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搞海产养殖》只胡柒筒

15、第 15 章

　　张会计带顾宁岫找了另一家没正经学过，但也熟活计的泥瓦匠。

　　“岫丫头啊，我实在是不知道咋说。”
　　张会计是真觉得好心办坏事了。
　　本想着卖个人情给人家，可到了了让人被骂了一通。虽说没吃亏还还了回去，可这到底不地道。
　　最重要的是还让人家多拿出来那么多钱。

　　“您不好意思啥？这嘴在人家脸上长着，咱还能替他管着？”
　　顾宁岫摆了摆手，真不在意。
　　这些她早想到了。
　　既然不能静静地弄点钱先给妹妹治病，那这些流言蜚语就是必须的。
　　她接着。

　　“咱走时候老闫跟我说了，还按之前说的，只管饭不要钱。”

　　老闫是村里最有资历的盖房老把式，村里那些手上有些手艺的大多数都是跟着他学出来的。
　　高兴顾宁岫不跟现在村里盖房那些人一样就可着外面的新样式，就领头儿说啥不要钱。

　　顾宁岫笑笑，承了情，可没准备改主意。
　　到时候还是要把钱和饭都备上。

　　从小到大，她好坏分的最清了。
　　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
　　“瞎说！”

　　小胖被顾宁峰猛然加大的音量差点震聋。
　　“你吓死我了……又不是我说的，外面都这么说。”

　　顾宁峰向门里小心看了看，压低声音。
　　“那也是瞎说，我们家正的很，不是资本家，地主！”

　　小胖想了想，也觉得顾家叔婶和气得很，不是那剥削人的。
　　“可他们都说，宁岫姐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多钱，不是你爸妈家里传下来的还能是怎么来的？”
　　小胖倒不是怀疑，就是纯疑问。

　　“是……是……你管呢！我姐就是厉害，就是能弄到钱！”
　　顾宁峰实在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吹他姐厉害。
　　“连森白哥，就是陈支书，也谢谢我姐——”

　　“什么谢谢？”
　　顾宁岫大老远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在门口缩头缩脑地说着话，走近就听到这句话。

　　顾宁峰立马把刚才的话和兄弟抛开，一脸气愤。
　　“姐，我刚听小胖说王大亮欺负你了。你等着，我以后不带王晓亮玩儿，小胖你也不能跟他玩儿。”

　　小胖讲义气地点头。

　　顾宁岫轻拍了他的后脑勺。
　　“你姐不愿意，就没人能欺负。别针对人家啊。崊崊呢？”

　　一粗一细两个手指指向屋内。

　　抬眼顺着看过去，顾宁岫一顿。

　　顾宁崊正在陈森白的腿上“看”书。
　　“他一面按住伯爵的手，一面慢慢地，但却毫不……”

　　在窗外看着还蛮温馨的画面在听到陈森白念的内容时瞬间裂成蜘蛛网。
　　“……你会不会太高看我妹妹了？”

　　一大一小应声抬头。

　　顾宁崊慢慢滑了下去，走到顾宁岫身边把那本印着身着黑色礼服礼帽背影的书递给她。
　　“读书。”

　　“崊崊想读书了啊？”顾宁岫蹲下身看着小姑娘，眉眼柔和，“姐姐先带你去看医生，然后就送你上学好不好？”

　　顾宁崊没反应，只是靠在她怀里用手指划着封面。

　　陈森白推了下微微滑落的眼镜，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宁崊。
　　“可以治好？”

　　“还不知道，”顾宁岫把医疗计划的消息简单解释了一下，眼神认真，“不过不管是什么，越早肯定是越好。我准备这两天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带她去趟省一院。”

　　“好。”
　　细细的童音把两道视线都引了过去，小姑娘小小地笑了下，埋进了姐姐怀里。

　　顾宁岫这几天的所有坚持和疲惫都成了水。

　　看着你戳我一下，我看你一眼的姐妹俩，陈森白嘴角的笑泛进眼里……

　　两姐妹的游戏被一跑一追跑进屋的两个少年打断。

　　小胖满怀期待。
　　“宁岫姐，你今天还做小鱼干吗？”

　　顾宁岫表示小鱼干已经没了，但是可以做别的。

　　所以，顾家的晚饭桌上加入了常客小胖和“贵客”陈支书。

　　顾宁岫把昨天兄妹俩捡回来的贝壳扔进锅里，热水溅出来，慌乱躲避下，不小心又把铁盆蹭到了地上。

　　粗硬劲白的手把盆子捡起来。
　　看着灶台前恨不得只留一只手在那里的厨师，陈森白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顾宁岫百忙之中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
　　“要珍惜每一个为了你们下厨的人，你们不知道她为了填饱你们的肚子做出了什么牺牲！”

　　想到她梳妆台上那些可能得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用上的保养品，顾宁岫觉得锅里那正在冒出来的滚滚浓烟简直就是在为她未来堪忧的皮肤预警。
　　有些郁闷地收回视线，往前一步看看开口情况，然后再后退一大步继续等。

　　陈森白看不下去了，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勺子。
　　“怎么弄？”

　　瞬间觉得呼吸都顺畅的顾宁岫自然的不得了，笑眯眯。
　　“搅一搅，看看是不是都开口了。然后捞出来，把肉搞出来，再用昨天焙出来的那一点子油热锅，放进去等一会儿，就成了！你先忙，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欺负崊崊！”

　　“……”
　　陈森白还没反应过来，厨房就只剩下他和锅里那一张张被煮开的贝壳嘴。

　　两个少年当然不可能欺负可爱的妹妹。
　　陈森白端着贝壳肉出来的时候，说要检查的人也没在。

　　顾宁峰一脸复杂，指了指门外。
　　“我叔——不是，刚子叔来了。”

　　顾刚是来要钱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顾宁岫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饿过了，不然怎么会听到有人跟她要什么遗产。

　　“你爷爷当年领我们回家的时候，可是承诺了，将来顾家的财产我们三个平分。”
　　顾刚看着顾宁岫的眼神阴沉，一副被骗的样子。
　　“虽说他死得早，可你爸可是在老爷子面前磕过头，发过誓的。所以你手里的东西有我一份儿！”

　　顾宁岫乐了，她是知道村里对她这笔钱的来历会众说纷纭，也猜到会认为是顾家夫妇留下来的。
　　可就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信了，不仅信了，还有脸来找她要。

　　“谁承诺你的，你去找他要。”顾宁岫看着顾刚笑了下，眼里却丝毫没有起伏，“别扯我爸！”

　　听出来她在咒自己死，顾刚脸色越来越红，眼里冒出了火。

　　下午顾宁岫大骂王大亮那些话又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村长去找过他，说如果村民还是对他有情绪的话，他就得按诺言搬走。
　　虽说是他怂恿着王大亮给顾宁岫难看，可那也是因为顾宁岫先对他不敬，就像王爱红说的，就算不是亲的，他也是顾老爷子领进门的。
　　顾家的东西就得有他一份儿！

　　看顾宁岫看着自己的那种蔑视，顾刚知道自己要想要出来点东西几乎不可能。
　　咬牙切齿。

　　“当时就该让顾硕把你爸也给弄死！”

　　也？
　　顾硕害了谁？

　　顾宁岫想起信里的那些隐晦的安抚，眼睛微眯，语气却有些不痛不痒。
　　“别总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的好像我爸欠你似的。”

　　“他本来就欠我！”顾刚神情激动，“人家已经说了没戏，还硬着头去折腾，结果呢，害得我也跟着他被送到这里受苦！”
　　说到这里，脸上已见了沟壑的男人一脸愤恨。
　　“明明我可以留在京市的，他却偏要把我带上！说什么兄弟要互相照顾！被人害了还把人当兄弟，就是个傻子！什么兄弟，就是个害人精——”

　　嘴里不停重复的兄弟不知道在说他还是顾硕。

　　“所以我爸不知道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却瞒着他？”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有些拗口，却让顾刚脸上表情一僵，嘴里喃喃的自语噎在喉咙里……

　　顾宁岫哼笑，表情冷淡。
　　她这个名义上的叔叔，在说出希望顾硕弄死她爸那句话的时候，咬碎牙的狠戾是很真实，可在发现她没有追问那句话后神情就更有意思了。
　　在说之前的事情时满目激动，但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她，好像在随时准备跟着她的反应组织接下来该说什么……

　　所以，顾宁岫猜，刚才顾刚说的那些话里，可能只有想让她爸死，以及顾硕确实不是个好人这两点儿是真的。
　　其他那些“真情实感”的抱怨里的中心思想，可以总结成：
　　顾启自作主张害了他。
　　顾硕害了他们两个。

　　反正他是受害者，谁都对不起他。

　　“我没瞒他，”顾刚找到了舌头，表情变了变，“是他说来了这里就是新的生活，以前的事就不提……”

　　“所以就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你鄙视不已的兄弟情，什么好的都抢过来，一边嘲笑他傻，利用对他的了解向顾硕要好处？”
　　顾宁岫眉尾挑了下，看他自己都说不下去辩解，表情动都没动。
　　“你可真有意思。”

　　这句明显不是夸奖的话让顾刚收起了之前的激动和愤恨，重新变得阴狠。
　　“我们直接点儿，只要你把顾启留下的东西给我一份儿，我就把当年的事儿告诉你。你想安安生生办厂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给就不让她安生？

　　顾宁岫笑出了声，就要张嘴，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回头望了一眼。

　　陈森白看着月光下泛着熟悉冷意的身影，脚步顿住。
　　？？
　　干啥瞪我？

　　这有了外人，还是村里干部，顾宁岫原本想骂出来的狠话只好憋了回去。
　　“算我求求你了。可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她又不傻，就冲顾刚那些故意模棱两可的话，不外乎就是顾硕就是个人渣中的人渣，坏事做尽，害了他爸全家。

　　当然，顾宁岫不怀疑这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定要顾刚把东西还回去的原因之一。
　　从顾硕写的那些信里就能看出来。虽说是忏悔，可语气却有些居高临下。
　　你个道歉都不诚心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受害者的生活置喙。

　　“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顾宁岫关怀得很假，“信过几天就要到了吧？咱们谁会先不安生——”音调拉长，“是不是还得看看？”

　　想让她对上顾硕给他分担压力？

　　不好意思。

　　“做好事也是要分人的，而且，” 顾宁岫朝脸色难看的顾刚笑得一脸甜美，“你们谁也别想跑。”

　　这个侄女的脸顾刚从小看到大，可不知什么时候却变得陌生无比。
　　听着那句轻飘飘的话，顾刚一个激灵，瞬间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