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9、第五十九 将离 ...
-
吃完早餐,几位爸爸妈妈就合计着该回去了,盛洵想留他们再玩一天也被婉拒。
临走前陈启军拍了拍儿子的肩,又看了一眼这诺达的房子,叹了口气,既欣慰又心酸,“二十八岁,长大了,哎,当初到我身边来的时候也才十七八岁。你们都大了,我也老了。”
这一番话倒是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沉默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陈启军的一言一语,不掺和一丝假意。他把将盛洵视如己出,其上心程度连周婧这个亲妈都比不上。盛洵吃了多少苦他知道,所以他打心眼里心疼,看到他如今一帆风顺,陈启军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而盛洵越来越优秀,靠着自己攒下的钱买了车买了房,隔三岔五还给陈家添东西,陈启军更是骄傲,孩子出息了,他也跟着沾光
盛洵明白他眼里的关心,也懂他欲言又止的深意。他又何尝不是满腹的千言万语,却也只能说一句轻飘飘的“谢谢您”。
“嗨,”陈启军摆摆手,“谢啥,见外了啊!”
周婧眼见这父子俩情绪越来越上头,惹得自己也差点掉泪,于是连忙上前打断:“好了好了,老陈,时间不早了。小洵,你要照顾好自己啊,有事不要憋着,给妈妈打电话。”
盛洵点了下头,“我还是送你们把。”
“真不用了,麻烦。昨天辛苦你了,自己是寿星还有亲自下厨。在家好好休息吧。”
气氛渐渐回到开始的欢悦上来,唐婉也开口笑道:“你妈说得对,寿星还要照顾人是辛苦哈,关键是还有某个小家伙黏着你,小洵你跟阿姨说,弟弟在你这儿是不是也老是麻烦你。”
吃瓜群众唐星晢莫名躺枪。
唐星晢:“我…”
盛洵看了他一眼,弯了弯眉眼,“他很乖的,唐姨放心。”
“那就好,不过,星晢你什么时候回家,要不今天就跟我们回去吧。”
唐星晢倏然睁大眼,怎么又提这个事儿,他妈是多怕他给盛洵惹麻烦啊。
未等他开口反驳,却没想到一向严厉寡言的唐安却发话了:“小婉,星晢想再玩几天就玩吧,刚放假,让他轻松一下。”
唐星晢都有点意外了,眼里心里顿时生起对他爸的崇拜。
“再说了,他在这儿有小洵替我们管着,不必在家气我们俩,六双眼睛干瞪着强啊?”
唐星晢:“……”
感动不过两秒。
盛洵和周婧,陈启军都被这话逗得笑出了声。
“糖糖,在你小洵哥哥家要听话,勤快些,不要给哥哥捣乱。”唐安叮嘱儿子。
唐星晢愣愣地点头,唐安很少叫他小名。
中午午休的时候,唐星晢躺在盛洵的肚子上,叽叽咕咕,“按照这个趋势,我爸妈要是知道我们的事儿,肯定也是觉得我在祸害你。”
盛洵轻笑了下,牵动着小腹上的肌肉也跟着一颤,唐星晢的脸贴在上面被弹了弹。
“他们肯定觉得,你又懂事又优秀,多半都是被我拉下水的,虽然确实是被我拉下去的。”
盛洵摸摸自己肚子上的这颗脑袋,“那就告诉他们,我们是相互祸害。”
“嘻嘻。”唐星晢乐了乐,没过两秒,他换上另一种语气问“盛老师,这个生日,你过得满意吗?”
“满意,特别满意。”
绕是早就知道盛洵的答案,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唐星晢心里还是欢雀不行。他用手指卷了卷盛洵的衣服,这些小动作在他高兴和不知所措的时候特别多。
唐星晢很喜欢这样和盛洵安安静静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的时间,看似在虚度光阴,其实比任何时候都令人满足。
他心情一好就喜欢说话,其中废话居多,“盛老师,你二十八岁了。”
盛洵闭着眼,也万分享受这一刻的静谧,他温柔得“嗯”了一下,算是回应。
唐星晢继续自说自话,“我二十二,你比我大六岁呢。”
盛洵又笑了笑,“嫌我老了啊?”
闻言,唐星晢像弹簧一样坐起身,“不是不是,怎么会!你才二十八岁,哪里老了?”
“不是说年龄,”盛洵默了默,“以后我老了,你还正值壮年。你三十六岁的时候,我都四十二了,就是老年人了。”
“那又怎么了?”唐星晢一本正经道:“等你四十二岁,顶多算中年。别人已经是大腹便便的油腻叔叔了,而你肯定比现在还帅呢。”
盛洵轻拍了下他的屁股,“这么看好我啊?”
“当然了,”说着,他重新爬到盛洵身上,小声嘀咕,“我危机感很重的好不好。”
盛洵没有听到最后这句话,但他神情变了变,语气也有些认真起来,“你会觉得,我们之间的代沟严重吗?”
“代沟?我们有代沟吗?”
“六岁的年龄差,肯定有啊。二十八岁的年纪,不像你们小男孩,有时候玩的东西接触的东西都不一样,你有觉得我是个很无趣的男朋友吗?”
“不会…反而,我才担心你会不会嫌我幼稚,甚至觉得我是个巨婴。”
两人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因为年龄带来的焦虑。一个怕对方嫌自己老,一个怕对方觉得自己幼稚。
“看来我们天生一对。”唐星晢掷地有声地下结论,“我不够成熟也不够稳重,所以需要你管着我呀。”
他撒娇一般地蹭了蹭盛洵的腰,把盛洵也搞得心猿意马,“我管你,你要是觉得烦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你管我一辈子我也不会烦的。”
这小东西说起情话来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盛洵将他捞进怀里,紧紧搂着。
本学期教研室的所有事宜差不多的都竣工了,于是带学生前往隔壁林县四医院实习的事儿就提上了日程。原定是本月二十一号从学校启程,晚饭前盛洵接到消息,计划不变。
盛洵作为带队老师之一,也要跟着学生在林县四医院待上二十多天。眼看着好不容易盼来的二人世界时间所剩无几了,唐星晢眼见得有些失落。
盛洵也舍不得,自他从北京回来后,两人就没分开这么久过。
晚上躺在床上,唐星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他闹:“一定要去吗?要不你不去吧!”
虽是这么说,但他心里知道这不可能。就算盛洵答应,他也不会让盛洵真的这么做。这样说无非也就是恃宠若娇耍耍小性子。
盛洵也明白,于是笑着答应:“行,我去跟教研主任商量商量。”
说着,他作势就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唐星晢急忙抱住他的手臂,“哎哎,你别真去,我,我说着玩的。”他叹了口气,“这个机会这么难得的,其他老师都去过了,轮到你,不去的话,也说不过去。二十五天,很快也就回来了…”
盛洵能感受到唐星晢的情绪,一口亲在他的额头上,“把你变小好不好,走哪儿都可以带着。”
唐星晢笑笑,说那我岂不是就没有自由了。
盛洵抓着他的手亲了一口,随后翻身把人压住,“你还想要什么自由啊?”
唐星晢刚想开口回答,却发现盛洵的眼神变得深邃狡黠。他似乎有点明白盛洵想做什么,于是下意识打了个颤。
前天才来过的,唐星晢想开口,却发现根本开不了口,他的所有声音都被盛洵夺走,然后揉碎咽进了肚中。
都说开了荤的男人和雄狮一样很可怕,唐星晢这才理解到这句话的分量。他不禁开始怀疑,生日前天晚上,他是不是触动了某个机关,才让盛洵体内的洪荒之力被解除封印,什么温柔,善解人意通通不见,只剩下他眼里宛如饿了很久的头狮般一发不可收拾的欲念和贪婪。
盛洵总能给他极度的欢愉,将他捧上云端,也能给他极度的痛苦,让他跌落谷底。这个人一直是温润有礼的,但也只有唐星晢了解他的强势他的暴戾,因为这一切,也都是自己给的权力。
空调的温度不断被下调,盛洵的汗珠还是落在了下来。唐星晢盯着盛洵的脸,随着十分规律的起伏变得模糊不清,于是他想用手代替眼睛去丈量他的五官,却被盛洵抓住了指尖放到嘴边亲吻,轻柔又珍重,这让唐星晢不惜产生一个错觉,仿佛这和此刻正向他索取无度的盛洵,不是同一个人。
好凶,唐星晢想。他又伸出手,如同求救一般四处摸索,可最后,他在这方极乐净土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也只有盛洵。但这个对他极尽宠爱,百依百顺的男人却变得不再顾及他的感受,任他求救嘶喊,甚至濒临窒息,男人都不曾有半分怜悯。
唐星晢不怪他,反而因此越发痴狂。他宛如漂泊无依的浮萍,在迷糊中努力保持着清醒,他努力睁大眼睛,只为能看清身上之人的颜容,明明咫尺之近,却又怎么都捉摸不透。
盛洵被这双眼睛狠狠烫到了,幽黑明亮的眸子里,时而混沌时而清明,哪怕其中藏着痛苦,却也半分不减对他的爱意,坚定又炙热。就这样被紧紧地盯着,盛洵都快要缴械。他腾出一只手,企图用掌心蒙住那两颗星星,唐星晢把它拿了下来,“让我看着你…”
这样的要求盛洵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报复性一般加重了力气,果然,小家伙仰着头直抽气,也根本睁不开眼睛。过后,唐星晢狠狠地瞪着他,眼眶血红。他突然很难过,也很想哭,晶莹剔透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就这样直愣愣地砸进了盛洵的心坎。
……
接下来的两天,唐星晢真的体会到什么是“醉生梦死”,倒不是真的有多奢靡,但盛洵仅凭一人之力便可让他陷入情爱的汪洋中,任由浪潮的侵袭,他只有让自己沉沦,坠落。
时间紧凑,两人便成了时间管理大师,他们去了一趟古镇,选在客流量最少的时候,盛洵带着单反,里面全是同一个人的照片。随后又去了欢乐谷,唐星晢拉着盛洵几乎玩遍了所有项目,到最后他吐得不行,盛洵却依旧气定神闲。
盛洵出差前一天晚上,唐星晢坐在摊开的行李箱里给他收拾衣物,嘴里还一边叨叨地叮嘱着,“还是得带个长袖,万一降温呢,还有剃须刀。”“对了,口罩,医院里病毒多。”“必备的药物你也带一点,以防万一…哎哎!”
没等他话说完,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盛洵见他像个小老头一样说个不停,心里欢喜又不舍。他把唐星晢放在自己腿上侧坐着,没忍住亲了他一下,“我是去一个月,你就要把家都给我装上啊?”
唐星晢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每次亲昵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流露出对盛洵无限的依赖感,“这些都是必需品嘛…”
拥有一个学心理学的爱人是什么体验呢,如今盛洵完全可以从他的声音和表情来判断他的心情,比如现在的声音又轻又糯,那多半就是在撒娇,估计还是舍不得自己,但又不好意思说。
盛洵心生一计,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盖个章。”说完一口咬在唐星晢的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