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地之死》廿北十一

44、归与去

　　“大雾天怎么还下雨？”
　　“也许是老家主死了，上天为此感到难过。”
　　“旁地.约翰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要是老天爷肯定不哭。”莫倾与庄园里一个正在打扫的女仆闲聊，他直言不讳反倒把女仆搞得有些尴尬。
　　李查德同众人在庄园寻找余惊火一直寻到了天亮，因为雨下的太大，再加上一夜未睡体力不支才暂时回到了主宅休息。他颓倚在大厅沙发上看见不远处的莫倾同庄园女仆搭讪，气就不打一处来。
　　“莫倾，现在阿否下落不明，你还在那跟人扯皮！”
　　莫倾一脸淡定，“李哥，看你急的。依我对小领主的了解，他要真出什么事，肯定会留下点记好，说不准啊，小领主只是和某个omega私会去了。”
　　“你在胡说什么？！”李查德怒斥这个时候还嬉皮笑脸的莫倾，莫倾听了脸上笑容不减：“阿否房间里omega信息素的味道你不会没闻到吧～”
　　一行人进入余惊火房间，确实在里面闻到了omega遗留信息素的味道，那气味莫倾形容它像——“跌落神坛的神明之香”。
　　莫倾的形容很抽象，但他觉得旁人不懂也没关系。
　　“刘忌年刚刚调查过了，旁地庄园此次来访omega来宾中没有一个是那种气味信息素…”李查德见外面雨势越来越大，眉头揪成了一团。
　　“那种气味，潮湿又甘甜，隐晦又浓烈，具有神性的同时又有烟火气，好似将死的夏日，又好似初生的春天…怀念……”莫倾细语低喃，李查德内心烦躁，语气也满是不耐烦，“你跟蚊子叫一样说什么呢？”
　　“我在说啊，那omega的信息素真好闻。”
　　李查德白了一眼，决心不搭理莫倾，他反把视线转向门口看雨的刘忌年和萧烟身上。
　　刘忌年站在门口抽烟，萧烟凑近刘忌年小声问他，“余先生也把计划跟你说了？”
　　“猜的行吗？”刘忌年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接着吐出一口烟，萧烟隔着烟雾看他。
　　看不清，看不透。
　　“你是想阻止我。”萧烟这话是肯定句，刘忌年的回答也是肯定句，“是你自己阻止了自己。”
　　“现在突生变故，咱们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忌年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一切都如常，还是和从前一样，但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余先生对阿否起了杀心，你要是执行他的命令，有想过你和老李之间会怎么样吗？”
　　萧烟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我同他本来就不是一类人，我们之间怎么样…都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吗？”
　　“我父母去世的早，是余先生把我养大的，对我而言，他的命令高于一切。”
　　“是嘛，确实…少一个阿否，能在以后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放虎归山这个道理是个人都懂，但你真的认为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会成为一只反咬我们一口的老虎吗？”刘忌年没有去看萧烟，他看着灰蒙蒙又透着亮的天，笑容意味深长，“少年总能创造一些奇迹，不是吗？”
　　一阵风吹过，萧烟脸上落了几滴雨水，“我们要找他回来吗？”
　　“他不回来也没事，光源地之光在哪都能发光不是吗？”
　　又是一阵风吹过，远处跑回来一道少年的身影。
　　“阿否…”萧烟呼吸的动作微微一滞，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只见另一道身影从她身旁经过直直奔向了少年。
　　“阿否，你去哪了！急死大家了，你知不知道！”
　　接着就是男人冲到雨中抱着少年喜极而泣的画面。
　　萧烟心想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一个画面了。
　　余惊火被疾跑而来的李查德抱在怀里，明显地感受到对方在哭，他心猛地缩了一些。
　　此一面既为归来，亦为告别，只不过后半句叫人难以开口。
　　“李叔，我回来了。”
　　“光源地”的领主不该姓亚兹拉尔，若他执意留下只会让李查德与余堂离心，让其余人难做，回到本家也只会遭来一些人的憎恨，与其两边为难，不如重新开始，同荣袭“私奔”是对自己的救赎也是不拖累在意他的那些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让叔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还有那枪声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查德不想让余惊火继续淋雨，连忙拉着他进屋，接着门口的刘忌年也迎了上来，萧烟犹豫着最终还是走向了余惊火。
　　“小领主，回来就好！”莫倾勾着余惊火的肩目光上下打量他有没有受伤。
　　氛围如此温馨，一些残忍的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等等吧，等雨小些，再说离别。
　　远处荣袭藏在树后看着余惊火和其他人的动作，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羡慕之情，树上闭目养神的苏坠来了一句，“注重仪式感的话，你也应该去和熟人告个别。”
　　“你指谁？”
　　“传闻中和你关系密切的那个神父。”
　　“我和他之间永远不说离别。”
　　苏坠倍感诧异地睁开眼睛，他偷偷望了一眼荣袭没有再说话。
　　假如那件事情没有发生的话，他同荣袭同阿斯贝曼…也许…也不会离别。
　　六年前，也是一个像今年一样的大雨天。
　　药剂“罂粟01”问世，这种药是一个禁药研究机构研发的，作用是让omega即刻进入特殊发情期，且信息素浓度是正常发情期的十倍，十倍浓度omega信息素在瞬间爆发会让所有闻到alpha精神力暴乱，达到巅峰数值，造成一种可怖的失控状态。而且这种药剂会对ome□□生极强的副作用和不可逆的后遗症。
　　当时李得向苏坠隐瞒了副作用和后遗症，“利用药物催发omega信息素就能让我们拥有更强大的战士。”说话的男人反正也不是omega，所以他自然不会和omega共情，对他而，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亦或是beta只要是能帮助他扩大势力范围的那就是值得利用的工具。
　　坐上高位的或许已经忘了自己的初心了
　　他曾说过要打造一个自由平等的世界，如今却践踏起了别人的自由，享受起了不平等待遇带来的好处，欲试图填平鸿沟之人却落入万丈深渊，多么讽刺。
　　阶级带来权利，权利让人沉醉其中变得面目狰狞。
　　“我要你去实验这个药。”
　　“对谁实验？”
　　“当然是我们散客联盟的omega.”
　　“我们散客联盟的omega只有…阿斯…阿斯贝曼…”
　　“如果是对他用药的话，阿斯贝曼不会在意什么的…或许…你也可以对Rong试一试，他没有透露过自己第二性别，说不定他是个omega呢。”
　　“药物有副作用吗？”
　　“你放心好了，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苏坠听了李得的话迟疑地点了点头，“好，我会想办法对阿斯贝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