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觅雅

1、孟春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听别人讨论爱情，我想到的只有你。

　　—— 叶琳

　　*

　　南城的一月，万物凋零，连空气里都透露着没有生气的寒冷。

　　叶琳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叶琳今年16岁，已经在现在的高中读完高一上半学期。今天正是寒假前的最后一天。

　　回到家，叶妈妈就上前接过叶琳的书包，像往常一样询问叶琳今天在学校的情况。

　　“你在这边学校的成绩单我都不用看，每次都是年级第一，说明这个学校真的不行。妈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新学校，南市一中。就你当年中考的成绩离他们的录取线还差十几分呢，你爸为了让你进这个学校可是用了不少关系。寒假可别懈怠了，好好看看语数外的习题，下个月初，一中的教务处主任会给你安排摸底考试。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叶妈妈一边唠叨一边把饭菜摆好，随即吩咐叶琳洗手吃饭。

　　“知道了。”叶琳乖乖洗手坐到餐桌前。

　　一顿饭吃完，叶妈妈催促道：“洗澡去吧，早点回房里休息，这里不需要你。”

　　洗漱完，叶琳回到房间，关上门。习惯性地走到书桌前，打开日记本，写下琐碎的日常。

　　对于转学这件事，叶琳没有太多感觉。现在的学校确实教学水平一般，叶琳户口所在区域属于教育水平比较差的，像南城这样名校一堆的城市，竟然只有一所名校高中在叶家所在区域。然而叶琳中考成绩差两分，没能如愿。

　　叶琳父母自然不愿女儿继续在半吊子的高中混，于是动用了亲戚的关系，从叶琳一位市运动员的表姐入手，联系了她在一中的体育老师。这位体育老师从业快三十年，每年都为一中赢得市体育奖牌，自然颇受校领导重视。叶琳转学后很久，才从亲戚口中听说，原来当时一中能破格考虑让她来借读，还是这位体育老师谎称叶琳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干女儿才成的。对此，叶琳一直心怀感激。

　　寒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叶琳除了过年走访了亲戚，其余时间都在家做习题。摸底考试在二月初，开学前一周。叶琳知道，在南城除了外国语，就属一中是最好的学校了。外国语的本一率为100％，因为那里的学生真正参加高考的人数只有个位数，其余的不是已经保送各大名校，就是出国留学，参加高考的几个学生就算有没考好的，最后也能被送出国留学，所以不存在意外，属于南城上流人士子女保险箱。而一中的本一率为96％，除了个别保送生名额，剩下的都是实打实参加高考的。

　　虽然叶琳父母没有当面告诉她，但是她知道，只要她的成绩不理想，影响学校的升学率，叶琳到了高三是没办法继续待在一中参加高考的。

　　叶琳表面看起来温温柔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她的内心很要强，越是别人觉得她不行的，她越要默默做到，然后一句话不说，回到自己内心宁静的状态。“被送回”这样的事是她完全不允许发生的。

　　两个星期的奋笔疾书里，叶琳重温了高一上学期语数外所有重要知识点，反复练习，甚至还自学了一点下学期的内容后，便斗志满满的去一中考试了。

　　考试是在当天下午的时间。空荡荡的一中，门卫在喝着茶听广播。一听叶琳的来意，直接告诉她：“进门左拐，第一栋楼上三楼，找教务处办公室。”

　　“好的。谢谢您。”叶琳背着书包快步走进那栋楼里。

　　好不容易找到了教务处办公室，叶琳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于是再敲，依旧没有人。就在叶琳犹豫要不要自己试着开门的时候，左后方一道中年女性的声音响起：“你就是那个转校生是吧。”

　　“老师您好。我叫叶琳。”

　　“进来吧。”中年女性指了指沙发，示意叶琳坐下，随即自己坐在叶琳右侧方沙发上。

　　“我姓陈，是一中的教务处主任，你以后喊我陈老师就行。”

　　“陈老师好。”

　　“嗯。你之前的成绩我看过，中考成绩远不够我们学校分数线的，但是你在X中的考试成绩又很好。我们不清楚X中的出卷水平，所以安排了这次摸底考试。就语数外三份试卷，我们高一的期末卷，你自己做吧。我就不给你计时了，好了来隔壁找我。”

　　“好的。谢谢陈老师。”

　　叶琳拿到试卷，安静地坐在一张办公桌前写了起来。二月初的天气，外边十分寒冷，室内开着空调暖气，窗面上结了雾，看不清外边的风景。

　　隔壁间陈老师的键盘不停地响着，叶琳一页一页地做着试卷，不受外界影响。漫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叶琳呼出一口气。终于做完了。

　　本来还有几分信心的叶琳，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低估了一中的考试难度。三门考试，除了叶琳本身的数学强项外，语文跟英语真的不在叶琳的控制范围内。无论如何，总算硬着头皮把所有答案都写上去了。叶琳整理好试卷，走去隔壁间。

　　此时陈老师早就关闭电脑，坐在办公桌前刷着手机。看到叶琳，立马起身上前，接过叶琳手上的试卷。

　　“做完了啊。考试成绩出来，我会联系你的父母，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在哪个班了。2月12日上午8点来学校报到。行了，早点回家吧。”

　　“谢谢陈老师。老师再见。”

　　叶琳小跑着，回到刚才的位置，收拾书包准备走人。此时门口来了两个男同学，一前一后。都没穿校服，前面的男生着一身休闲运动装，面上有大咧咧的笑容，头发不长不短的竖着，是个阳光十足的大男孩。一扫而过的时间里，叶琳看不清后面的男生，只能看出他身材挺拔，整个人被笼罩在夕阳的光线之下，呈现着朦胧之感。

　　前面的男生看到了叶琳，短暂的目光交汇后，男生冲叶琳笑了笑。叶琳略一点头回应，随即低头继续收拾书包。男生没说什么直接跟后边跟上来的人一起进了隔壁办公室。

　　叶琳背起书包，又跟陈老师快速地打了个招呼，就虚掩着门出去了。关门之际看到了那个后来男生的侧脸，鼻梁高挺精致，薄唇轻抿便有凉薄之感。叶琳收回了视线，这位同学有种不同于他们的严肃感。刚走几步，她就听到了关于自己的话题。

　　“陈老师，她是我们的新同学吗？”阳光男孩主动问道。

　　“X中来的借读生。跟你们同年级，不是同班，一班都是尖子生，她肯定进不来。对了，你们寒假参加竞赛的成绩出来了......”

　　叶琳在外面听着，双手垂在身侧，不自觉的紧握了一下，随即松开。没再做任何停留，离开了教学楼。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叶琳留意到了一长排的宣传玻璃窗，里面有各年级的优秀学生成绩排名。叶琳走近找到了高一年级那一栏，眼神就被吸引了过去。放在第一位的是一个男生的白底证件照，只见他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一双眼睛长得尤为好看，但他的眼神却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正经。

　　叶琳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照片上那人一双桃花眼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她。视线下移，叶琳看到了他的名字。高一（1）班，袁易文。原来一中最优秀的学生不单是学习成绩最好啊。又停留了一会儿叶琳才默默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叶琳心想：自己心里再介意别人的话，学习成绩不行也是不争的事实。摸底考试的难度的确远高于她在X中的考试。她气馁，但更多的是不愿被别人看低。她一定要用成绩在一中证明自己。

　　同时，她也期待。如果能进一中的年级前十，是不是就可以跟年级第一说上话了呢？是不是就可以跟他成为很要好的同学？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己一定要变得跟他一样优秀才行......

　　多年以后叶琳才发觉，原来这些心思叫做一见钟情。

　　*

　　开学前两天，叶琳父母收到了陈老师的通知，叶琳被分到了三班。三班的概念是什么，一班是快班，二班是次快班。依此类推，三班算是所有普通班里最好的了。叶琳父母对这个结果还挺满意，按一中的升学率来算，叶琳只要保持这个水平，考个不错的一本肯定没有问题。

　　但是被刺激到的叶琳可不这么想。没太多情绪的接受这个事实后，叶琳就迎来了高一下学期的入学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