
　　半翼听着外头的声响，在茉莉的眼前蹲了下来：“走吧。”
　　正当半翼要去抱起蒙娜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半翼，聚焦了视线之后，她松开了一口气。
　　忍住了身体的疼痛，蒙娜听着外面厮杀的声音，嘴角弯了起来。
　　“你说过的，杀戮不是唯一的路。”半翼看出了她想继续下去，将茉莉的手递到她眼前，“你还想继续吗？”
　　“辛苦你了。”看着茉莉失去了笑容的脸，蒙娜最终牵过了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停下来吧。”
　　半翼的手在袖子下摩擦着潼恩给的那块方状体，看着蒙娜的身影。
　　“你想怎么做？”
　　力量在半翼自己的身体里，蒙娜并没有办法替他做出决定，抱起茉莉询问道。
　　“回虫星。”
　　“人类和虫族终究是不同的，我希望你想清楚。”蒙娜眼里的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同化停滞的寂静中，半翼毫无退却地迎上了她的双眼。
　　“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黑暗的地方纵然多，但很可惜，我总能遇见一些光明的事情。”
　　“我们应该有正方向看各方面的勇气，这就是我的选择。”
　　蒙娜没有反驳，只是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希望你会对你说的话负责。”
　　接着她伸出了双手，使用跃迁能力的手忽然停住，蒙娜看着半翼，问道：“没有想要做的事情了吗？”
　　半翼知道她在指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没有。”
　　“那好。”
　　他亲手杀死了对方的副将，又让A16星陷入混乱，如果见面了，该说什么呢？
　　他应该会像那句“节哀”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伤疤揭开吧？
　　如果不曾相遇就好了。
　　那他就会是一个与他同样的，合格的杀戮机器。
　　不会让他也陷入这样的境地。
　　——
　　只是，好像一切都没有如果。
　　眨眼之间，他们便回到了虫星。
　　蒙娜抱着已经睡着的茉莉，背对着他：“你想做什么我不清楚，但只要虫星上再出现人类，我会把他杀死。”
　　说完不等半翼的回答，三两下便消失在林间。
　　半翼站定在原地，感受着新鲜的，没有血腥味，也没有厮杀的空气，整个人往湿润的草地倒下。
　　深蓝的天空上挂着摧残的星星，半翼抬起手在眼前挥了挥。
　　直到星沉日明，他才站起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朝着最熟悉的地方而去。
　　————
　　实验室曝光，前任元帅内利被杀，虫化暴动，博士失踪，A16星人民陷入恐慌。
　　卡罗林看着手里的药剂，严肃着脸走进了地底下的一间化验室。
　　上次他在飞船上就偶然瞥见这个，以为是恢复药剂，便没有多疑。只是这次——想起布伦达，卡罗林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是激发虫族斗志药剂的加强版，”穿着严实的化验员抬起头来，一改认真的姿态，看着卡罗林。
　　听着熟悉的声音，卡罗林心情有着片刻的紧绷：“二殿下？”
　　陶远扯下了自己盖得严实的帽子，拿着手里的药剂晃荡：“我哥要除掉所有对他不利的因素，布伦达想除掉半翼，在那艘飞船上，确实是算的可以。”
　　“只是终究事情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太子？”卡罗林一瞬间想通，接着猛地跪地，低着头颅振声，“殿下恕罪。”
　　“人都死了，恕什么罪啊？”陶远挑眉看着他，“该担心担心你家元帅，同样的罪名要扣紧在他身上了。”
　　看着卡罗林远去的背影，陶远撑着手有些无奈：“父王您早就知道潼恩的事吧，从一开始柏匿司把他带回来开始就做好了打算？”
　　——
　　再次来到山洞时，半翼恍如隔世。
　　这里早已长满了草，流光的羽翼散发着淡淡光辉，半翼跟着手里方块的指示往前走着。
　　断掉的锁链生了锈滚落在一旁，半翼抬起自己的手，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柏匿司的双眼。
　　隐约间，他感觉手里的东西似乎和自己有着什么关联，半翼蹲下身来翻找着，很快找到了熟悉的另一半。
　　中间的裂缝完美缝合，半翼将他们相贴的那一刻，忽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
　　那一下就将他脑海里的恐惧唤醒。
　　半翼看着手里的东西，突然清晰地知道——这是一块能量晶体。
　　恐惧是不能被信任的，杂乱的声音中，半翼努力去寻找真正有用的信息。
　　在千万的声音中，他终于抓住了一条——你终于醒了。
　　他是一股寄身在虫族身上的能量，不断地寻找宿主，不断地在各个身体里苏醒。
　　但最终都被迫走向了毁灭。
　　于是他从各个宿体的身上取下能量，融合成了一块晶体，以便来唤醒自己，走向正确的方向。
　　只是在银星身上时，由于上次的过度创伤，没来得及及时苏醒。而来到半翼身上后，另一块被潼恩捡走，导致他失去苏醒的条件。
　　一旦苏醒，他的时间就不多了。
　　只是这次，他没有走向杀戮。
　　半翼松了口气，黑暗中，他好像看见了片刻光明。
　　杀戮不能成为文明，但我们除了往前走，别无其他。
　　“那就进化吧。”半翼轻声对自己说。
　　又轮过一夜，密布树丛的寂静森林里，单薄的身影缓慢地行走着。
　　他的双翼在黑暗中流淌着银光，四周开始枯萎，凋零，无声的死亡。
　　却也有复生，理性，认知的成长。
　　蒙娜察觉到异动，将茉莉带在身旁，看着一个影子向自己走来。
　　抬头一望，又有人类的气息扑下来。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蒙娜收回看着天上的视线，皱眉看着半翼。
　　“茉莉，过来。”半翼并不回答蒙娜的话，对着茉莉招了招手，将晶体塞到茉莉的手心，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晶体上的能量侵入茉莉的神经，却很温柔。
　　人类的军队降落下来，足够坚定的意志让他们人虫化的概率极大减小。
　　蒙娜聚集起虫族，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类，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血雨腥风中，半翼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逐渐逼近，他握住了茉莉的手：“试试看。”
　　茉莉第一次感受到能够控制的力量，于是举起了手，对着最近的失去理智的人虫。
　　暴躁的人虫在他的手下恢复了属于人类的清明。
　　“辛苦你了。”半翼满意地看着她。
　　柏匿司举起的剑瞬间定住，半翼背对着他，勾起一抹微笑：“元帅，又见面了。”
　　在见到柏匿司的这一刻，未完全融化的力量慢慢融化，黑色的能量缠绕住在场所有生物的身上，也包括柏匿司，半翼捂着心口，真挚地朝他道谢：“谢谢你带我走向我想要的地方。”
　　“人虫化的解决方案，我交给你了。”半翼牵着茉莉上前，将茉莉的手递到了柏匿司的手里。
　　“你想干什么？”柏匿司皱着眉，察觉到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了。
　　“不是为了人类，我只是觉得还想看看这个文明，还想让你一直以来的信念存在。”半翼轻轻地抚慰着他的脸庞，“就当是你的谢礼。”
　　“人类与虫族能够共存的。”半翼张开了翅膀，朝着洞口飞去。
　　他来到熟悉的山洞里，稳定住自己的能量。
　　半翼闭着双眼，坐在了地上，无形的能量从他胸口散发出来，进化的力量裹紧了整个虫星的虫族身体上。
　　卡罗林看着周围聚集起来的高等虫族，和自己身上淡淡的黑气褪去，覆起银白的治愈的能量。
　　看着柏匿司挣脱远去的背影，他叹了口气，挥手制止了身后不解的士兵。
　　“他说了，杀戮不是唯一的路，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滚。”蒙娜厌恶地看着他们，转身牵起了茉莉的手：“莉莉，要跟他们走是吗？”
　　茉莉想起在A16星上因自己虫化的人类，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你去吧。”蒙娜没有阻止，静静地看着她走向卡罗林。
　　——
　　太多的能量从身体里流出，半翼难受地捂住了心口，发现自己的身躯竟开始透明。
　　只是进化已经完成，时间也够了。
　　半翼放下了自己的手，坐在原地闭着眼睛微微地喘着气。
　　浑身上下疼痛不堪，半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自翅膀开始的位置逐渐化为粉末。
　　他只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要不要去见一见柏匿司呢？还是算了。
　　不远处传来声响，像那天晚上一样。
　　半翼睁开眼睛，就见柏匿司站在自己身前，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还没说什么，柏匿司忽然在他身旁跪了下来，抱紧了他。
　　滚烫的泪水砸到他身上，半翼一愣，接着努力扬起一抹微笑：“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为什么要流泪呢？元帅。”
　　“你要消失吗？”
　　消失？这个词汇也不算错误，毕竟他已经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是啊，元帅，”他用近乎透明的手拥住了柏匿司，覆在他耳边轻声地回答。
　　“可我刚找到的你。”柏匿司依旧保持着环抱着他的姿态，脑海中一片空白。
　　半翼的大脑在这个瞬间已经接收不到任何带有含义的信息了，他无法分辨柏匿司的话，却仍然能听见他的声音。
　　于是他努力地用那张已经碎化了一半的脸做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柏匿司，你要到光明的地方去，然后忘了我。”
　　话音刚落，怀里的所有一瞬间化成粉末，乘着风留恋地绕着柏匿司转了一圈，接着四散化为尘埃，消失不见了。
　　——
　　时间总会往前走。
　　虫化暴动的事件慢慢沉没，而地下的人虫化实验室被摊开在了明面上，遭受民众的集体抵制。
　　作为主要背后势力的皇后连同太子入狱，内利身死，潼恩博士不知所踪。
　　克里当时的所作所为也被拉出来评论，褒贬不一，只是叛国的罪名洗去了。
　　虫族进化后拥极高的智慧，学习能力一等，杀戮的天性一点点抹去，属于他们的文明也得以不断发展。
　　人类小部分还无法十分快速地接受那些被人虫化还保有理智的人类，只得将他们送往虫星或a27星。
　　但大部分的人类还是将人虫化的亲属留在了身边。
　　属于虫星的历史真相摊开，虫族也不再只与残暴二字相匹配，他们逐步建造起自己的家园。
　　在这之后，签订了人类与虫族和平共处的条约。
　　好像一切都往前走了。
　　除了柏匿司。
　　卡罗拉看着他依旧坚毅的背影，看着他的肩膀上承担着的东西，好像多了些什么。
　　他想起那天晚上的盛况，一时无言。
　　说起来那也算是见证历史了。
　　他没有上前安慰，因为他知道，没有办法安慰。
　　陶远继任，在处理完交接仪式后，他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柏匿司的格斗所。
　　一直以来萦绕在他身上的酒气彻底消散，仿佛没有存在过。
　　陶远打开阿西那发过来的信息，挑眉又看了两眼，才起身。
　　“潼恩来了。”
　　“走了，死在银星面前。”
　　柏匿司听完没有任何反应，像个机器一般应了声，又陷入沉默。
　　“我们都无能为力，那样强大的力量注定要死去的。”陶远在他身边坐下，感叹了一声，“很可惜，一只很特别的虫族。”
　　“殿下，我需要休息。”
　　陶远张开的口又闭上，良久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走了。
　　月光凉凉地撒了下来，覆在了柏匿司的身上。
　　除了那些搜集来的书籍，半翼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甚至那些东西都不算他留下的。
　　柏匿司抚上了脖颈带着项链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
　　召唤出来的精神体也不再拥有自己的意识，那份记忆回来，连带那只叛逆的精神体一同抹去。
　　没有人会知道数十年前有一只虫族救了自己。
　　柏匿司举起左手看着指环的痕迹。
　　世界上很难断定对错，很多事情不如意。
　　就像他们。
　　一个轻得不能再没有分量的吻落在了那个位置。
　　他想——那晚的风刚吹到了心里，他就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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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很多表达不清楚的，但故事就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