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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疑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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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时方晌午,安置修养之后已是下午好时光。天色清明,阳光万里。祁曜宫中一片热闹,太监问及云枫之后,得其首肯才让其余太监将一众东西搬进来。全是深棕色的精致木盒,一位太监托着一个,站满一排十个人。
祁曜问:“这是?”
公公微弓着腰,笑道:“殿下,这是陛下命内务府送来的珍稀药材,包括上好的千年灵芝、人参等,邵贵妃与林淑妃指派奴才送来的百年珍稀药材!”
祁曜轻轻咳了好几声:“有劳公公,烦请替我与两位娘娘道谢。”
公公一挥拂尘:“奴才遵命。”
祁曜示意,云枫从胸前衣裳掏出一个荷包来在手中掂量掂量其重量,随后上前放至公公手中。公公笑得眉毛向两边飞去:“谢殿下奖赏!”
及人散去,祁曜体谅云枫受伤,让乐苒带他去御花园里小逛。
花素衣欲跟随,祁曜笑着拒绝道:“素衣,姑娘家家的,跟在男子身侧不合适。纵我是你表哥,也该保持距离。外人道去,成何体统。”
花素衣皱眉,欲言又止,梗于喉间,她最终还是无话可辩驳,千万声话语最终只汇成一句话:“好。”
三日过后,乐苒奉旨,协助三司查探此案。接到圣旨时的乐苒有些懵圈,不明白她一个小小的禁军排长何德何能,与一众大官办事。
于是,乐苒向祁曜与云枫提出告辞,又接上新任务。她是一块石头,谁欲用之,搬之即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因为她有口也难言。
公公让乐苒去大理寺。
乐苒与公公两人对眼,那人眯着眼微笑,眼角的皱纹折了好几层,她想起三日前祁曜送礼之时,乐苒只能微笑以对:“有劳公公了。”
她身无分文,每日全靠校场的伙食救济。她初入禁军,月俸未发,当初在池珩身侧时,更没有月俸,她完全想不到这回事。
她自认她与池珩的关系虽为表面的“主子与下属”关系,实际上她并不认同,更况她没什么兴趣之事,也用不到银两。清风寨三年寡淡过来,她对银两没什么欲望,只要供以三餐果腹即可,在池府吃得也好,是以看淡此事。
目送那人不悦离开,乐苒撇嘴,上次陛下身侧的福临公公也没见这么大架子。
乐苒垂眸,暗自思索着:看来日后要好好存钱来着。在兰陵,没点钱还不好办事儿。
乐苒不知大理寺怎么走,请祁曜派人领她出皇宫之后,一路问过去,走走停停,耗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抵达目的地。
她在宫内,未曾听闻秋猎结束的消息,看样子池珩他们该是查完猎场后转战兰陵,先一步回来。
“各位大人好。”
乐苒礼貌问候,他们则纷纷点头。
叙旧不必谈,如今正事要紧,池珩同其他官员打过招呼后则拉着乐苒往牢房里去。
“当时在猎场审问你时,我们只注意到服毒自杀及死在当场之人,只想着先排查禁军,忽略了一个问题。先动手那批人与后死在当场之人是否完全为同一批人?”
“先动手之人带了黑色面罩,后动手之人伪冒禁军。如果只通过眼睛,不知你能否认得出来他们?人数方面呢?死者有二十六人,黑衣人有多少个?”
两人立在原地,对上池珩的视线,乐苒回想了当时的场景,她凝眉,轻轻摇了摇头:“当时场面混乱,我只注意保护三殿下,没注意数他们多少人。面容方面印象也不大,我记忆不好,时过好几天,即使记得也只能留下个模糊的印象,不能百分百确认。”
乐苒忽然道:“我记得与黑衣人对峙时,云枫曾刺伤过好几个黑衣人。虽然黑衣人无人死亡,但他们身上有伤,死者身上无伤吗?”
“此事已与云枫确认过。有几名死者身上有伤,不过我们不确定那两批人是否完全对得上。如今我们抓到一人,他与刺杀一案有牵连。若黑衣人与伪装禁军者人数完全对得上,那么抓捕到的这个人很大可能是假冒的。”
“我们要先确认此人身份。见过黑衣人者只你、云枫、三殿下三人。三殿下身体抱恙,身份亦尊贵,也不好请人来牢狱;云枫身为三殿下近侍,担任保护殿下之责,不可轻易离身,是以只能找你。”
乐苒头冒黑线:她还是勉为其难之下不得已的选择?
她实话建议:“我不一定认出来,可能还是要麻烦云枫副将,甚至是三殿下,他们说不定记得。”
她心中暗道:只怕三殿下也认不得。当时交手者只她与云枫,那些人欲对三殿下动手,得她和云枫所护,黑衣人从未近身过。
“认不得也没关系,试探试探他的身手,看看有没有熟悉感。”
事实证明,乐苒的确认不得。在阴暗的牢房中,乐苒站在牢门外,仔细观察牢内身着蓝色麻衣、褐色衣带束腰的人。
他脊背略微佝偻,双手皮肤颜色很深,皱纹一层一层堆叠,面颊凹陷下去,双目乌黑无神,两人直勾勾盯着,那人眼神有些闪躲,不知是害怕还是心虚。
那人一见到池珩,忙扑身上来,嘴里喊冤道:“官爷,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只是路过,我完全不知道陛下在狩猎啊……”
池珩挡在乐苒身前,冷声道:“安分待着。”
乐苒盯着池珩挡在身前的背影微出神。
两人往回走,等出了牢房,重新见到光明时,池珩问:“如何?”
乐苒仔细回想,终是在池珩宁静的神色中缓缓摇头。她实在是没有印象。
“你们如何抓着他的?”
看男子那模样,乐苒觉得他应是一位樵夫。
“我们当时在猎场附近山林搜寻时,见他背着一捆柴火下山。他若当真是一位普通的樵夫便好,我们犯不着抓人。但他行迹太过可疑。”
“他步伐稳健,背着一捆柴走坡路时,仍稳稳当当。非习武之人在走坡路时难控制平衡感,身子容易摇晃,他反倒轻轻松松,太过可疑。抓获他后,我们观他掌心,指腹处有薄茧。一般常年握刀剑者,此处也会有薄茧。”
闻言,乐苒不自觉抚摸自己的指腹。初醒时她记忆全失,而她也是通过指腹处有薄茧来判断自己会武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