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西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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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林木间奶白色的云雾丝丝缕缕，日光又被排截在外，好像在此处并没什么作用，卑微可怜地在外静静地照着。
这里静谧地只剩下风声，枯叶和新叶混杂在泥地上，晦暗的颜色伤佛还透露此地的辛密往事，不知又埋葬了多少残缺的灵魂。
新绿的，深绿的，猩红的，沉旧的。
西南的气候总会比别的地方热许多，临海更是如此，这次再出行，不可能不用上灵力护航了。
郁知津和慕槐同行，带上一个秦衣明，还有一个没有门户之见的况柏。
虽然骑马不是不可以，但为了便于休息，郁知津还是安排上了马车。
慕槐身体并不比从前好，掀开帘子通风偶尔还会被关。
尽管如此，他还是亲眼见那环境从无边的嫩绿走到干枯的林木。
西南春日开始掉叶子。
慕槐等人还未进城，只在城外聚起了火，完全不担心没柴火。
“这此西南行本就源自官府，”慕槐道，“雁栖门再如何也只是江湖人，如果牵扯再广一些，还要怎么管。”
慕槐的语气并不好，却是久违的担忧，秦衣明坐在一旁睡得连连点头。
慕槐干脆点了他的睡穴，把小徒弟的头搁到了况柏大腿上，他只顿了下，顺从地把秦少爷扶了过来。
郁知津坐姿端正，闻声只道：“带着师侄去车里睡吧。”
况柏会意，即刻起身告退。
泽末依旧在树上躺着，默不作声转了个头。
慕槐知道他要讲的事不公开，于是静默等着。
秋夜也会凉得刺骨，莲蓬在火堆旁边睡得正香，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郁知津不负重望，他将大氅放在慕槐背上，顺理成章坐到慕槐身边。
……好暖，算了。
慕槐没有反应，郁知津稍侯片刻。温声解释：“雁栖门与朝庭也有交情，今上不会愿意北辰独大，江湖势力要足够多才好制衡。”
慕槐顿了顿，只道：“雁栖能洗净臭名，是你同朝庭做了交易?”
“是。”雁栖门为了洗白，又何止朝庭：“所以我们下西南的事虽要保密，但本身的求助就来自朝庭。”
“你有打算？”慕槐问。
郁知津目光描过他的眉眼，近乎爱怜道：“至少要全身而退。”
慕魂没有回应。
但他脱下了外氅，又靠得离郁知津近了一些。
郁知津此生木系，灵力温厚，比大氅有用得多。
郁知津身体僵硬不知多久，经于放了一只手在他肩上，延续不断且稳定的灵力包裹着他，慕槐舒服地眯着眼，少见地生出睡意。
似乎没有前世的燥热感了，更加柔和的灵气。
＊
晨光熹微。
“这里的庄稼……”秦衣明灰头土脸地从远方冲四来，慕槐眉稍一跳，忽然就不想把秦衣明交给况柏带了。
多好的小孩，怎么就让他带成这野样呢？
“庄稼枯萎？”郁知津想得没有慕槐想得多，于是反问秦衣明。
况柏似乎永远在秦衣明身后，他跑得有些喘，站定以后恭敬道：
“我和阿明去了当地的农田去看，无一例外是枯。”郁知津若有所思，而后看了看热得满脸不耐烦的慕槐。
“进城吧。”郁知津道，“总要亲眼见过才知晓。”
＊
西南临海的城中辅的石板大约都极老，残缺的残缺，破损和车辙印都清晰可见。
慕槐的视力才恢复不久，郁知津担心他在这坑坑洼洼的地上一脚绊倒，于是手虚扶在他的身后。
相比于那个金王其外，败絮其中的津城，凤鱼岛边上这个小城，名种各样的破败已经堂而皇之的展露在外乡人面前。
“师父，我们是要去打探消息吗？”秦衣明问道。
慕槐抱着手臂，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见郁知津道：“此处并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先去放下包裹。”
慕槐瞥了他一眼，道：“你有了安排？”
郁知津笑了笑，却卖了关子：“是吧。”
慕槐没吭声，身上全套都是石绿色的搭配。
他如今好少穿这样的衣服，但他到西南来的衣服本来就少，郁知津于是见缝插针般塞满了好多五色斑斓的衣服。
慕槐抱着剑在旁边看了很久，然后眯了眯眼，缓缓道：“你塞的全是秋日的衣服，怎么知道不会耽搁到冬日。”
郁知津笑而不语，而慕槐很快就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个底气了。
他们没有去找寻常的客栈，而是径直走向了城中心。
入门就是前厅的精致装饰，曲折的回廊上雕刻了神兽飞舞。
院中的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好像所有的地方都是用金银堆砌，可是却没有一点金碧辉煌的意味。
“前辈……”秦衣明愣了愣，“这个宅子是？”
“这宅子只算是歇脚的地方，”郁知津淡然道，“只是这个地方没有多少仆从，都是粗使的，内宅没有人在，起居都要靠自己。”
况柏牵着莲蓬，摆手道：“前辈客气了……晚些时候可有安排？”
慕槐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时候：“有事时我们会告诉你，别的时候交给我们就是了。”
“是。”秦衣明被况柏拉着一块走了，郁知津便顺理成章地将慕槐请到正房去。
“宅子可还过得去？”郁知津拉着他一直走在小道上，慕槐好笑着不太想理他。
“你这宅子准备了多久？凤鱼城偏远成这样，只怕也费心吧。”慕槐反问一句。
郁知津笑而不语。
慕枕青进了房，径直找了个地方坐下：
“既然这件事情还牵连到官府，先把具体的和我说说。”
郁知津颔首道：“西南天高皇帝远，这里的百姓苦不堪言已经是常态……如今混沌灵气席卷而来，已经闹成了饥荒。”
慕槐皱眉：“混沌灵气怎么又和饥荒有关系？”
“究竟有何关联还要等亲自查探，”郁知津思考片刻，又道，“但是……混沌本来就是荒芜的代名，不管如何，都是一并查了好。”
慕槐不知道他一路上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今日去打探吗？”慕槐道。
郁知津将人往里头的床榻推：“去与不去都先休整，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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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鱼岛分离成岛，到岛上本来就要坐船。
过凤鱼岛有小舟，也有大型的彩舫。
这彩舫在西南的海边格格不入，奢靡的雕刻和纱幔能看得出来这彩舫曾经也是辉煌一时，而如今过岛的人却是是寥寥无几。
女人的手上环着一圈乌木色的编织绳，那绳子编的并不像中原那方的方式，戴起来温柔甜美，却好像又透露着那本身的危险重重。
“姑娘是泽芜派的大人吗？”为数不多的商贾笑眯眯地靠过来。
女人并没有背着剑，身上也看不到什么别的武器，她闻声和悦道：
“只是有缘去过泽芜派祈求庇护，想给我家大人带一些凤鱼岛的特色……我又哪里是什么大人呢？”
“那就好，”商贾嘿嘿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那就好。”
女人面容不改，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上了船舱。
一直到背对众人聚集之处，她挂着的淡淡的温和的笑才沉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手上那条随便挂着的绳子，眉梢一跳，似乎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纠葛。
“方门主？”
女人神色一凛，猛然回头，却发现是面带吃惊的慕枕青。
方瑟脸上停滞了好久，良久，终于大步走向前，略微克制着道：
“枕青。”
慕槐知道方瑟不是不稳重的人，但她这一句话几乎已经让自己摇摇欲坠的遮羞布更加不堪一击。
郁知津却还是恍若未闻，向着方瑟颔首道：“久闻门主大名，隔墙有耳，叙旧不妨进到房中去。”
方瑟瞧见了郁知津的态度，只觉得这人恐怕也早就知道了慕槐假作离开北辰的事情，于是大方地将人请进门。
郁知津顺手施下了隔音的阵法，直到阵成，三个人才真的开始叙旧。
方瑟是北辰宗里开阳门的门主，她和玉衡门主方堇是亲姐妹，二人虽然血脉同源，还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性格并不太相似。
比起方瑟，方堇更加温柔，更像一位母亲。
“这半年来，我听闻你一直在雁栖门内，”方瑟向着郁知津轻轻地拱了拱手，“麻烦门主照顾了。”
郁知津一滞，又接续道：“不麻烦，我和枕青相识早，只是借住，并没什么的。”
方瑟一愣，了然道：“原来早就是朋友，阿姐还担心你在外面过不好，如今看来也是多虑了。”
郁知津眼皮掀起，而后又神色如常地给两位沏茶。
方瑟毕竟是前辈，虽然比起宗门地位可能不及郁知津，但郁知津却还是将自己放得极低。
慕槐破罐子破摔了：“我在雁栖门时虽然给师父师叔传信了，但有些事情我怕他们不肯讲……”
“门主，宗内可有什么麻烦事吗？”慕槐问。
方瑟摇了摇头：“北辰宗依旧如常，我此次来只为解决一些旧事，但听闻了凤鱼岛的怪事，于是才过来。”
“凤鱼岛上并不算平安，”郁知津说，“我和枕青就是为了这些事来的，如今还不知道究竟要留到几时。”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西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