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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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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花毛一体’来一盘,拼上两份凉菜,肉和筋各烤一大把,啤酒先来上一米!”
“呵呵,你小子才来几天,这套路还掌握的挺快!”
“喂,哥们,这的烤肉里掺有大肉呢,你可能不知道......”
“哈哈,这你就甭操心了,这货是个‘假回回’,大肉从不忌口的!”
“来来来,哥几个喝一个!”
啤酒很快就光了,又要了一米。
啤酒瓶身的直径差不多六点六CM,十五瓶啤酒贴紧摆上来,差不多刚好一米,也不知以前是谁专门去量过,然后如此按米叫酒的方式就在夜市里流行开来。三个小时多过去后,整整四十五瓶汉斯
九度全见了底。五个哥们趴倒了四个,剩我一个能站起来的,一个个给搀到出租车里。的姐满脸嫌弃,收了预计多出一倍的价格后,终于开走了车子。望着几个醉鬼远去后,我无奈地摇了摇
头,看来今天的选择是错误的,还不如多加几个小时的班。幸亏自己没有像他们那样,喝起酒来就跟不要命了似的。不过自己现在也的确喝不动了,不到六瓶就再不敢往下续了。
为什么今天要跟这帮“狐朋狗友”喝酒,是因为我又和悦吵架了,为的只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唉,我和悦认识七年了,以前我俩还是同学还是纯粹朋友的时候,都可以做到无话不谈,
没想到成为恋人后,各种矛盾就出来了,时常为了一些小事就吵嘴,好多起因甚至在别人眼里都是荒诞的,我们俩却能为此一整天冷战,虽然事后每次都是相互苦笑握手言和并且保证下不
为例。
然而,这次吵架的原因却没那么简单,至少悦觉得挺严重,她认为我和琪琪最近太过亲密。琪琪我和悦共同的朋友。
老实说,女人就是小心眼,我就是因为在一次聚会上被大家真心话大冒险游戏时捉弄,搂了一下琪琪,结果被身边的好事者拍照发到了群里,悦看到后就质问我。本来也没什么,可能
当时我最爱的游戏被盗号导致心情不好,对于悦的质问表现出的是不耐烦的态度。其实悦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女人,老爱抓住一件事不放,刨根问底个不停,我是早习惯了,但次数多了
难免会有失误,比如这次,我竟然没控制住情绪打了她一巴掌。之后的整整三天,我用了各种方法,也没能让她接受我的和好。今天是第四天,我实在不想看到悦那张冷漠的脸,又苦于没有
办法哄乖她,就和几个同事下班了来喝酒打发时间。等到了十一点后,再回去悦也就睡了,不管怎样先让我不用去想办法讨好她,来一晚清静的睡眠先。
回到住处,脑袋晕晕地刚想先去冲个澡,一眼看见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还没睡?”
“为什么关机。”
“啊?那个......今天在单位里比较闲,手机玩的勤然后没电了......?
“喝了多少。”
“......嗯,下班了单位聚餐,就喝了点......"
“耀子傍晚发微信给我,说你刚下班就去他小组带走了他两个同事,而把他撇下了。你是怕回来早了嫌我烦,故意在外边玩到现在,我没说错吧?”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这该死的耀子。
唉,不关别人的事,活该我自己!
我在悦旁边坐下,手搭上她肩膀刚想张嘴,悦站起来径直进了卧室,我在沙发上愣坐了有一分钟,稍微回点神后也进了卧室。
悦用全身裹住被子,背对着床边,我过去拉了几下,没拉动。良久,我无奈地回头关了床头灯,走了出去。
出来客厅,光线太暗腿撞在餐桌上,我顿时怒火中烧,一巴掌拍飞了桌上一个盒子状的东西,客厅马上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听这动静,原来是茶叶盒子。
也没啥心情洗澡了,一头栽到沙发上。
真的是太累了,啥都不想管了,大不了分手!
分手......
蜷着身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尚未完全退去的晕乎,我从沙发上慢慢爬起来,身上不知何时多了的一条毛巾被掉到地上。
客厅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已经十一点半了。今天周六,休息。
水声是从卫生间里的淋浴发出来的,我呆呆地望着卫生间的门,心里忽地涌出一丝感动。悦平日里每个周六几乎都要加班的,今天却没去,肯定是因为自己昨晚喝多了,今天特意请辞照
顾我。想到这里,冲动促使我走过去拧开了卫生间的门。
悦背对着我,正在用浴巾裹着身体,我上前从背后搂住她,嗅着悦的体香,我的手放肆地伸进她的浴巾里,在她耳边轻戏道:“就知道我的小悦悦宽宏大量,不跟我这样的小人计较!”
悦避过我双臂的劲头转过身来,当我仍晕乎乎地想去吻住那两瓣樱红小口时,瞬间愣住了!
眼前的这张脸,眼前的这个女孩,哪是悦,分明是琪琪!
我的脑袋瞬间完全清醒,倒退几步出来卫生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琪琪?悦呢,上班去了吗?我冲进卧室,一眼望到床上,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悦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半张着嘴,一动不动,胸口插着一把长长的果刀。这把刀,我记得是在厨房的刀娄里插着。
悦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明明刚睡醒!
琪琪裹着悦专用的那条浴巾站在我身后,盯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冷笑一声:“怎么,刚才还那么淡定,这会又害怕了?她是我俩一起杀死的,谁也脱不了干系,你要冷静下来,我们商
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我和琪琪杀死了悦!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等等,我杀人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不对,我记起来了,之前我顶多只是跟悦吵了架,吵架的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可是,我是爱悦的,我的心里只有悦,怎么可能杀她......
琪琪再次让我静下来,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眼前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琪琪,悦也是琪琪杀的。以前,我告诉过琪琪,我的女朋友叫悦,我俩明年就要结婚了,琪琪不以为然,经
常在公开场合开一些暧昧玩笑。
悦是被琪琪害死的!想到这里,我将惊恐全都转化成了愤怒,愤怒占据了我全部的意识。趁琪琪不注意,我用双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琪琪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变数,眼里出现和我刚
才一样的惊恐,想说话没法说出来,喉咙处打着咕噜。“是你杀死了悦,我要你给她偿命!”一边喊着,我的手掐的更紧了。琪琪的脸各种痛苦地扭曲着,不大一会儿,身子就软了。
回过神来的我,看着眼前又多出来的一具尸体,这才意识到:这次,我真的杀人了。
之后的三个小时,我坐在卧室的床头柜上,烟一根一根吸着,两具尸体静静地躺着,我心里的恐慌,负罪感以及茫然又渐渐回来。
自首,跑路,自杀!究竟我该选哪条路?总之,这辈子算完了,我仰起头,闭上眼睛。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外边是谁在敲门,我应该害怕吗,我不知道。
敲门声响了几下后,外边传来一句女声:“你在里边吗?我今天出去忘了带钥匙......家哲!”
我差点没从床头柜上侧翻过去。外边的声音,是悦!
悦已经死了,她就躺在我的身边,胸口那把长长的刀子亮光闪闪。可是,外边的声音的确是悦,六年了,我怎么可能听错!
“家哲,你在吗?”
我在的,悦,不过我没法去给你开门了。你的身体......不,是尸体......在房子里,你的声音却在门外。悦,你的确吓着我了。
精神瞬间崩溃,我没有了任何意识。
缓缓睁开眼睛,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我是被吵醒的,被敲门声。
悦在门外喊我开门!
我一个激灵闪身起来,冲进卧室。卧室里没有人,也没有尸体,被子和枕头整齐的叠放在床头。
是个梦!好渗人的梦!
打开门,悦白了我一眼,低头进了房子,我苦笑着摇摇头,看看客厅的电子挂钟,下午四点了,这一觉睡的好长。
我揉了揉脑门,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貌似冷战还在继续。悦换了双拖鞋,拿掉外套,在镜子前整理着长发,丝毫没有鸟我的意思。就这样尴尬地过了两三分钟后,我实在坐不住,决定
再次尝试热脸贴冷屁股。我刚要从背后去搂悦,敲门声又响了。悦回过头,像我使个眼色,示意我去开门。我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听命了。
打开门,是琪琪。
我的头“嗡”地一下,琪琪径直撞开我走了进来,和悦对视后,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
这是要演哪一出,我一个脑袋这会不够用了,清楚地记得就在刚才我的梦里,眼前这两个女孩连命都交待在这里了。气氛不对,我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或者,可以说是要再次发生!
悦再次用眼神示意我坐下来,然后她也坐了下来。我眼前的两人脸色都是一样的冰冷,暴风雨的前奏!
“你现在可以说了。”悦先开口了,这句话是对琪琪说的。
我有点懂了,琪琪的到来是和悦提前约好的。
琪琪看了眼悦,又将目光移到我脸上,我下意识地回避开,心想:这到底要演哪出?
停顿了一会,琪琪将她随身带来的黑色挎包放在茶几上,拉开拉链,取出一个长方形盒子,打开盒子,拿出一个条状物,轻轻放在我们面前。我瞅了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却发现悦有点
不正常了,只见她呼吸一下变的紧凑,脸色很难看,我看悦的时候,她用极其仇恨的眼神回我。
我没明白过来,回头又看看茶几上那玩意,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这是一根......验孕棒!
“我怀孕了,你的。”琪琪冷冷地说。
这大白晴天的,哪里响的霹雳。
我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话:“这个......你是来搞乱的吗?”
琪琪从盒子里又拿出个棒子,一把甩我脸上:“这是条新的,你要不要亲自来验一下!”
我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地喊道:“章梓琪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啥时跟你做过那档子事!还搞出个孩子,谁知道那是谁的野种!”
琪琪不动声色走到我身边,冷不丁一巴掌扇到我脸上:“你嘴放干净点!当初睡我的时候那股爷们劲哪去了?现在来装孙子,你是男人吗?”
悦坐在一旁,眼睛瞅到一边,两行泪水放肆地宣泄着她此刻的情绪。
我和悦还有琪琪都是同事,目前在同一家国营工厂。
在我的意识里,自己跟琪琪有肌肤之亲最“过分”的一次,也仅仅是在是在她生日聚会上,亲吻她的手背以及一个浅浅的拥抱,再者都是其他聚会上同事之间开玩笑似的打情骂俏。说我睡
过她,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除非是在梦里。好吧,我承认,琪琪的确出现过在我的梦里,甚至有时在现实生活里通过看到她性感的穿着而想入非非,但是这些都是潜意识里的一些冲动,几个男
人能单守自家红旗而不对外边的飘飘彩旗悠悠荡心。
我不知道琪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只知道她这次的确闹大了,而且是在悦的面前。
“琪琪我再说一遍,我跟你确实在这一段时间里走的比较近,但天地为证,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你不要再这么......”
“少跟我在这装清白!于家哲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我再次警告你,停止你的无理取闹!我不管你肚子里有没有孩子,你要找就去找别人闹去!”
“哈哈哈,别把自己说的跟个事外人一样!悦,我跟你讲,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个孙子。自己做出的事不敢承认,我今天来不是闹事的,我只想要他给个交代!”
“我给你什么交代!你给我出去,滚出去!”我忍不住要彻底发飙了。
“行啊,我滚可以,孩子怎么办!”
“你爱怎么办怎么办,跟我有狗屁关系!”
“不给个说法,休想让我走!”
“你走不走!”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琪琪往外推,琪琪见我动粗,一口咬住我的手腕。我心里的那团怒火彻底燃烧起来,一把甩开,然后用两只手死死掐住琪琪的脖子。
这一刻,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双手的劲头加大,咬着牙关,也许此刻我就是一副杀人的表情。琪琪挥舞着双手,时而试图掰开我的手,时而往我的头上和脸上抓,她的脸色越发胀红。
我的理智又瞬间回来,明白自己的初衷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疯女孩,手上的劲头慢慢松了。琪琪并不是省油的灯,稍缓一口气,然后一膝盖就顶到我的裆部。这一下着实用力,痛的我站都
站不住,倒在沙发上。
“好你个东西......还真想杀死我啊!”琪琪干咳了几下,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我忍着痛转过身,刚想反驳,却看到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的一幕!
悦不知何时站在了琪琪的身后,手里举着一把长长的果刀,刀口向下,表情冰冷。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琪琪刚一转身,悦就将刀插进了琪琪胸口!琪琪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来。悦此刻的表情让我不寒而栗,她用双手推着刀,刀身还在一点点地进入琪琪的身体,直到琪
琪缓缓倒下,悦也随着她弯下腰。僵持了差不多一分钟后,琪琪躺在地上没有反抗的力气了。“噗哧”一声,悦拔出了果刀,那声音并不大,却异常刺耳!
我呆呆地躺在沙发上目睹完这一切,脑子里一片空白。
悦......杀了人,悦杀了琪琪!悦......为了我杀了琪琪......
脸上沾着鲜血,悦的表情依旧冰冷,她将目光从琪琪身上移开,慢慢投到我脸上。她脸上的两道泪痕清晰可辨。
我慢慢爬起来走到悦身旁,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上前一把抱住她,分明感觉到那紧张的心跳。怀里的悦没有一点回应,我松开她,见她眼里的泪水又涌出来,就用手去擦拭。
地上的琪琪还有动静,我赶紧蹲过去查看,鲜血还在从她的伤口出往外涌,地上很快就红了一大片。再看琪琪的脸时,她的双眼圆瞪,不再动弹。
“她该死......”悦站在那里说。
我依旧在探琪琪的鼻息,心中慌乱,不忘回悦一句:“我想办法来处理。”
“我活该......”悦又说道。
我蹲在悦面前,背对着她,正琢磨她第二句话的意思,又一声尖刀刺进肌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一刀,就如插进了我的心里。
一回头,我就看到了可能是这辈子最让我难受与心痛的画面。悦用手里的那把刀,刺进了她自己的脖子。
“不!”我大吼一声,想站起来,却没有一丝力气。突然经历的这些事让我措手不及,无法承受,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时,我拿开身上的毛巾被,从客厅的沙发上坐起来,打了一个寒颤。墙上的钟告诉我现在是上午九点。
我打开手机,确定是周六,才终于松口气,眼角挂着泪水。
又是个梦......
卧室的床整理的整整齐齐,悦加班去了。
客厅的餐桌上有一份三明治和一碗豆浆。我的心里暖暖的,然而很快就被不安取代,双重梦境里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么真实,我甚至觉得,现在的我可能还在梦里。我掐了一下自己,能感觉
疼,不过我苦笑了一下,因为这么做根本没用,之前在梦里,琪琪给我的那一下,我现在仍心有余悸,感觉下身还在隐隐作痛。
嚼着三明治,我想了半天,觉得不能再待到房子里了,压抑的不行,应该出去找点事做。最后决定,去单位加班。
十点半,我到了厂子车间里。路过车间办公室的时候,透过窗户玻璃可以看到悦正在办公桌前认真地敲着电脑。
有同事看到我来了,很意外地询问我昨晚不是和猴七几个同事喝醉了吗,怎么今天还有精力来加班,而且平时我们几个都是不加班的。我笑着说实在无聊,就回来车间凑凑热闹。
其实我主要是想来跟同事聊聊,驱散一下由于昨晚那些不好的梦境带给我的心里阴霾。车间里的机器“嗡嗡”响着,这会听起来倒不那么烦了。一边操纵着机器,一边跟身旁的同事捞话磕。
车间主要是生产大型变压器器身的各种大小部件,我此刻正在操纵的巨型机床用来剪切硅钢片,薄薄的硅钢片像刀子一般。机床年代久了,卡片是经常的事,这不又给卡住了。我没有关电源
直接上到床子上去整理,这种违规操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做。戴着手套,我抓住长长的硅钢片来回拽动,没见动静,停下来喘口气,床子突然运行,刀片一样薄的片子从我
手中拉过,隔着两层作业手套还是划破了我的手,我大叫一声跳下床子,脱下左手手套,虎口向下处一道四厘米的细长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深。这种伤在这里已是司空见惯,通常都是贴个创可贴
就完事了,却有几个同事围过来,非要拉着我去车间医务处包扎一下。我推辞说算了,但是却经不住大家的推怂,最后还是被拉着去了。
其实现在的我真心不想进医务室,因为里边的医务人员就一名,叫章梓琪。
硬着头皮,我敲响了医务室的门。门开了,琪琪见到我,先是意外接着就偷着乐。好事的同事对琪琪说一定要好好“对待”我,琪琪回答:OK!
回头关上门,琪琪要来搀我坐下,我说就是手上划了道口子,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琪琪取出白纱带,敷上药给我包扎,一边包扎一边调侃我:“让你前几天聚会故意灌我酒,这回遭报应了吧。”
我坐在凳子上,琪琪弯着腰给我整理伤口,她高耸的双峰时不时撞到我手上,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要在平时,我可能会“恬不知耻”地享受一番,然而通过昨晚那么一“闹腾”,我开始
对琪琪的感觉变的糟糕。心里想着等包扎好了,我要赶紧离开。琪琪的“小动作”仍在继续,见我故意躲她,就笑着说:“怎么,这会害羞了?前天晚上你还那么放肆,难道真是酒壮怂人胆啊!”
前天晚上?我那么放肆?
琪琪见我疑惑的表情,“鄙视”一笑:“都记不得了?那天晚上,在包间里,其他人都出去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的手可没有现在这么规矩!”
本周周二晚上,四个同事去唱K,两男两女,本来想带悦去的,但她那晚家里有事没能参加。唱K前,四人都喝了不少酒,进到歌房后我又喝了不少,很快就醉醺醺思维混乱了。我只记得当时
悦就坐在我旁边,一边继续灌我酒,一边为另外两个唱嗨了的伙计叫好。模模糊糊记得强子唱到吐了,雯雯就带着他去了洗手间。然后,包厢里就剩下了我和琪琪。我仔细想着,那段时间到底有发
生过什么,琪琪好像趴到了我身上......琪琪的手端着酒杯,我的手......
我猛地一个激灵,甩甩脑袋,却再想不起任何细节,因为当时的确是醉了,非常醉。
“直到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我被你捏过的部位都还会痛。”琪琪说着,一副害羞的表情。
我彻底傻了,该死,那晚我到底对琪琪做了什么!一种负罪感涌上心头。
“对......对不起,琪琪,那晚我可能伤害了你,但那完全是出于无心,因为当时我确实......”
“道什么歉啊,我又没真的怪你!”琪琪用无所谓的语气打断了我。
我的心里各种不安,是因为琪琪下面的一句话:
“不过我得承认,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吧,自从那次之后,我更加喜欢你了,也许我可以试着以后真正跟你交往了。”
“可是,我有女朋友了,就是办公室的陈悦,你是知道的,我们俩住在一起一年多了,这你也是知道的!”我连忙解释。
“我都知道啊,不过你们没结婚啊,没结婚之前什么都不是,我可以跟她竞争!你说说,我和悦到底谁好,她有我丰满吗?她有我好看吗?”
“不是这样的,我跟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琪琪,感情的事没有这么简单。悦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身材好,但是我就是喜欢她,因为我们一起走过了将近6个年头,彼此之间经历过数不尽的难以割舍的情节......”
我的话没法说下去,因为当我抬头去看琪琪时,她就像变戏法似的,瞬间脱了个精光,连内衣都没穿。
脸一下子通红,我赶紧移开目光:“琪琪你干什么,赶紧穿上衣服!这是在单位!”
“你摸摸自己的心跳,然后告诉我,男人在择偶时第一意识里关注的到底是什么!”
幸亏医务室没有窗户,我站起来就要往出走,光着身子的琪琪挡在我的面前,表情是戏虐的,这样的表情让我极不舒服。潜意识不断提醒我,我爱的是悦,我不会对不起她。
惊慌失措中我一把推开琪琪,想要开门而逃,门竟然是反锁着的,我暗骂一句,打开门飞奔而去。
我的头脑非常混乱,下楼时一个不慎,脚绊脚失去平衡,直接来了个人滚梯。拐角处,头部结实地撞到墙上,没了知觉。
一骨碌爬起来,我发现自己再次坐在住处的客厅沙发上。“铛铛铛”挂钟响起,两声后停止。
颤抖着手拿起手机,再次确定时间。周六,2:00PM。
不是双重梦境,是三重......目前是第三重,也许还远没有结束......
那么,现在的我,到底是回到现实中了,还是依旧在梦里!多重梦境,我以前只在电影和小说里见过,想不到,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
电影里说,要想从梦境里醒过来,除非身体瞬间受到强烈刺激,比如触电,或者高空坠落等。想到这里,我决定去趟楼顶。
十分钟后,我已经来到了小区里最高那栋楼的楼顶,足有32层高。站在天台上,往下瞧瞧,眼直犯晕。心生恐惧,思维突然清晰了不少:对啊!我现在还不确定是否在梦里,万一不是呢,
我这样做岂不是在自杀!我有点冲动了,应该想想其他法子,首先证明自己的真实处境。我转身抬腿要下天台护阶,也许是刚才原地站立太久,腿有点酸,一个趔趄,老天,我竟然向后倒去!
身体一下子腾空了,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完了,毫无心理准备的我,知道今天自己要交待了,于是闭上了眼睛。
身体下坠了很久,手脚不停地挥动竟然有点累了,停下动作时感觉已经落地,我慢慢松弛眼部周围的肌肉,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周围很暗,良久我的眼睛才适应,渐渐看清了身边物什的轮廓---我再次从客厅的沙发上“复活”!
一次次梦境里的场景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可以让一个正常人发疯的地步!我是该庆幸刚才的大难不死,还是该恐惧自己正处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漩涡中。总之,再这样下去即使能回到现实,
那也已经完全疯掉了吧。
昏暗中看不清墙上的表,我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心想这个动作不知重复到第几遍了。
早上四点三十分。怪不得天还是黑的。周六。
我推开卧室的门,来到床边,悦背对着我睡着。不知为何,脑子里里虽然乱成一麻,但是这会一看到悦,混沌的思维瞬间舒缓了大半。
轻轻躺下来在悦的身旁,我闭上眼睛,呼吸着这安静的空气。
黑暗中,身边的女孩轻轻地抽泣,我一个激灵,悦是醒着的!她哭了!
我伸手想将悦的身体翻过来,能感觉到她在反抗,我索性一用力,将她整个身体从背后抱紧了。说真的,现在的悦,就是我全部的精神寄托!
“悦,对不起,一切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对你的,更不该打你。我现在特别后悔,你原谅我好吗?我是爱你的,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不要再生我气了好吗?我
向你道歉!我现在心里真的好难受,真的......”
一字一句都是我现在最真实的心里写照,一边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大滴大滴落下,趁着黑钻进那长长的秀发。悦僵直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这是对我诚恳道歉的反映吗?
我终于将悦的身体翻平,抚着她的脸,脸上湿湿的,湿的让我心疼。忽然想起,虽然睡在一起,但我已经好久没有亲吻这张脸、这张唇了。
也顾不上悦的反应了,我趴上去就是一阵狂吻。我的舌头奋力挤开那两片封闭的双唇,接触到里边的柔软,放肆地吮吸着。吻了一会我停下了,因为我发现悦只是躺在那里,对于我的冲动,
她没有半点配合。
悦的气还没消,我也知道不会这么快。
我捧起悦的头,跟我的额头贴在一起,然后说:“悦,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我向你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了。我会用我的一切去爱你,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爱你!”
“真的吗。”
悦跟我说话了!好激动!
“真的!”
“你刚才说会用全部的生命对我好?”从语气可以听出,悦的脸上现在肯定挂了一丝笑容。
“是的,相信我!”我用手去感受悦的笑容,这丝笑容是相当大的慰藉,我明白,那个因为爱笑而可爱至极的悦马上要回来了。
六年时间里,我和悦经过了从普通朋友到红颜知己再到恋人的关系转变。回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我们还没有住到一起之前,悦总是隔三差五来我住处给我烧菜煮饭做好吃的,帮我打扫
房间,陪我去参加漫展。我在宿舍无聊写写小说打打游戏时,她不是替我泡茶就是给我扇扇子,我笑着说不用,哪知她推都推不走。后来她就跟我住在了一起,从此我几乎就没怎么亲自洗过衣
服,甚至是脏袜子脏内裤,悦也要恨不得扒下来给我洗了。虽然她偶尔也会因为一些小事跟我闹闹情绪,但很快我们就会当没发生过,躺到一起互相“调戏”起来。
再怎么闹,我们也从来没动过手。然而这次,我竟然动手打了悦,而且竟然一度萌生分手的念头。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真是身在福中久了,觉得享福成理所当然的事了。悦,让你受委屈
了,我和琪琪真的没有什么,一切都是误会,我会很快让你明白的。
悦的手伸到我的脸上,抚摸着,我抓住她的手,紧紧贴在我的脸上。
“假如为了我,要让你放弃生命,你会这么做吗?”悦又问了这样的问题,像在撒娇一般。
“当然!”我不假思索地再次回答。
悦的手还留在我的脸上轻抚着,良久。
“那好,我现在就想证明一下。”
我尚在感受悦手上的温柔,没来得及想想悦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忽然转为冰冷。
我的脖子根一凉,下意识去摸,手上又湿又黏,接着剧痛瞬间传来。我捂着脖子,吃力地过去按亮床头灯。灯一亮,就见悦正端坐在床上,右手一把长长的果刀,血正从刀尖往下滴着。我一低
头,脖子处喷出的血已经完全染红了白T桖。我双手捂着脖子,惊恐地后退着。
“你说过会为了我放弃生命的。”悦冷冷地说。她下了床,毫不费劲推倒了我,然后骑在我身上,举起那把仍在滴血的尖刀,一刀刀捅向我的胸口,一边捅一边喊着:“你说过可以为我去死的!
你说过可以为我去死的......”
我的手无力地反抗,毫无作用,悦拔刀刺刀的动作在我眼里越来越模糊,马上要看不见了。忽的,一切又变得清晰起来,悦不住地摇晃着我的身体,见我睁开了眼睛,这才松了口气,脸上
仍是一副受惊的表情。
我发现我躺的地方又是这该死的客厅沙发,精神几近崩溃,一把推开悦。我缩在那里,就像一只正对着猎枪枪管的兔子,寒寒颤颤。
“家哲,你怎么了?满头大汗,你发烧了!刚才半天都叫不醒你,我......”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跟琪琪真的只是误会,非得让我死掉你才肯信是吧!”我的行为已经无法自控了,也许此刻的我真的疯了。我冲过去,从厨房的刀娄里抽出那把经常使用的果刀。
“家哲,你要干嘛?”琪琪对我的举动惊恐万分,她想向上前来夺过我手中的刀子。我将刀子对准悦,让她无法进我的身。
“你不相信我可以为你去死是吧!好,不用你动手,我自己证明给你看!”我将刀刃抵住左臂的腕处,丝毫没有犹豫,用力割了下去。释放了压力的鲜血从动脉喷涌而出,我的表情扭曲,精神
亢奋,伸出喷血的手臂对着悦:“怎么样?没错吧,我为了你可以不要命的!”
悦估计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几秒钟后才恢复过来,大叫着过来抢过我手中的刀子扔到一边,手忙脚乱地拿过一条毛巾为我包扎。
“干嘛要这样做?你疯啦?”悦的泪水狂涌而出。
“怎么......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为了你,我可以......可以去死......”
“我信!我信你对我好,可是你也不要这样啊!你不要动了,我包扎好了马上送你去医院!”
看着悦的反应,一股强烈的欣慰暖流入侵内心,丧失的理性瞬间回归,然而身体就像被抽了筋一般,瘫倒在地上。悦张着嘴喊的什么,渐渐听不到了,眼睛无力眨巴了几下,悦的身影也看不到
了......
此情难待莫追忆,追忆必惘然......
我还是醒了,我没有力气爬起来,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右手插着点滴。
我躺在一张纯白的床上,鼻子里吸入的全是消毒水和药材的味道,侧着头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床边趴着一个人,看样子是睡着了,我插着点滴的右手,被对方的双手握着。
醒了吗?我从多重梦境里走出来了吗?这里是医院病房,不是客厅的沙发!
我的右手抽动了一下,悦被惊动,抬起头一脸倦容看了一眼我,见我正看着她,倦意瞬间没有了,激动半天,嘴唇哆嗦。
“你醒了!你可醒了......”悦说完这句,泪水就流了下来,“干嘛那么傻?那么冲动......你昏睡一整天了,我都怕你再醒不过来了......”
我的确醒了,拿刀割腕那会就醒了!我似乎可以确认这点了。
“对不起......”我轻轻说道。
“别说了,不要说这些了!”悦“呜呜”地啜泣。
我瞅见悦身后的一大捧花,花中间的一张卡片上,写满了名字:文哥、强子、假回回、笛波、雯雯、麦子、琪琪......
“悦,我还是要跟你说,其实我和琪琪......”
“不是跟你讲了不要再说这些了吗?”悦用手挡住了我的嘴,几乎喊了起来,“我最想听的话,你昨天都说出来了!你说的那一次就够了,以后都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悦趴在我身上,
哇哇大哭。我没话了,用插着针管的右手轻轻抚着悦。
那晚的梦境到底经历了几重,好像是五重吧,记不太清了。我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预言天兆因果报应,但我知道,每件事在其随机发生的原则基础上,只要发生,就属必然。我是
该好好想想,既然如此复杂的梦境发生在我身上,不究其因何发生,只究其发生过后对我产生的影响。
在梦里,我得到了一些答案,难能可贵。
想到这里,我满意地吐了一口气。悦在我的怀里,哭着哭着又睡了。
病床正前方的墙上,有一面长方形的多功能电子钟,时间显示:周日 , 3:00PM。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