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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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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的生活每天都有条不紊,好像从没乱过,如约定俗成的规则。
陆茜米和唐文昊走出教室,顾倩倩一脸疑惑,心有一丝不安。
操场上往日的喧闹消失了,可怜的空闲时间,全被考试占据,人走到哪里,书本跟到哪里,分数不是唯一的结果,却能明显地分出优劣,从而产生想当然的三六九等。
操场空旷得如飞机场,两人沿着环形的橡胶跑道,并肩走着,清风紧随身后,如顽皮的孩子,拨乱发丝。
沿着跑道,走了半圈的沉默,偶尔目光对撞。
“文昊,谢谢你,为了我,你得罪了高景涛。”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你爸送我家一辆便捷、卫生的餐车,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机会感谢。”
“那是……”
陆茜米没有说出后面的原因,愧疚感油然而生,心如白蚁吞噬。
S市为了评上全国卫生城市,多部门联合执法时,陆茜米的爸爸陆正谙熟权术,做了一些表面文章,送给小贩餐车。
“苏小寒好像特别关心顾倩倩,”陆茜米迅速转变话题。
“我们三人从小玩到大,亲如兄妹。”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的感情还挺深,”陆茜米故作冷静,内心的慌乱欲盖弥彰,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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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南天头靠在沙发上,微闭双眼,烟灰缸里躺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突然睁开眼,又闭上,反复几次。
“生意难做,可人要知法守法,”高南天自语,嘴角泛起一丝含义不明的笑容。
听到清脆的敲门声,高南天许久才有气无力地说:“进来。”
“高总,还在为公司的事烦心。”
高南天微微点头。
“高总,要不我带一些人……”
高南天用手势打断了黑子的话,霍地从沙发上站起,大声咆哮:“我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知法守法。”
“是,是,高总,我错了。”
高南天招了招手,黑子快步向前。
“晚上行动,要干净利索。”
黑子心神领会,奸笑。
“你找我有什么事?”
“景涛让我去学校,有重要的事,我来和高总说声。”
“这孩子在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你去吧。”
高南天拨通电话,笑容快速在脸上云集。
“苏金老弟,事情总算解决了,我的南天进出口公司和你的水产公司强强联手,竟对付不了那个老家伙,姜还是老的辣,可我不信邪。”
“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打败那个老家伙就行了,他还想坐享其成,分你我的一杯羹,真是天大的笑话。”
“记住,人要知法守法。”
“哈哈……”
黑子走出办公室,笑声也随之被关在了房内,轻轻的脚步声敲打着楼道,一步一步走向市重点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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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有两个身影如两个星点在眼前移动,越走越近,刚燃烧一半的香烟从嘴里吐出。
一个身体结实的人站起身,狠狠地从香烟身上踩过,无声呻吟过后,一具干瘪的尸体躺在龟裂的地面上。
“文昊,我们回去吧。”
“你就是唐文昊。”
“你是谁?”唐文昊望着这个举止怪异的人。
“别问我是谁,你们两个是唐文昊和陆茜米就对了。”
陆茜米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拉住唐文昊准备离去,拳头如一阵疾风,打在唐文昊的脸上,接着是陆茜米。
凄厉的呼救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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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景涛稳坐在教室,心早已飞到操场,两张被剧痛扭曲的脸,在他的脑海不停地浮现,他不禁哑然失笑。
“景涛,傻笑什么?”
“好戏刚刚开始,小寒,我每天送你一场大戏,好戏,看过之后,你肯定痛快淋漓。”
“不明白你的意思。”
“操场上此时正在上演惨痛的一幕。”
“操场?”苏小寒望着前排两个空位:唐文昊和陆茜米,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顾倩倩出神地盯着书本,她的所思所想逃不过苏小寒的眼睛,书本根本没有翻动过。
苏小寒跑上前,拍了一下魂不守舍的顾倩倩。
“倩倩,去操场,可能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去了就知道。”
“晚了,一切晚矣,已经曲终人散了,”高景涛对着他们的后背喊了一句。
苏小寒和顾倩倩赶到操场时,几个老师正把唐文昊和陆茜米送往医院。
顾倩倩望着地上的血迹,心如刀绞。
“倩倩,别难过了,去医院看看文昊和茜米的伤势吧。”
“是高景涛,一定是他,文昊为了茜米得罪过他,我要找他。”
“去了也于事无补。”
“你先去医院,我随后就到。”
愤怒如烈火在顾倩倩的心里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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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笔在高景涛的手指间无聊地转动着,不知转了几圈,顾倩倩急匆匆地跑来。
“顾倩倩,怎么了?哭丧着脸,像死了什么人似的。”
“你心知肚明,心里揣着明白,还装糊涂。”
“我想到了,好戏上映,没提前通知你,”高景涛扔掉手中的笔,拍了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不要把我逼急了,为自己留条后路吧。”
“对了,糟糕,你爸是主抓校纪的副校长,完全可以根据校规开除我,现在想起来让我后怕,”高景涛假装擦汗的样子。
“知道就好,”顾倩倩无比反感,睨视高景涛一眼。
“开除我,一些人将永无宁日,掂量一下吧。”
顾倩倩悻悻离去。
50
这个世界极其安静,连自己的心跳只是微弱地颤动,四周如墨汁一样黑,身体轻盈,像漂浮在半空,不时一阵疼痛袭来,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发出刺耳的尖叫。
“茜米,怎么了?”唐文昊守在床边,手臂上裹着纱布,大片血液已经凝固。
“没……没事,头很痛,”陆茜米睁开双眼,惊魂未定地望着天花板。
“出什么事了?”医生和护士跑了过来。
“我朋友头疼得无法忍受了,”唐文昊忙解释说。
医生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们,脸上挤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女人应该是那个男人的情妇,看那女人一脸的伤,可以想像出当时是怎样一场惨烈的爱情保卫战。”
“那个男人简直禽兽不如,只会动手打女人,还不痛不痒地说头疼得厉害,无法忍受。”
“伤不在他身上,他当然不知道疼。”
唐文昊听到医生在病房外兴致勃勃地交谈,脸涨得通红,目光定格在某一点上,不敢回头,害怕两双尴尬的目光碰撞。
“文昊,帮我把枕头放平。”
“茜米,我和陌生男人厮打时,你应该趁机脱身。”
“我一走了之,心会不安的。”
“你好好休息吧。”
唐文昊盖好被子,用手摸了一下开水瓶。
“请问唐文昊和陆茜米在哪个病房?”
“他怎么会来?”唐文昊放下开水瓶,看到陆茜米闭合双眼,头侧向一旁,手放在额头上,好像带着惶恐入睡。
“茜米,我出去了,”唐文昊低声说。
陆茜米没有任何反应,唐文昊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掩上门,脚却碰倒了立在门旁的垃圾箱,就在垃圾箱接触地面,发出声响的一刹那,唐文昊紧紧抱住了它,透过门缝,望见陆茜米仍保持原来的睡姿,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唐文昊,你抱着垃圾箱干什么?”
唐文昊缓缓地抬起头,放好垃圾箱。
“苏小寒,你来有什么目的?”
“我来看看你们的伤势,陆茜米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和高景涛一路货色。”
“你这句话说的有点过了,我是很坏,大是大非我还能分清,我和高景涛不同。”
“天下乌鸦一般黑,少在这里假惺惺了。”
“乌鸦和白鸽,倒是黑白分明,怪我好的一面不明显,高景涛太混蛋了,我看下陆茜米的伤势就走。”
“你还想往茜米的伤口撒盐,”唐文昊伸手拦住了苏小寒。
“好心当成驴肝肺了,高景涛说得没错,你很痴呆,榆木脑袋,好坏不分,”苏小寒一拳打在唐文昊的脸上。
苏小寒消失在拐角处,一股躲在暗处的幽幽的风吹来。
唐文昊转身回到病房,隐痛连同幽风一起被挡在门外。
陆茜米不知何时醒来了,稍稍抬起身,支在肘拐上。
“茜米,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你和谁在争吵,嘴角怎么流血了。”
陆茜米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去拿桌上的酒精球。
唐文昊把枕头放在陆茜米的后背上,像靠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