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糖心理》十一分糖

56、第五十六章 浴火

　　实习结束第一天，唐星晢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将一些东西放回学校宿舍，实习生免试，所以他和宋皓宇不用考试可以直接放暑假了。
　　宋皓宇直接回了家，盛洵让唐星晢把行李放家里，下学期再拿就行了，唐星晢没听，他需要用这个理由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去拿盛洵的生日礼物。
　　“宝贝，什么时候回来，要我去接你吗？”
　　盛洵打来电话，唐星晢正在大巴车上，“不用，我可能会晚点，等徐来和陶维回来，毕竟下学期才能见面了。”
　　“嗯，好，那你好好玩，回来给我打电话。”
　　成功瞒过盛老师，唐星晢欢雀道：“好的哥哥！”
　　所有事情都搞定后，回到小区楼下已经八点多了，盛洵刚打电话说他跟常暮和刘然几个同学在一块儿聚会，唐星晢估摸着这会儿盛洵应该还没有回来，于是提着礼物大摇大摆地回了家，进电梯时还盘算着把礼物藏哪儿盛洵才不会发现。
　　到了门口，他熟门熟路按指纹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盛洵，常暮，刘然，还有两个他没见过的生面孔坐在客厅直刷刷地盯着他。
　　不是，不是说聚餐去了吗？难不成这餐是在家里聚的啊？
　　对于自己判断失误和一群人投来的目光，他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盛洵第一时间走过来，柔声问：“怎么不打电话我去接你，吃饭没有？”
　　唐星晢愣愣地点了点头。
　　“来，过来。”盛洵牵着他的手走到客厅：“常老师和刘老师你都认识，这两位也是我的同事，欧老师和陈老师，他们今天过来玩。”
　　唐星晢给他们一一打了招呼，脸上礼貌的笑意还没褪下去，又听见盛洵说：“这是星晢，我男朋友。”
　　“！”
　　唐星晢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的侧脸。
　　沙发上的四个人，常暮和刘然倒是很淡定，只是另外两位老师的表情就很精彩了。
　　欧意恒甚至惊讶地站起身走到唐星晢和盛洵身边来：“盛洵，你可以呀！你说的对象就是这个小朋友吗？”
　　盛洵搂着唐星晢的肩，挑挑眉，十分得意，“当然。”
　　另一位陈老师也打趣他，“难怪都说盛老师不近女色，看来这话不假，哈哈哈。”
　　其他人都跟着笑了，只有唐星晢在认真观察每个人的脸色，判断出他们没有过多的其他反应才松了口气，盛洵这突如其来的出柜给他重拳一击，唐星晢都要吓死了，还好，大家都还比较自然，看来都包容性比较强的人。
　　常暮注意到他手上的袋子，从进门到现在都拽在手里，“星晢，你手里拿的什么宝贝啊？是给你哥哥准备的生日礼物吗？”
　　“我，”被拆穿了，唐星晢一下子回过神，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以为盛洵不在家才敢把礼物这么光明正大地拿回来，现在不但被发现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是一点惊喜感都没有了。
　　“哟，盛老师好福气啊！”
　　“什么礼物啊，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唐星晢局促地把袋子往后藏了藏，下意识用眼神想求助盛洵，没想到盛洵都没看他，摸了摸他的头，就对朋友们说：“给我的礼物怎么能给你们看，别好奇别八卦，想要自己找对象。”
　　说着，他十分自然地接礼物袋，把它们放回了书房。
　　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打算把自己洗得香香白白等盛洵回来共度良宵的唐星晢，跟着盛洵坐在沙发上听一群人八卦他们的恋爱过往。
　　唐星晢时不时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越来越着急，也不知道这群高知识分子怎么也这么无聊啊。要是换作平时，盛洵的同事朋友在，唐星晢也会很热情很高兴，可当下情况不一样，明天父母们要来，他能和盛洵独处的时间不多。
　　“好了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别打扰盛老师和星晢了。”刘然拍拍退站起来，十分戏谑地看了一眼腻在一起的两人。
　　心思被人看透，唐星晢瞬间红了脸，何况这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任课老师。
　　时间确实不早了，其他人自觉叨扰已久，没有再闹下去，都打算回家。盛洵送他们下楼，唐星晢习惯性地想跟上去。
　　出门前，盛洵却转过身说：“在家等我吧，乖。”
　　不知道为什么，机会来了本来应该高兴的唐星晢此刻却有些退缩了，大概还是因为刘老师最后那句话，虽然很正常，但唐星晢是惊弓之鸟，一点刺激就会让他显出原形。
　　算了，没时间犹豫了，唐星晢扭头冲进房间，开始一顿操作。
　　把朋友们送走了，盛洵回来刚好跟从浴室出来的唐星晢撞上。
　　大眼瞪小眼间，为掩饰尴尬，唐星晢“嘿嘿”地笑了两声，“你回来了，要，要不要洗澡啊？”
　　此话一出，唐星晢立马后悔了，怎么非得问他这个，搞得很刻意的样子。
　　但盛洵似乎没想这么多，笑着应了他一下，便回卧室拿换洗衣物了。
　　浴室的水声滴滴答答，最后像是都落进了唐星晢的心坎上。此时此刻，他竟不知道要做什么，紧张地关注着洗手间里的动静。
　　盛洵已经知道了自己给他准备了礼物，估计也没法等到明天再拿出来。想着，唐星晢把礼物从书房拿进主卧。
　　洗完澡出来，盛洵见客厅没人，走进卧室才发现他正埋着头一阵捣鼓。
　　盛洵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在做什么？”
　　没注意到盛洵进来的唐星晢被他抱住的时候身体僵了僵，但盛洵的气味和热度将他包裹住，他很快便放松下来。
　　“这是给你的，明天是你的生日。”唐星晢直白道。
　　虽然早就知道他偷偷准备了礼物，但盛洵此时还是很激动，“是什么？”
　　“本来，我拿回来想等明天再给你的，但是没想到你在家。”
　　唐星晢松开他的手，把其中一个礼盒拿给他。
　　一个被包装得无比精美的礼盒，盛洵一点一点撕下上面的包装纸，打开，里面是一个画本。
　　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一排醒目的字。
　　[I blessed a day I found you]【1】
　　再往后翻，每一张画纸上都画着同一个人的素像，盛洵。
　　第一张落款的时间是他离开那一年生日日期，第二张便是第二年的生日日期……到后面，画像上的落款不再那么规律的只有生日那一天的时间，间隔越来越密集，但画像上他的容颜却依旧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对于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唐星晢便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的。后来的日子，他不再提及盛洵这个名字，也不再询问他的踪迹，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此作罢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念想从未消退，时光带不走他的执着，更冲刷不掉他的疯魔。
　　盛洵沉默着把画一幅幅看完，欣喜和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我画得不是很好。”
　　唐星晢只上过一年的美术班，后来坚持不下去了，唐婉也就没再给他报名。
　　盛老师能言善道，此刻却笨拙得不知如何开口，他盯着唐星晢的脸看了很久，“可是画像上的我看起来很帅。”
　　唐星晢乐了，“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帅！”
　　话未落地，他被拉近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中，“这个画册，你留了这么久，要送给我吗？”
　　“嗯，我想送给你，不过给你送你自己的画，这听起来会不会很，很没有新意啊？”
　　盛洵：“我觉得很浪漫。”
　　怀里的人没说话了，一直停顿了大概半分钟，“我本来，还会画更多的，你回来之后我也在悄悄画，只是在另一本画册上。而且，你在我身边，我天天都能看见你，也就用不着看着这些画了。”
　　道理就和盛洵藏了他的照片五年一样，宝贝在怀，便不需要再睹物思人了。
　　这样的心意没有谁能不为之动容，盛洵偏头亲了亲他的太阳穴，“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请求？”
　　“当然可以，什么请求？”
　　“以后，能继续画下去吗？”
　　唐星晢想都没想，痛快答应：“没问题，你给我当模特吧，当一辈子。”
　　“不过，等我老了，可能就没这么帅了。你会嫌弃我这个模特吗？”
　　唐星晢被逗笑，“你老了也是个帅老头，放心吧！”
　　欣赏完第一份礼物，盛洵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袋子上，“这是什么？”
　　他拿起袋子，问可不可以打开。唐星晢却变得迟钝别扭起来，看他慢慢变红的耳根，盛洵更是好奇了。
　　“我可以打开吗？”
　　他越这样问，唐星晢的脸越烫，“可，可以。”
　　得到准许，盛洵拿出里面的东西，跟刚刚一样不紧不慢，但这次落在唐星晢眼里却有别样的性感。
　　直到盒子里的东西被完全暴露在两人面前。
　　一条质地良好的纯手工皮带，一看就不便宜。
　　对上唐星晢此时逃避慌乱的眼神，盛洵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展颜一笑， “这也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明知故问，唐星晢红着脸点头。
　　“为什么想送皮带呢？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盛洵低着头问他。
　　唐星晢才不会告诉他，百度上说送男朋友皮带代表可以把他拴住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好看，就想送给你。”
　　“这样啊，”盛洵轻笑了下，看破不说破，“谢谢宝贝。”
　　唐星晢：“不用谢，你喜欢吗？”
　　盛洵再次抱住他，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喜欢，特别喜欢。”
　　之后，没有人再说话了，恋人身上的味道总是独具魅力又沁人心脾。相拥之下，静谧又暧昧。
　　这样的氛围给了唐星晢极大的鼓舞，他踮起脚尖，在盛洵的喉结上亲了一下。然后他感觉到盛洵的身体顿了顿，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也收紧了力气。
　　“哥哥……”
　　唐星晢小声地叫他，语气里带着一些试探性的意味。
　　盛洵的心跳越来越快，唐星晢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那些有力的跳动传来的情愫和爱意。
　　盛洵的眼眸变了变，愈发深沉不可探究，“想好了吗？”
　　“一旦开始，我不会停下来。”
　　“今天之后，我也就绝不可能再放你走了。”
　　“要给我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怎么会走，又怎么会后悔。
　　回应盛洵的是唐星晢落在他嘴角边的亲吻。
　　天旋地转的拥抱随即而来，很快，唐星晢的主导地位被掠夺，盛洵将他反压在柔软的真丝被中。
　　奇怪，白天还是一片晴朗，现在竟然下起了雨，一滴一滴地打在落地窗前，还镀一层雾气，像是专门为屋里升起一道隔绝的屏障，把所有的呼吸，心悸和欲念统统留在这方狭小的天地。
　　唐星晢喜欢把盛洵比作春雨，温润如玉，翩翩风趣，记忆中他没有跟人红过一次脸，也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他永远都淡定自持，沉稳理智。可现在，他却宛如夏季持续高温后而骤然倾泻的暴雨，汹涌又强悍。
　　原来盛洵的温柔也并非时刻都在线的，比如此刻，褪去了外袍，也像是将他体内最原始最疯狂的本质解除了封印。
　　意乱恍惚之间，唐星晢不合时宜地想到盛洵写在自己照片背后的话：
　　[我是唐星晢至上主义者]。
　　原来他的虔诚，他的珍重，他的深情，都是这般的滚烫猛烈。唐星晢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也快要被烧化，不过这样也好，他愿意做一只飞蛾，焚浴在盛洵为他燃起的熊熊烈火之中。
　　他们的心跳和呼吸终于同频。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呼啸的狂风和电闪雷鸣，高耸的树枝经受不住摧残在空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响音，唐星晢的眼中也生了一层薄雾，他沉溺在汪洋的浪潮中丧失了意志，直到手机里十二点整的闹钟响起，他在极度的混沌中获得一丝清醒，也是这一瞬间，他看到了盛洵额头上剔透的汗珠和突起的青筋，也才真正了解了他的痛苦，他的隐忍和他的享乐……
　　“盛洵，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