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渡飞絮》沈卿茕

7、第七章 废弃工厂 温絮失踪

　　一个电话吓得邵风一激灵从床上爬起来。
　　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喂？谁啊？”
　　“邵哥，我们试了一天了。账号密码可以在一个网盘上登录，但是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
　　“叫韩野来幸福里接我，我马上过去。”
　　邵风走进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一把脸，强迫自己清醒点。
　　“邵风！你干嘛去？别开车！”郭双双在身后喊着。
　　“知道了，妈。”
　　邵风快步冲下了楼，跳上韩野的车。
　　“怎么不自己开车来啊？”
　　“喝了点。”邵风顿了顿继续道，“是本来就没有东西，还是人为删除了，没试试数据恢复吗？”
　　“这个还没法确定，都试过了，咱们局里技术有限，小王已经去找更专业的技术人员了。”
　　“那我们直接过去。”

　　韩野一个猛打方向盘，掉了个头，向省里的技术处出发。
　　半小时后，省技术处理部门。
　　“有了，有了。”
　　三人的脑袋齐刷刷凑到了电脑跟前，盯着一张照片上密密麻麻的字，陈列着数个地点时间。
　　单看里面的内容，好像各不相干，地点也相去甚远，好像只是简单的记录日常活动轨迹。
　　但邵风还是一眼就挑出了几个秦望跟他说过的前几天抓人的地方。
　　“损毁的太严重，用了所有手段，也只恢复了其中的一部分，剩下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说话的人无奈地摇摇头。

　　韩野开着车，带着邵风和小王火速赶回市局。
　　邵风先去找了董局，汇报完情况后，董局召集了刑侦支队和禁毒支队的核心成员在会议室开会，并命人立刻把温絮带回来。
　　会议室里人头攒动，叽叽喳喳嘀咕着，邵风捏了捏眉心，感到一阵目眩。
　　信是温絮拿的，举报电话是温絮打的，网盘里的东西又是不是温絮删的呢？
　　就在几个小时前，两人面对面高谈阔论，马上，就变成了接受讯问。
　　弥勒佛端着茶杯走进会议室，正在交头接耳的人们看到董局，都立刻恢复了严肃。
　　董局坐在大转椅上，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随着这两天深入地调查，我们又掌握了一些新的线索。现在的局势啊，比较紧张。两个部门的同志，最近需要互相协作一下，咱们呢，共同地给他查清楚这个案子。”
　　董局重重地点了几下桌子上的文件。
　　“下面我简单说一下案件的情况。”
　　邵风有点走神。
　　温絮到底知不知道网盘的存在？如果知道的话，是他删除了里面的内容吗？如果不知道的话，他怎么知道举报地点？
　　邵风一脑袋的问号，再加上酒还没有全醒，一瞬间有点头疼欲裂。
　　“秦望，你根据查到的地点，带人早些摸排，查一查，该抓捕抓捕。但要防止落入别人设计好的圈套。”
　　“邵风，待会你去接触温絮，看看他是不是知道这个网盘，摸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董局！人不在学校。”小王面色紧张，“已经派人去查了。”
　　邵风解锁了手机，打开号码定位，光标正在高速向郊区的一所废弃工厂移动。
　　“董局，我去找，在城郊。”

　　空旷的郊外，乌鸦盘旋。
　　在炎炎的夏日里分外冷清。
　　邵风盯着导航上的光标最终停在了废弃工厂。
　　踩了一脚油门提了提速，在泥泞的土路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
　　一座废弃的工厂突兀地在荒芜的土地上矗立着，门外堆满了废弃的钢筋和铁皮，从背后伸出一根半径为一米的污水管道，盘旋蜿蜒到一条河的岸边。
　　工厂的四周，建立着一圈水泥外墙，水泥墙顶端嵌着一片片锋利的碎酒瓶子，防止外面的人翻墙进入。
　　整体看来规模还挺大，不过早些年就因为污染环境，被环境监管局责令停业整顿了。
　　邵风放轻脚步走到工厂大门前。
　　“咚咚咚！”
　　年久失修的铁门掉下几块生锈的铁渣，扬起一阵黄土。
　　随即门内传来了一阵凶猛的藏獒狂吠，从此起彼伏的声音能听出，不是一只，是一群！
　　邵风心里有点犯嘀咕：都关门了，养什么狗？至于浪费这么多肉嘛？
　　黄土扬起来有点呛人，邵风不耐烦地扇了两下。
　　“温絮！温絮！在里面吗？”
　　没人回答，一群藏獒不停地汪汪乱叫，铁链子在地上拖拽的声音，藏獒扑铁笼子的声音，惊得邵风耳朵疼。
　　“妈的！”
　　邵风一脚踹在铁门上，抡起一块砖头，朝着围墙上一块较为稀疏的玻璃片砸去。
　　砖头经过的地方，露出一个半米的缺口。
　　围墙不算高，邵风又找了三块砖头摞在地上。
　　踩了两下确保不会摔下来以后，从刚才砸出来的空当，双手借力，翻身跳上了围墙。
　　他扫了一眼周围，右手边墙角用铁丝网圈起一块，里面关着七八只眼冒绿光的藏獒，朝着他的方向，撞着笼子，疯狂叫嚣。
　　他暗暗呼出一口气。
　　还好是从这边翻的，要是跳到那头，现在估计早被那群狗叼下来改善伙食了。
　　邵风身法敏捷地从墙上一跃而下。

　　“温絮！温絮！”他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厂子最中间，是个彩钢瓦材料的蓝顶大平房，边角处被雨水侵蚀，红色的铁锈下面盖着残缺的泡沫板。
　　邵风四下扫了几眼也没找到平房的门在哪，只见最中间有一块明显的新砌的水泥墙，和周边年限多的灰色水泥墙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不出所料就是原来的门。
　　墙上有四个没有玻璃只剩下木头框架的窗户，其中一个半边都掉了下来，摇摇欲坠。
　　而窗户框架里面却又是一堵墙，只有那扇掉了半边的窗户，不是水泥的灰色，而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邵风走近破窗，背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娇媚的声音。
　　“帅哥，找什么呢？”
　　邵风回头，穿着一袭紧身的红色连衣短裙，精干漂亮的女人站在邵风背后。
　　一头乌黑靓丽的大波浪卷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右耳一侧的头发拢到耳后，露出流畅的下颌线。
　　说话时右眼角的泪痣随着笑容妩媚地跃动，巧笑嫣然。
　　“你谁啊？”邵风把在窗台上架着的右脚的脚踩到地上。
　　绛红色的嘴唇含笑，扭着柳一般纤细的腰肢，踩着高跟鞋费劲地走了过来。
　　厂子里的路没有全部硬化，大都还是泥土，高跟鞋的后跟极易陷到里面。
　　“跟我走吧。你要找的人可不在这里。”
　　“我他妈凭什么相信你啊。不是，你谁啊？”

　　女人精明的眨眨眼睛，双臂环抱的手松开，两根手指捏起一个白色的手机晃了晃，冲着邵风挑了挑她柳叶似的眉。
　　正是上午邵风刚送给温絮的手机。
　　邵风暗骂一句，勃然大怒：“你他妈把他带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妨碍公务！我一样可以先把你抓了！”
　　女人不屑一顾的笑笑：“那我只能撕票了哦。”
　　“你妈的！你抓他干什么！”
　　“走吧，帅哥。”美女用极具诱惑力的语调说。

　　邵风只能没脾气地跟在美女身后。
　　大门已经敞开，外头停着一辆SUV。
　　副驾驶的玻璃下降了一小节，看不清里面的人。
　　“邵警官，上车吧。”
　　美女贴心地为邵风打开了后车门，后座已经坐着穿着校服的温絮。
　　邵风看到温絮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正准备上车，扶着门的美女率先一步坐进了车里。
　　“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帅哥，我当然坐中间。”
　　副驾的人不满地用鼻子吸了口气，邵风翻了个白眼。
　　“苏柔。很高兴认识帅哥警察和帅哥”女人用食指挑了一下温絮的下巴，露出个妩媚的笑容“小学弟。”
　　温絮面色不改，正襟危坐，眼神冷漠而疏离。
　　“什么时候放我？”
　　“别着急嘛，拿到我们想要的，自然就会放了你。不过我们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是少不了的。”
　　邵风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苏柔从副驾那人手里接过一把匕首，用刀背敲敲邵风的膝盖。
　　“接吧。说该说的。”
　　队里的人根据手机号可以定位到他现在在哪，他的车上还有GPS。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手机位置改变了，车还在原地，韩野一定会发现不对，增派援兵，邵风不是很担心自己会出什么意外。
　　“喂，邵哥。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别着急。”
　　“晚上吃泡面吗？邵哥。”
　　“不吃，不饿。”
　　嘟—嘟——，电话挂断。
　　韩野问他晚上吃不吃泡面，就是怕他被挟持，不方便说话。
　　回不去，所以说不吃。
　　韩野立即调了三辆警车去追踪邵风的手机，同时安排沿路紧急拦截。
　　SUV内，满满当当坐着五个人。
　　虽然开着空调，但空间狭小，加上都挤在一块，不免热得冒汗。
　　副驾驶的人突然张口说话。
　　“温絮。那女的给你留下什么了？”
　　邵风听到这个问题，探出身看了看温絮，温絮闭着眼假寐，全然没放在心上。
　　副驾驶的男人感觉到自己被忽视，顿时气急败坏。
　　“行啊！不说？不说是吧，不说那，那今天咱们一块去死！”
　　苏柔抬手给了副驾驶一个响亮的耳光。
　　“傻逼吗你是？老娘还在这坐着呢，你他妈想死，我还不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