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鹰作态》猫猫不争气

4、小师叔

　　第二天，在小虎的要求下，我被挂在铺子门口，直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定意义上我觉得自己在被游街示众。小虎说这可以起到招徕顾客的效果，但我内心十分怀疑。路过的各色行人经常盯着我瞧，甚至直接上手逗弄，这让我颇为不自在，倍觉颜面扫地。灵力全无加上失去自由，双重打击之下的我，精神萎靡，憔悴不堪，似乎羽毛都失去了光泽。

　　在我即将万念俱灰之时，街上忽然经过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统一纹样的服装，看起来十分精致，即使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颇引人注目。其中一位着青衣的少女，气质不凡，一见我便双眼发亮，直接朝我走来。

　　“我看这鸱鸮很有几分灵气，正好送给小师叔做灵宠，小师叔一定会喜欢。”同行男子赞许地点点头，二人便走进铺子，找老板商量。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多少费了一番功夫，总之再出来时，小虎的阿妈笑盈盈地送客，小虎在屋子里哭得撕心裂肺。青衣女子将我从铺子门口解下，提在手里。我虽有些好奇接下来要去往哪里，但听着小虎的哭声，心里却暗暗痛快，权当报了软禁之仇，从此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一路上两人一直在聊天，我竖着耳朵努力听清，不愿错过一个字。两人都是什么什么派的弟子，出来采买礼品，打算给他们的小师叔贺寿。青衣少女叫玲珑，同行的男子是她的二师弟。其实我只听懂了这些，后来他们就拐到修炼上去了，交流一些心得体会，又大概聊了点宗门秘辛江湖八卦，反正我是一点也没听明白。不过我还是在笼子里警惕地蹲着，这次可不敢再睡着了。

　　回程之时，两人已经置办了不少的东西，再拎起笼子的时候，都有点腾不出手，开始犯难。我不愧是耳濡目染向梧宇学习过人类知识的，察言观色很有一套，这时赶紧跳出来喊：“你们把我从笼子里放出来，我保证不乱跑，一定跟得紧紧的！”

　　两人动作整齐地低头看向笼子，目光如炬。如此就暴露了偷听了一路的事实，我也不禁有点羞赧，欲盖弥彰地解释：“你们一路也没有要同我说话，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这位——”玲珑斟酌了一下，“这位道友，原来已经修炼有成了，刚刚多有冒犯。只是何故被困在笼子里？这不过是个普通鸟笼，出来应该不难才是。”

　　我不敢说灵力全无的事，只打哈哈蒙混过去：“不太方便细说。”两人对视一眼，看得出眼神都有些犹豫，但还是先把我放了出来。重获自由的我忍不住先兜了一大圈，才飞回来落在玲珑的肩上，两人也在原地等我，未做其他动作。我安心了不少，稳稳抓好，有些期待地开口：“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玲珑还是在犹豫：“既然道友已经重获自由，可以自行离去，区区小事，不必挂怀的，临渊派弟子处事，也没有挟恩图报的道理。道友修炼已有成果，再做灵宠的话，着实折辱道友了。”

　　“不折辱不折辱，是我自愿的。”我赶紧抢白，生怕他们将我丢下，“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学会说话，实则灵力低微。实不相瞒，我原本就是作为灵宠谋生的，你们说的工作我很感兴趣。”两人又对视一眼，玲珑继续开口：“只是小师叔素来喜静，养鸟也不爱太聒噪的。”

　　我意会，惜字如金：“懂。可。”

　　两人还是对视一眼，玲珑咬了下唇，似乎下了决定：“那好吧，我先带着道友去见见小师叔，到时候留或不留，还要看小师叔的意思，希望道友不要介意。”

　　我赶紧点点头：“可。”

　　于是我如愿跟着他们到了临渊派，顺便也见识了缩地成寸的能力。跟着二人前来其实也是临时起意，现在我灵力尽失，人间处处是危险，得先找个地方修养才是。看这二人行事磊落，似乎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跟着他们至少吃不了什么苦头。等灵力恢复，有了自保的能力，到时候再离去也不迟。做修士的灵宠，地位安全都有了保障，怎么也得比沦为人类的玩物好上几分。

　　临渊派坐落在高耸入云的山峰上，云气缥缈，山顶积雪终年不化，很有些仙门的派头。只是没想到我刚下山又上山，换了座山待着而已。不过我毕竟是生长在山林的鸟类，对大山自然倍感亲近，所以也不觉得烦恼，权当人间之行适当延期了。

　　大门口似乎戒备森严，有多道禁制，其中一道差点将我拦在门外。原来有灵智的活物都不能随意进出，需要接受检查，我在一面软绵绵的墙上用爪子按了个爪印，爪印发出阵刺眼的白光，这才算检查通过，顺利通过了禁制。玲珑向我解释：“临渊派严进宽出，也是怕平时多生事端，刚刚的检测只是探寻一下灵力成分，没有恶意，不会对道友有任何影响的。”通过检查之后，玲珑似乎也对我放心了许多，态度更友善了一些。

　　我确实也没有将这小事放在心上，只是对人类的聪明和严谨又多了一层赞叹。看来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这段日子也要多多与人接触才是。

　　进入门派后，又走过层层台阶，绕了不少小路，总算来到了他们口中小师叔的住处。我一直在玲珑肩头蹲着，偶尔从左肩飞到右肩，所以也不觉疲惫。两人恭敬地在屋外行礼问安，屋内却没有人回答。两人弓着身子又等了会儿，才直起身子，带了点歉意地看着我：“小师叔似乎不在，要不道友先在此小憩片刻？我们还要去给师父汇报一二，得先留道友独自在此等候了。”我点点头当做回应，飞到院子里的树上站好，于是二人拱一拱手，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