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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他看起来 ...

  •   昨夜下了一场雨,雨势浩大,打得落花纷纷作雪般坠下,甚为无情。今日起来,倒是雨停了,但这路也不好走了。雨后的小路泥泞不堪,车轮子时不时地会卡进去,幸而白玉腴力气大,能将马车给拉出来。叶琉笙虽不用下车,但坐在车上也不好受,虽有柔软的稻草垫着,但摇摇晃晃的,晃得脑袋又涨又疼。

      “忍着吧,过了这段路,就可以走官道了。”白玉腴深知她不好受,但也没办法。这伤都过去一个月了,一般人也都结痂脱落了。可老大的还是鲜红的一道伤口。虽没有再流血,但也没结痂的样子。

      叶琉笙摁着太阳穴,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没忍着了。”

      她又习惯性地摸了摸用布帛包着的脖子。上周目血流不止,树大夫还说是中毒的后遗症。可这周目她又没中毒,怎么依然痊愈得慢?虽然没有血流不止这般严重,但迟迟不结痂,总是会让她不安心的。脖子上的伤口实在触目惊心,所以这些日子来一直戴着帷帽。恰逢夏日多蚊虫,防和蚊虫也好。

      等到好不容易上了官道,叶琉笙的脸色才稍稍好了起来。

      她翻过身,看了眼赶车的白玉腴,这一个月真是来多亏他了。一个月前他则是万不得已,毕竟情况紧急,只能以黑衣人的身份将她从雷纯的视线中劫走。只因为他偷听到了岳飞与二当家的对话。

      岳飞似乎是受刘韐的密令,表面上是来调查盗匪的情况,实际上则是与二当家接头。刘韐似乎是知道这群盗匪的身份的,也有将他们收为己用的意思。至于能不能收,二当家则是提到了大小姐,若是大小姐同意,自当为国效力。岳飞问大小姐在何处,二当家答就在此地。

      白玉腴一听就感觉事情不妙,索性直接带着叶琉笙远走高飞,懒得再理这烂摊子事。

      之后白玉腴不知从哪里弄了辆板车来,上面堆满稻草,叶琉笙就躺在那稻草间,他自己则是抱着那条大黄狗坐在前头赶车。

      他们要从庐山赶往东京,就凭叶琉笙手中的一两多银子可是不行的。况且叶琉笙还得经常换药,这钱又不能省,所以只能在马车上省下来。

      叶琉笙想,她算是体会到了行走江湖没钱的困处。

      不过这一路都是这么走来的,也习惯了。

      偶有不长眼来打劫的,也被白玉腴卸了手臂,一并送官府去了,还得了些银两,不多,但在吃食上改善了许多。

      期间她也退出过游戏休息。父亲还没回来。温京华说即便回来了,也得先隔离。至于联系,他则是编造了她目前处于闭关的假话。

      ……

      叶琉笙问:“我们还要多久到汴京城?”

      白玉腴估算了下时间,道:“要是天气好,还得大半个月吧。”

      “哦。”

      叶琉笙回过头,摘下帷帽,两手枕在脑后望着阴霾的天空。

      看着天气,起码又要一个月了。

      “十洲还在金国吗?”

      “他在燕京呢。今年二月,朝廷收复了燕京、涿州、易州、檀州、顺州、景州和蓟州。他就留在了燕州。”

      去年正月,金兵攻破辽中京,天祚帝被赶往燕山以西,不知所踪。辽德妃借此在辽南京拥立拥立耶律淳为帝。但在十一月,庸关失守,辽南京被攻破。

      “蓝桥呢,还在汴京开书肆?”

      “必须的,汴京不愧是汴京,这书肆都能赚不少钱!”

      “什么赚钱不赚钱的,我们那是给大家带来精神食粮!说钱多庸俗啊。”

      叶琉笙翻了个白眼,又盯着阴天看个不停。

      北方战事多,越往北走,难民就越多。天祚帝被抓只是时间的问题,等到天祚帝死后,就要轮到宋了。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不过如今已收复七州,等于合上了一扇门。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刻,以防金兵提前借故起兵。所以她是不是得祈祷下天祚帝逃得再远些?

      “提醒十洲,防得死些。金兵虽然按照协议归还了七州,但是……”

      白玉腴道:“早提醒了。这事他能不知道?”

      叶琉笙叹了口气,道:“等汴京的事结束了,咱们一起去边疆。”

      “好嘞!”

      “对了,老大你真的还用这个名字啊?”白玉腴想到了这事,不禁问道。

      叶琉笙问:“这名字怎么了?”

      白玉腴摸了摸鼻子,道:“也没怎么,但叶琉笙这个名字是叶颂今的亲女儿。如今人家的【女儿】找回来了,用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

      叶琉笙一想,也有些对。

      “那你可知这京师中,知道这个名字的有多少人?”

      白玉腴摇摇头,“但知道这个名字的,肯定会注意你。”

      叶琉笙沉默良久,“得换个名字啊,不过我都对雷纯说是叶琉笙了。”

      白玉腴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她自己不也用的假名嘛。”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

      “算了,以后还是叫叶秋娘或者白十月?”

      “叶秋娘吧。白十月这名字听上去就像是什么细作。”

      叶琉笙:……

      怎么那么麻烦?

      ……

      后半段路叶琉笙的伤口好了之后,两人就舍弃了板车,直接快马加鞭。急赶慢赶,终于在半个月内赶到了汴京。
      望着浩浩荡荡的二师兄,叶琉笙不禁感慨:“为什么每次来东京,总能遇上二师兄?”

      这次进城很顺利,守城的也仅仅随便扫了一眼就给过了。

      东京的繁华一如上一周目。但想到边关告急,一时间便觉得这种繁华有点讽刺。

      叹了口气,叶琉笙拍拍脸,决定不想这么多了。

      两人先是找了家上好的客栈。如今到了东京,没钱了只管找九公子要。况且白玉腴本身就有钱财藏在了东京某处。所以也不再节省。

      叶琉笙坐在床上,上下蹦了蹦,这床垫真是又软又大,比庐山脚下的不知好了多少!

      “笃笃——”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是白玉腴的询问。

      “老大,我们今晚出去吗?”

      “出去,自然要出去的!好不容易来了东京,总得吃口酒快活快活!”叶琉笙立马下了床穿上鞋子,披上披风,这些天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白玉腴开了门,见她风风火火的,笑道:“老大怎么像没来过东京似的?”

      叶琉笙推开他,“怎么说话的,不许我没见过世面啊?”

      白玉腴偷笑,“哪能呢。”

      随后两人打打闹闹地离开了客栈。

      夜空没有霓虹灯,但视线往下,依然张灯结彩,虹桥尤其热闹,汴河中满是扎着彩纸的画舫,与漆黑的夜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叶琉笙戴着帷帽,视线朦朦胧胧,整个繁华的景致在她眼里都像是打上了一层滤镜。与白玉腴穿梭在大街小巷,不多时手里又是糖葫芦又是果干什么的。白玉腴的手里也拎了不少东西。

      走得有些累了,叶琉笙便建议去酒楼坐坐。两人只吃了些许的小零食,哪能比得上酒楼的大餐呢,

      “那去三合楼?”

      “不了吧,三合楼里的势力了不少。”

      “那去哪儿?潘家楼?孔雀楼?”

      叶琉笙问:“难不成就没有新开的酒楼?”

      白玉腴离开汴京也有一年了,就算新开呢也不知道。蓝桥给他的书信中可不会说东京哪哪儿开了新酒楼什么的。

      “那我去问问。”

      说着白玉腴便向附近的摊贩打听了近来可有新开的食肆。

      叶琉笙在街边站了许久,也没等到白玉腴回来。手上的糖葫芦已经吃完,果干倒是还有些剩余,但吃多了也腻,便不想再吃。

      脚尖不住地点着地,一时间便有些不不耐烦。这家伙在干嘛?不就是问个酒楼吗?怎么那么慢?

      她点开地图去寻找白玉腴的位置,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有地图不就可以直接知晓新酒楼吗?

      叶琉笙:……

      失策了!

      看到了白玉腴所在的位置,她抬眼望去,见到了一个与白玉腴身形十分相像的白色身影,正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叶琉笙正在气头上,因为帷帽的阻碍,也没细看对方的头顶的ID,直接跑过去拽住对方的手腕,连珠带炮道:“你去问个地儿都那么慢,是要饿死我啊?”

      “姑娘可是认错人了?”对方好脾气地询问。

      这声音叶琉笙认识,六分半堂的大堂主狄飞惊。

      上一周目她攻略的就是狄飞惊,不过攻略数据已经清除,所以这次见到他倒也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也算是前男友了。

      “哦……是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太尴尬了。认错人已经很尴尬了,认错的人还是自己的前男友就更尴尬了。

      叶琉笙立马松开了对方,作势要走。恰逢这时,白玉腴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秋娘!”

      他原是要唤老大,但一看到老大对面的是六分半堂的人,便直接唤了秋娘。

      叶琉笙向狄飞惊点点头,“公子,我要寻的人来了。”说完她就快速转身向着白玉腴跑过去。

      狄飞惊只觉得她跑得太快了,手腕上那柔软的力量一消失,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他抬眸,她转身的瞬间,帷帽上的白纱骤然飘起,得以窥见她一分的容颜。

      秋娘……

      她是叫秋娘吗?

      听起来是个小名。可那年轻男子直唤她秋娘……

      且她与那年轻男子嬉笑打闹着,两人是恋人?还是夫妻?

      短短的时间内,狄飞惊的脑海里已经闪过很多种可能。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

      白玉腴问:“你怎么和狄飞惊在一块儿了?”

      叶琉笙不好意思道:“哎,我认错人了。”

      白玉腴一惊:“你把他认成了我?”

      叶琉笙看看他,点头。

      “嘿!”白玉腴一拍大腿,指着自己的脸道,“我要是长得和狄飞惊一般好看,我做梦都得笑醒!”

      叶琉笙:……

      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还以为会抱怨她认错人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凤凰楼。凤凰楼就是近来新开的酒楼,据说风评很是不错。

      凤凰楼内客人多,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包厢已经没有了,只得大堂。而楼下大堂满座,唯有二楼的大堂还有空余。于是伙计便领着二人上了二楼。

      “我觉得二楼的视野到挺好。”

      “因为二楼贵啊。普通人家来吃饭,自然一楼大堂就好。达官贵人则是定要包厢的。至于二楼视野好的,大抵是给了那些赏景的了。”但夜景嘛,大约是留给外乡人了。难得来东京一趟,自然要好好看看的。

      “这位客官说得不错。不过要说这赏景的好地儿,哪能比得上金风细雨楼呢!”

      伙计笑随口一道,然后问了两人要吃些什么。

      白玉腴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酒。

      等酒菜上齐了,两人便吃酒菜,便赏夜景。可惜啊,赏的是人不是景。

      人可真多啊……

      “那人是谁啊?这么拽?”

      叶琉笙本来就不胜酒力,喝了几杯便有些晕乎乎的,顿时就有些口不择言。

      她看得正是那一身红衣,浑身散发着王霸之气的男人。

      白玉腴向下瞥了一眼,然后道:“您不认识啦,那是苏梦枕。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苏梦枕。”他又是一拍大腿,朗朗道,“欸,也难怪,这人病好了就不一样!您看着精神气儿!一精神小伙!”

      叶琉笙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忽然板起脸,“你瞎说,他生病的时候也挺精神的。王霸之气侧漏!”

      不想白玉腴听了,却笑得更欢了。

      “怎么是我瞎说呢?老大你忘了,一年前你还说他病殃殃的,看起来就不像是能留后的样子……”白玉腴将叶琉笙当时说话的表情表演得惟妙惟肖。

      叶琉笙边笑边摆手,“胡说胡说!我怎么可能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一定是你编排我……他看起来能生一百个!没错!他得响应国家号召,三胎走起!好基因不能浪费了……”

      白玉腴指着叶琉笙笑道:“老大又在说胡话了……”

      两人都没发现,随着他们话题越来越刺激,周边的声音渐渐小了。还时不时有咳嗽声响起,且越来越重……

      枕在双臂上的叶琉笙嘟囔道:“谁咳嗽啦……快拉去测核酸啊……”

      “老大啥是核酸啊……”

      “核酸就是……”

      “……”

      杨无邪看着身侧散发着冷意的公子,又看看趴在桌上睡着的两个人,忍不住捂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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