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语》汤圆呀

34、第三十四章，挖心

　　这次的鬼婴案解决后，西青先是带上涯泽去医院复查情况，同时也向医生讲述了涯泽记忆恢复的情况。

　　但结果仍旧是不可估测，医生还是之前那句话“人类的大脑是很奥秘的存在”。

　　但可能是听说了两人近来一直在到处跑。

　　所以当西青询问医生这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医生思考了一下：“按照以往接触到以及看到过的病例，失忆患者因为本身就比普通人更容易焦虑，所以到了陌生地方的不适感会更强，不利于记忆的回复，但从你的描述上看他不会有不适，那也可以尝试多走走。”

　　告别医生后，西青一想也是，和涯泽商量去旅行散散心。

　　涯泽自然是答应的。

　　然后在听西青说要带上池念安的时候，涯泽心情一下子下去。

　　然而明明都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就算是刚刚心情极好也没在脸上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西青硬是感觉到涯泽在不高兴。

　　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西青问了出来：“怎么了？”

　　涯泽闻言抬起眸子，一下撞进西青盛满秋水般的双眸，眼下的卧蚕不像以往那样延展出舒适柔软的弧度，因为主人的一点微不可察的紧张，显得有点绷着。

　　然而撞进这双眼睛的时候，涯泽的记忆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自动闪出一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记忆。

　　同样的卧蚕，同样的双眼，涯泽脑海里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重合，突然就给明白了什么事情。

　　于是，带着点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的西青就见涯泽突然笑了一下，跟潮落似的，哪里还有什么不高兴，简直有什么东西要溢出双眼。

　　涯泽收起外露的情绪，只留下一些没有去藏的双眼里的几点喜悦，明晃晃的在西青眼前晃悠，跟……

　　特地在勾引人似的。

　　抬起手臂在西青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几缕发丝穿过手指，软软的搭在上面，涯泽轻轻摇头:“没什么。”

　　他不准备挑明，转移了话题：“你想去什么地方？”

　　西青少见的被弄懵了，所以涯泽这么一问，倒也就顺着跟人讨论起来。

　　旅游对他们两个来说，不像是那种能来一场少说走就走的裸游，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所以弄着弄着西青也就忘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 。

　　然而正当他们已经决定出来，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的前一天，突然爆出一个新闻。

　　以事发当地为中心成辐射状，消息蔓延至全国。

　　一起剖心案。

　　源头追溯起来是在沿江省的一个市，最开始是有人说家里人联系不上，警方立下失踪案。

　　失踪案别说一年了，一个月都能有上好几十起，所以没有派过多的警力去查办。

　　直到这快到年底各市开始整理案子往省总部报，总部负责整理登记时，一个老警察正好随口聊了几句，看着登记到七七八八的文档一眼就揪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其实几个案子时间上挨得不是很近，要不是老刑警这样身经百战练出来的人是真的非常容易划过去封上。

　　而且但看一个地方的案子或许察觉不出来，但是一旦所有的案子分门别类登记在一起，时间上的诡异一下子就能望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地点。

　　当时老刑警直接皱着眉要来一份省地图，一个案子一个案子按照时间顺序连在一起，恰好是一条路线。

　　但出于多年的直觉，老刑警又打报告申请调来隔壁几个省的失踪案件，这一对看，彻底从不对劲儿变成有问题。

　　还是大问题。

　　但一开始他们想的方向时有预谋的犯罪集团，因为所有的失踪几乎都是和家里人联系不怎么频繁，大多是外出的，最多的联系就是往家里汇钱。

　　所以就连家里人在最开始的几个月也只是以为最近工作不景气。

　　直到后来几个省联合起来成立特别行动小组派出大量警力去调查，这才在某个地方发现了一具被挖了心的尸体。

　　尸体的发现地点是一处山林，一个守林员巡山时发现的。

　　尸体显然是被埋了起来，身上、腹腔、口鼻都是泥土。

　　要不是那地连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雨导致一部分山林出现了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现象，尸体也不会这么出现。

　　而尸体则恰是失踪案的其中一个。

　　就像多米骨牌一样，一发牵扯波及全身。

　　当然这是大部分人还是往连环杀人案上想。

　　也是有的刑警和灵能者办过案子，直觉上请来了特处所的人。

　　特出所的人来了之后刚一接触到尸体就说上面有点特殊的残留气息。

　　时间一下子变得复杂了。

　　而正好案件负责队长和当初负责审理通过鬼婴案的人见了个面，一通聊下来，直接给他推荐了个人。

　　这个人正是西青。

　　只不过他这调令还没下来，网上一个记者先把事情给爆出来了。

　　所以这就导致西青是先看到的新闻后才收到的调令。

　　他们赶过去的时候行动组的法医还在和特出所的人吵。

　　准确来说是一个在吹胡子瞪眼看着就想一个不小心马上就要背过去晕厥过去，一个看着文质彬彬但嘴上丝毫不留空子。

　　文质彬彬的还是认识的人。

　　卓彦回完一句，算着案子被迫拖着的时间，眼看维护不住国家特处所总总队的形象，余光一扫看到刚进门的西青，以及基本上在他身边形影不离的涯泽。

　　眼前一亮，心里堆积的郁气随着一个长叹呼了出去。

　　两伙人吵的内容很简单。

　　在经历暴雨的冲洗、泥土的掩埋以及时间的考验，尸体上残留的气息能保存下来已经是万幸。

　　因为这些原因，气息虽然被保留下来，但是变得非常淡。

　　所以虽然他能察觉上面残留气息，却不能识别出来是什么。

　　因此他提议把尸体运会特出所用机器或者找老师帮忙。

　　但是警局的法医组纷纷表示拒绝，理由是尸体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几乎是出现“巨人观”。

　　这种情况在他们看来无论多么小心，都会在转移尸体的过程中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很容易造成上面的线索断掉。

　　虽然卓彦搞不懂这都板上钉钉的特殊事件，有啥可在乎那些线索的。

　　总之，就这么吵了起来。

　　而西青的到来算是打破了这个僵持的局面。

　　“你也申请加入这次案件？”卓彦把跟他吵架的老头扔到脑后，快步走过去。

　　西青打了个招呼，摇头：“不是的。我们俩儿本来有别的事儿要做，刚刚接到一个调令就过来了。”

　　“现在案子是个什么情况？”

　　卓彦诧异，因为西青是那种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先查好资料列一个简单的计划，几乎不会做无准备得事情。

　　可能是卓彦神情诧异得太过明显，西青无奈笑了一下：“调令要求一个小时后到，时间太赶，我们传送过来的。”

　　西青晕传送不是秘密，相熟的基本上都了解。

　　卓彦了然点头，然后视线偏了一下。

　　怪不得旁边这位刚刚就一脸不好惹的样子。

　　正巧这时一个警员跑过里，冲在场的人敬礼，视线落到西青脸上，声音洪亮：“您好，西先生，我是刘队的警卫员，谢谢您的援助。”

　　刘队就是给他发调令的老刑警，全名刘国忠。

　　西青点头。

　　小高接着说：“您现在方便去一趟停尸房吗？刘队想请您过去查看一下！”

　　西青点头，示意对方先走。

　　卓彦见状打了个招呼没跟过去，等人走了之后找了个地儿坐下，也没搭理旁边盯着他仿佛他干了什么无法饶恕的事的老法医。

　　另一边。

　　西青刚一进门就见一个神色严肃，刑警模样的人门口这边望过来。

　　鹰眼剑眉，眼神犀利带着一点习惯性的审判估量。

　　西青微微弯腰鞠躬，声音温润，透着严肃：“刘队您好，我是昆仑派弟子西青。希望我能帮助到这件案子的调查。”

　　神色未动：“你认识我？”

　　西青老实承认：“我来之前找刘队要过以及自己在网上查过一些资料。”

　　刘队点头，眼神紧跟着落到旁边的涯泽身上。

　　西青接着帮人解释：“他是昆仑派马上要入职教授的老师，涯泽。我们两个一起参与了前不久的鬼婴案。”

　　涯泽微微点头。

　　“嗯”了一声，刘队把视线收回来，邀请两人过来。

　　可能是特意申请的，诺大的停尸房如今就只有那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经过处理，停尸房温度也极低，所以虽然气味依旧不好闻，但也在能承受范围之内。

　　屋里仅剩的三个人面不改色，西青和涯泽一一带上放在柜子里的防护。

　　西青大概知道老法医是为什么不同意卓彦动尸体，也能理解卓彦为什么坚持把尸体带回去。

　　其实就是办案想法不同。

　　一个坚持按照处理人族案子的规矩习惯，尸体身上到处都是证物，随处都可能是破案关键点。

　　一个因为多与灵异事件，妖魔鬼怪等接触，在非人手段制造出的案子面前，很少纠结尸体肉身的存在。

　　更多的是借用肉身去查找线索、处理案件。

　　比如说这次卓彦坚持要把尸体带走其实就是想通过尸体与罪犯接触而残留的气息去查找线索。

　　所以尸体本身什么样，哪怕是烂了碎了在卓彦眼里也是一样的。

　　其实这样也没错，更特殊一点的还有借助尸体的毛发指甲去问魂寻魄。

　　……

　　一一戴好东西后，西青走上前，站在尸体前侧。

　　尸体上面盖着的白布单被折了一小折叠在腰腹处。

　　一些伤口，诸如石块划破的、磕破的都已缝合好，做好敛容工作。除去胸膛上的洞，连洞里的泥土石子以及杂草一类的东西都还在里面，尽最大努力保持关键伤口的原样。

　　被泡了几天又埋了几天，伤口边缘的撕扯痕迹隐隐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是硬生生地把手伸进胸腔里，搅和一阵后翻出来造成的伤口。

　　西青张开五指，悬在尸体胸腔上的破洞上，闭上双眼感受了一会儿。

　　不同的修炼会用到不同的能量，但大致上可分为灵力和阴气。

　　不同的能量也有不同的气息，就像是不同的种族会有不同的气息，比如说海洋动物会有一种鱼腥气，而人类身上则没有。

　　一般来讲，鬼族身上会有一股阴冷感，这股感觉大部分是因为鬼物身上的阴气。

　　而妖族则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自然之灵修炼成的妖族，比如说段景橙的幻妖一族和段瑎的灵妖一族。另一类则是百兽修炼成精的妖族。

　　因此妖族身上的气息或者是灵力或者是参杂着点兽类修炼成妖的气味的灵力。

　　但事实上还有一种情况。既不是阴气，也不是灵力妖气。

　　这种情况的概率很少，几乎是没有，但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也还是存在的。

　　狐鬼。

　　狐狸是百兽中灵智最高的生物，也最易吸收天地灵气，所以更易通灵开窍，修炼成精。

　　但是狐鬼不同，泛话来讲，狐鬼是已开灵智或者说已经修炼成妖的狐狸精死后成鬼。

　　但细讲来看，狐鬼的形成极为苛刻，又不是仅仅是狐妖死去就能成为狐鬼。

　　早期的时候，就连人化鬼、入鬼族都是极为苛刻，需要大量怨气才能突破自身的种族界限获得鬼身，修得阴气，入鬼族。

　　若说人族和鬼族之间还能有上那么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妖族和鬼族则可以算得上毫无关系。

　　根源上就是妖族的修炼。

　　不同于人族的生命本元，也就是存在“魂”中的灵力。

　　妖族在开灵智之前也就是还是兽族时，同人类一样，有存在“魂”中的灵力。但随着开灵智，修炼化形之后，尤其是到了结丹时期，妖族的灵力会慢慢进入妖丹。

　　这时候不同于某些死后怨气极大的人族还能入鬼族。妖族死了便是死了，黄土都没一捧。

　　而且那时候鬼族就是一片混乱，比起茹毛饮血的百兽，更像是一群嗜血的疯子怪物，毫无理智可言。

　　毕竟就算是百兽还会趋利避害，而鬼族一闻到鲜血便疯了一样的冲上去。

　　甚至还会攻击进食同类。

　　直到后来九幽地府出现，轮回现世，阴间秩序运转，彻底将鬼族与其他几族之间的千丝万缕织成一块布。

　　也是在这之后，妖族有一说法。

　　妖丹不毁，得入轮回。

　　妖丹已毁，魂飞魄散。

　　然而狐族死亡之后，不管是成精的还是没成精的，也只能说是鬼，不能称之为狐鬼。

　　而形成狐鬼的其中之一的条件便是狐鬼生前离登仙仅差历劫之时心生极大的怨气。

　　这种怨气单单靠□□折磨是不够的，能够阻挡得住妖丹里的灵力，冲破自身种族的阻隔，获得鬼身，得以修炼阴气的怨气远远超乎想象。

　　而古书中也仅仅几页记载了狐鬼的成因及前人与狐鬼接触后留下的经验之谈。

　　就算这样，也寥寥无几。

　　毕竟，狐鬼的形成真的太难了。

　　所以，不同于能化为人形的狐妖。狐鬼虽能化成人形，却化不出人面。

　　古书记载：狐鬼体外仍存毛、尾，欲与常人无异，故以服遮之。常行夜迷，露其形，缓其惕，则害之、食之。

　　因为由妖生怨又入鬼，并且妖丹不毁，所以狐鬼既有妖气又会有阴气，可以说是半妖半鬼了。

　　并且因为妖族除名，鬼族不认，再加上残害人族，狐鬼很不招待见

　　虽然后来阴界依旧不认，但是不认归不认，该抓还是得抓，不然放任狐鬼肆虐游走，免不了一场灾难。

　　……

　　停尸房静悄悄的，除了制冷运转的声音外静谧的可怕。

　　刘队背着手，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西青看。

　　西青尽量把所有感知集中在手上，细细感受着从尸体胸腔流到他手心里的气息。

　　半晌，西青睁开眼睛收回手，五指却依旧弯曲着，仿佛掌心里有什么在托着。

作者有话说

　　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