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画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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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离皇宫不远，却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莲蓉先向门口的士兵说明了来意，便跨过丞相府的大门。府中的样貌与她想象的不同：虽说没有皇宫之大，却各处都种满了青竹与高大的树木，仿佛是身在深林之中，远离了世俗一般。绕了个大圈，莲蓉才在一位书童的指引下来到正堂。莲蓉有些害怕，便先躲在木门旁观察着室内的情况，可望了半天，只看见一些红木家具，还有堆积着的文书。
“喂，”身后的声音吓了莲蓉一跳，“主公让你随我去内室。”她转过头，一位身材高大，身着白灰色长衣的男子正盯着她。这就是闫宰相的人？莲蓉心中一颤，乖乖尾随这那位“壮士”进了内室。
与整个建筑的风格相同，内室显得十分朴素，基本已红白色为主，放置中心的是张书桌，文书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接着是俩盏落地灯，分别摆放在俩侧，再往外便是用来迎客的椅子；书桌后有屏障，再里面莲蓉便看不清了。闫霖正端坐在书桌旁，拿着书籍像是在品读，手臂旁放置一杯热茶，热气向上散播。闫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莲蓉的到来，依旧保持着那般姿势。莲蓉刚想询问带自己来的那位壮士，却已经不知踪影。莲蓉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抱着画册，静静地等待着。半晌，闫霖才示意让她坐下。
“是殿下让你来的？”
“啊，是！”莲蓉故作镇静地说。
“是送何物？”莲蓉并不回答，只是将画册递了上去。她眼睁睁看着闫霖翻开了画册的封面，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眉头逐渐紧皱起来，微红的唇禁闭着，脸色渐渐显露出愤怒，怒火似乎已经达到极致，他那紧握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莲蓉也不敢多嘴，双手紧扣，汗珠竟从她脸颊滑下。“啪”，瓷器破碎的声音，莲蓉向前看去，闫霖手中的茶杯已碎成一地，少许瓷片被他握在手心，割破了手掌表层，鲜艳的血色从他的手心流出，一滴，两滴，打落在碎片之中，渐渐与预留的茶水混为一体。莲蓉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望见鲜血，恐惧顺着鲜血的滴落逐渐加深，她甚至感到呼吸困难。
“这是你画的？”闫霖低沉的声音犹如毒蛇缠绕在她的脑海。莲蓉迟缓的点了点头。
“殿下怎么跟你说的？”
又是个问题，恐惧压迫得莲蓉几乎说不出话，支支吾吾说了半天，闫霖才了解了个大概。刚得到他能离开的指示，莲蓉就像逃离般奔出了屋子。闫霖感受到手心灼热的痛感，但他更在意的是那一册册画本，要了解赵奕晏的真正意图，皇宫是绝对得去的。这时，那位健壮的手下已拿来了包扎用的纱布，闫霖简单的裹了几圈，便又思考着赵奕晏的事。
“主公，在下帮您重新包扎吧。”看着闫霖手心的纱布又慢慢染上血色，他小声说到。
“不必，燕青，备好马车。”闫霖边说便挥了挥绑着纱布的手，“去皇宫。”
“是。”燕青握拳礼毕，便消失无踪。
赵奕晏依旧对画册恋恋不忘，桌上堆满奏折，却只是挥动着笔，心里想的啊都是闫霖看到画册后恼凶成怒的样子。他一会抓着印肖尧不放，一遍遍询问着画册如何如何，每问一次，印肖尧的脸便通红，也不说话，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只好让赵奕晏作罢。一会又让婢女拿来糕点，嫌一个人吃着不过瘾，又叫印肖尧过来，一边递给他糕点，一边不停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惹得他发笑。不经意间，俩人的关系不再只是主仆，而是像玩伴，可以相信对方。
不久，宰相的马车便停在了皇宫外，闫霖背着一只手，带着一股“杀气”走入内室。一旁的小李子试图拦住他走向室中的步伐。
“呦～这不是爱卿吗？”赵奕晏不慌不忙地打趣道，“怎么有时间来见朕了？”
“无他，臣只是来询问画册之事。”闫霖一脸严肃。
赵奕晏被挑起兴趣，面带笑容，挑了挑眉头：“爱卿看过画册中之境了？”闫霖沉默不语，像是在默认。
“殿下，臣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做的过火，”闫霖放低声音说，“您现在最重要的是”
“是巩固大权，为天下谋福，”赵奕晏抢着话说道，“这朕当然知道，不过，朕自然也应有休息。”
“怎么说，这便是殿下休闲时的乐趣？”闫霖有些轻蔑地说。
“正是。”赵奕晏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疯狂在底线上跳跃着。
“殿下可知道这画册画的是何物？”
“朕当然知道，不就是俩个人在打架？”赵奕晏不以为然地说。倒是把旁边的印肖尧给说懵了，虽然他对此画也不是很理解，但就算让他猜，他也绝不会猜的如此离谱。
“打架？臣看殿下似乎没有理解透彻。”闫霖似乎也对此有些惊讶，语气不禁柔和起来，“可是何人误导殿下？”
“误导？这是那个叫莲蓉的婢女告诉朕的。”赵奕晏终究瞒不住真相，话题这么一挑开，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把自己知道的一下都抛了出去。闫霖起初只是当闲话听听，等得知莲蓉的身份，脸色立刻暗沉下来，再环顾四周，他恍惚明白过来，那个最关键的人物消失了。这样就可以连起来了，闫霖心中想着。
“爱——卿——”赵奕晏拉长声音试图引起注意，“你说朕被误导了，那这画册上是画的什么？”
“殿下，臣突然想到一件急事，”闫霖又恭敬的行了礼，“就先告辞了，画册之事下次再聊罢。”说着，便又如来时般急匆匆地出去了，不给赵奕晏挽留的机会。
“唉！喂！”赵奕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宰相怎么回事，还没告诉朕就走了。”这一点印肖尧心里明白，怕是闫霖觉得以赵奕晏这性格，知道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越加好奇，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一事能避免就避免。说罢，他便开始整理起奏折，打理着周围。
似乎便在不经意间，白天的色泽已渐渐散去。昏阳垂入山谷，带去黑夜前的一丝光明，皇宫灯火昏沉，像是快要熄灭的烛火，飘摇不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画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