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穿越而来》不加糖发糕

46、第 46 章

　　陆燃星脑袋“嗡”地一声。
　　裴文集催促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可他仿佛失去意识，脑海中只有乐器店老板的那句话。
　　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
　　陆燃星抓住裴文集的手，“他在哪？现在带我去找他。”
　　裴文颂发生事故后被路人送去了公立医院，由于他身份特殊，医院加强了安保措施，却还是没能阻止他车祸的消息流传出去。等陆燃星和裴文集赶到时，医院外已经围了好几圈媒体和记者。
　　“找人来处理一下。”陆燃星对宋起元说，“这样闹下去对他不好。”
　　宋起元立即联系了公司公关部和陈灵，陆燃星则带着口罩趁乱跑了进去。
　　来的路上，他已经得知裴文颂醒了。
　　陈灵说因为安全气囊弹出及时，他只是轻微脑震荡，身体上有几次挫伤，并不严重，可陆燃星却放心不下。
　　他算过裴文颂穿越过来的日子，正是原身录制综艺出事的时候。他心里打鼓，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人，还是他的陛下吗？
　　陆燃星心头思绪纷飞，但他清楚，无论他和那人如何闹脾气，如何不相往来，他都希望那人在的。
　　裴文集在听说裴文颂没有大碍后松了口气，很自觉地没有跟进病房。当陆燃星推开门时，裴文颂正在看手机，听到门响下意识抬头，蓦地怔在那里。
　　他是没想过陆燃星会出现的。
　　陆燃星见他这样子，眉头立即皱起来，“怎么还在看手机？头不晕吗？”
　　裴文颂缓缓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阿朝。”
　　还好，还是那人。
　　陆燃星走近一点，看见他脸上有不少擦伤，手肘、手腕也都裹着纱布，看上去确实不算严重，但他还是不放心，问道，“医生怎么说？”
　　“没事，明天就能出院，但是需要在家里静养一周。”裴文颂温声回答，“是裴文集带你来的？”
　　“嗯。”陆燃星闷声回答他的问题，再没有开口。
　　裴文颂无奈冲他伸出手，“过来陪陪我，好吗？”
　　陆燃星咬着唇没动。
　　他知道那人惯会借病装可怜，往往越是小伤装得越真，等遇到大事，反而不跟他说了。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但给我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裴文颂再次请求，“我不是跟你……卖惨。”
　　他努力说着现代词语，带着一点笨拙，倒是把陆燃星逗笑了。
　　凝固的氛围骤然松解，一阵风吹来，窗外的树叶哗啦作响，像细碎的掌声回荡在单人病房。
　　裴文颂侧过身拍着床边，“过来坐。”
　　陆燃星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轻声问：“为什么会出车祸？”
　　“开车撞上了路边停的洒水车。”说到这里裴文颂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不太会。”
　　陆燃星迟疑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我没学过，是原来的那个，曾经考过驾照……”
　　“胡闹！”陆燃星秀眉再次拧在一次，“你不会为什么要自己开？这对你和其他人来说都是很危险的行为你知道吗？”
　　“我只是有些着急。陈灵和司机都不在，我怕你见了阿集之后躲起来，我又寻不到你。”
　　陆燃星哽了一下，气恼地说：“傻子。”
　　裴文颂笑着收下这句娇嗔似的抱怨，又柔声说：“燃星，还在生我的气吗？”
　　本来是生气的，可一个车祸的消息就让他急匆匆赶来，心底担忧是藏不住的，让他的生气都缺了坚定的立场。
　　所以陆燃星决定不回答这句话。
　　“虽然已经同你解释过，但此时还是要再说一次。”裴文颂郑重道，“我不该瞒你，燃星。明知道你不喜欢这样，还是因为私心而伤害你，是我不对。”
　　陆燃星见他没有给自己找借口，也没有再推诿说怕自己不理他之类的话，到底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却还是问：“我们相处了小半年，曾有那么多机会，你都没想过坦白吗？”
　　“不管你信不信，燃星，我时时都想。”裴文颂苦笑了下，“我是最了解你的，若是在剧组就跟你坦白，你定会同现在一样躲起来。待你接受之后，无论你同不同意我留在你身边，这部戏都无法按原计划进行下去，而这中间带来的损失，你会自责。”
　　“我有私心，也替你考虑，但无论什么理由，错了就是错了，我认罚。”
　　陆燃星不得不承认，裴文颂确实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所描述的情况，的确是陆燃星最有可能做出的选择。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陆燃星又问他。
　　“为什么不来呢？不找你我又要去哪里？”裴文颂低声说，“若不是来这里之后不久就见到了你的采访，我恐怕不会活到现在。”
　　“不要说这种话。”陆燃星抬手按住他的胳膊，似是被他吓到了，“能有这样的机缘本就难得，为何要轻言放弃？”
　　“阿朝才是我的机缘。”
　　裴文颂反手握住他的手掌，陆燃星挣了一下，没能抽出来。
　　“我先前同你说的话也不是气话。”陆燃星索性抬起头，直视裴文颂的眼睛，“陛下，我累了。”
　　“一直追随在你身后，只能在你回头时得你垂怜，这样没有自我的生活，我过够了。我们前世有很多误会，经历一场生死，现在就算两清了吧。”
　　裴文颂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哀痛，“是我负了你，阿朝。”
　　“没有谁负谁。喜欢你这件事，我是真心的，也的的确确因此快活过，如此便够了。”陆燃星感受着双手交叠的温度，轻声说，“陛下，浮世繁华，莫要纠结前尘往事，向前看吧。”
　　“我还不够，燃星。”裴文颂听他这话不由得着急，血气上涌的后果就是头晕得不行，他闭了闭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往前看了，可我前面也是你。既然你累了，那便不要再追着我，你尽管走自己的路，这次换我来追你。”
　　可陆燃星仍是拒绝他，“你只是刚来这里还不适应，陛下。待你融入这个充满机遇的时代，有了自己的事业，就不会再执着于情爱了。”
　　“为何要说这种话？”裴文颂抚了抚陆燃星柔软的额发，再次冷静下来对他说，“我知道错了，前世我被权势迷了眼，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如今历经生死，我如何会分辨不出我的内心？现世很好，人人安居乐业，我能吃饱穿暖已是幸事，而工作和事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你，燃星。”裴文颂声音低沉却坚定，“我爱你。”
　　这三个字像是一团火，瞬间点燃了陆燃星的意识，他猛地抽回手，避开裴文颂的目光。
　　裴文颂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心里难过，对他说：“你不愿意信我，是吗？”
　　“你做了什么可以让我相信的事吗？”陆燃星哑着声音反问，“陛下，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这个问题，裴文颂答不出来。
　　“你说你爱我，便是爱了吗？那为何前世的我丝毫感受不到？”
　　“陛下，若是你说依赖或者习惯，我都不会反驳，可你说爱我。”陆燃星眼前蒙上一层水雾，“若你真的爱我，你怎会骗我瞒我？怎会让我夜夜痴守？怎会每每需要选择时，我永远是第一个被你舍弃的选项？”
　　“你让我将全部交予你，我献出我的身体，我的心，可你不曾珍惜过，如此，你怎敢说你爱我？”
　　陆燃星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裴文颂，你怎么敢？”
　　裴文颂见他落泪，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他撑起来想要抱住陆燃星，却不小心牵动伤口，手肘的纱布立即渗出血来。陆燃星第一时间发现，连忙将他按回床上，顾不得自己的情绪，抬手按铃叫来护士给他重新包扎。
　　护士来得很快，把裴文颂手上的纱布拆开检查，陆燃星这是才发现，纱布下的这条伤口赫然有10公分长，密密麻麻缝着线，此刻竟有两条挣开了。
　　“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动吗？”尽管对面是裴文颂，被增加工作量的小护士也没什么好语气，“不要用力，也不要起床，得等伤口长好了才行。”
　　裴文颂的目光一直落在陆燃星身上。
　　陆燃星盯着那条可怖的伤口，情绪逐渐缓了过来。护士走后，裴文颂又要抬手唤他，被他上前按住了胳膊。
　　“你快安分一点。”陆燃星叹了口气，“要说什么？我过来听便是。”
　　“莫要再哭了，阿朝。”裴文颂听话收回手臂，靠在床边，“从前是我不对，我在改了。你说从前感受不到我爱你，错在我。那如今，从我来之后呢？你能感受到吗？”
　　陆燃星偏过头不说话。
　　他不能否认，因为他真的对这个裴文颂心动过。
　　裴文颂始终没有错过他的表情，此刻自然也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拉过陆燃星的手，轻轻晃动，像是在撒娇一样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好。”陆燃星拒绝他，“能感受到又怎么样？别忘了，你所做的一切都建立在欺骗我这件事上。谎言上的行为做不得数。”
　　裴文颂却笑起来，“那从现在起，已经没有谎言了。”
　　“让我继续追求你。”裴文颂说，“我会好好跟在你身后的，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