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珊瑚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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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霖渊和人类的牵扯不深，是一只宅朱雀，但他知道和人类纠缠的同类们下场都不是那么美好，寿命的不同终极会导致一方的痛苦，就像透支来的幸福，后面都需要加倍的痛苦来还。
“以前我一直住在深海，”唐杰琳抱着麦〇劳的大汉堡说道，“很早之前还有一群深海巨人族（1）住我隔壁，长得有点吓人，好战，但是我们聊得还行，结果他们老大碰到硬茬，被赶出这片海域了。”
沈霖渊觉得耳熟，这不是当地神话来着吗，唐杰琳吸溜吸溜着可乐继续说，“后来无聊，我听说岸上有叫人类的种族，就跑上来玩，结果见到我不是跑就是叫，不过人类表达惊叹的方式真的很有趣，在恐惧的时候竟然会产生性冲动，总喜欢把交陪挂在嘴边，不过挺顺口的就是了……”
唐杰琳吃完拱到沈霖渊原型的羽毛上，“唔好软，给我当听故事的报酬吧。”
迷你章鱼几乎没什么重量，一点没有征求沈霖渊意见的意思，已经卷成了舒服的姿势扎了窝。
故事很老套，不谙世事的章鱼想和人类玩，可是无论是人类脑袋下扭曲的触手，还是一只会说话的章鱼，显然都不是容易让人接受的事情。
但有趣的是小章鱼家附近的人类只是驱逐，而在往东的大陆上的人类都追着要把他烧死，而无聊到没事找事的章鱼当然选择在东边的大陆上兴风作浪。
那时候宗教盛行，稍有不慎都要被抓到裁判所审判，而唐杰琳更是成为了英〇兰大陆上某个小镇头号要被烧死的对象。
但他本人倒是觉得挺有趣的，人类说他是肮脏的恶魔，可是谁能比好久不洗澡好随地大小便的人类更脏呢？章鱼小小的脑袋里每天都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他不理解人类口中神的存在，更不能理解为什么神要人类伸手下油锅来自证清白，即使是他被扔进沸水里也可能会变成熟章鱼，不会他也没试过，不知道。
唐杰琳的存在被越传越邪，什么深夜会夺人性命，会附身，还会污染其他人。但其实都是拿他当作借口满足私欲杀人罢了，永远在掠夺永远在争抢，人类真是不消停的种族。
唐杰琳混在人类中看戏，他们逢章鱼便丢入火堆，整个章鱼种族都被化作了不详，不过倒是越来越多人发现章鱼烤起来还挺好吃，也算是正面的发现吧。
临海的章鱼都快给人吃—不，审判完了，也没再有人见过那只会说话的章鱼。
而都快被编排成被召唤出的即将毁灭人类的大恶魔的唐杰琳正准备回到大海，玩得有点腻了，回去后可以再陪他家门口大陆上的人类聊聊。
唐杰琳藏在人类的木桶里，等待明天出海的人类顺路把他送回家。
“哇爸爸！桶里的这个是什么！”人类幼崽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唐杰琳。
章鱼伸展了一下触须，这不是他第一次从人类眼底下逃脱，但罕见地这个人类幼崽对他并没有恶意。
“哦我的上帝，西尔莎快离开这！”男人拍掉正好奇地想要触碰唐杰琳的手，将木桶扔得远远的，抱着幼崽离开了。
唐杰琳能看到男人的惊恐和慌张，也能听到走远了的父女的对话。
“爸爸，那个到底是什么？”
“嘘，是会带来不幸的东西。”
唐杰琳没想到再回去前又见到了那个人类幼崽，虽然她的父亲已经提醒过她了，但她显然还是对这只正从沙滩往海里爬的未知生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会阻止西尔莎的男人现在已经出海，她用树枝戳了戳看起来不大的小东西，这个年纪的强烈好奇心驱使着她探索真相，它真的会给人带来不幸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呀？”
“是章鱼哦。”唐杰琳恶劣地回答了这个人类幼崽，他在心里猜测是会尖叫呢还是试图把它踩死呢，希望他今天可以给这个幼崽上一课，其实爸爸话还是要听的。
“哇！你会说话耶！”西尔莎兴奋地捧起小章鱼，看着他像是看着什么宝藏。
唐杰琳也被这个反应取悦了，用他没长出多久的善心提醒幼崽，“嗯，这是我们之前的秘密，谁都不要告诉哦！不过今天我要先回家了。”
“那你明天还来吗！”
“有空就来吧。”
唐杰琳第二天竟然真的来了，他藏在礁石的后面，等岸边只剩下人类幼崽的时候再跑过去。
幼崽好像每天有说不完的话，她口中的人类似乎和那些海里的鱼没什么两样，努力活着，没什么野心。
从此唐杰琳每天都来，他看着人类幼崽逐渐长大，混在鱼篓里陪幼崽一起卖鱼，听她抱怨成长的烦恼。
唐杰琳觉得或许这样才是真正地了解了人类，他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
但人类还是把唐杰琳惹怒了，夏季的某个清晨，一群人闯入西尔莎的家里那她带走，他们说她是女巫，其实只是嫉妒西尔莎每天带来的鱼更大更新鲜。唐杰琳没想到自己给幼崽的优待会亲手将她推上火刑架，人类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作呕。
“猎巫时期，我那时候也因为好奇来过西域，但街道太臭人类太肮脏我没有停留很久就回去了。”听着唐杰琳的故事沈霖渊也唤醒了一部分久远的记忆。
那时候他太过无聊，守着同一片土地的人类偶尔也有腻的时候，想看看其他大陆上的人类长什么样，为了私欲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不能怪沈霖渊，人类见多了难免会对这个种族产生这样的刻板印象，指望另一片大陆的人类就能相亲相爱了？完全不可能。
他一路西行，曾停在某个内陆的城镇，因为太臭了连一个时辰都没待够，最后又飞了半天找了个靠海的城市。
毕竟飞了那么久，要说不到一天就返程实在太亏了，沈霖渊变成普通鸟的大小暂时在小镇里住下。
“直到我看到一起有趣的审判。”
命丧裁判所的人不算少数，沈霖渊经常能看到被屈打成招折磨致死的人，走进这个建筑就代表着绝望，人类畏惧的从来不是神，而是有了可以随意处置生死权利的上位者。
今天又有个倒霉蛋被抓了进去，是个女巫。
沈霖渊对古英语也只能懂个大概，但他也不想学，本来也没打算待多久，每天像是在看默剧，毕竟即使听不太懂语言，他们的情绪表情几乎可以诠释一切。
今天也是这样，被拉进裁判所的女人充满了绝望，这种绝望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们会遭受更严厉的审判，但他不能也不应该干预。
沈霖渊心说这是最后一场，他会给刑场的女人屏蔽痛苦，起码让这些可怜女人没什么痛苦地离开，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回去的原因。
“有趣，说不定你看到的就是西尔莎。”唐杰琳觉得事情应该就这么巧，从这只红色大鸟出现在海里的那一刻起，他就能隐约感受到他们会纠缠很久，一种长生生物的直觉，所以他游过去将大鸟缠住，试图拖进他久居的深渊。
沈霖渊也用头拱了拱小章鱼，“我也觉得就是。”
唐杰琳是目睹西尔莎被带走的，一种陌生的情绪占据了他，这是他养大的幼崽，人类怎么敢审判她？唐杰琳似乎明白，这好像叫愤怒。他深知进了裁判所西尔莎会遭受什么，无论承认与否，都会饱受酷刑然后烧死。
西尔莎的父亲跪在法庭门口，祈求审判所给西尔莎一个被神审判的机会，他深信自己的女儿是无辜的，同时也深信神会庇护自己的女儿。
教主要求西尔莎去握烧红的烙铁，如果无罪，手便不会被烫伤。
从火里刚拿出的烙铁上方的热气仿佛把空间都要被扭曲，西尔莎面露绝望，缓缓走向必定的死刑。
预料的剧痛没有传来，滚烫的烙铁在她手上变得温热，众人惊讶，离得最近的人叫嚣着不可能，伸手去碰结果被烫破了皮，因为没有通过神的审判被拉走施刑。
沈霖渊在树上看着清楚，没想到这里的高等生物真的会干预人类，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秒熊熊烈火从那个女人手上的烙铁涌出，瞬间蔓延整个裁判所。
火海里的人类哀嚎奔跑，而所有出口都像有无形的墙，将他们死死封在里面，就像那些被同样烧死的无辜女人们，绝望，逃不开的绝望。
而烈火中唯一没有影响的就是被指控女巫的女人，她呆愣在火海中心，像是被一层水膜包裹，嘴里不知道在和谁说些什么。
唐杰琳一直跟在这些人后面，他变成水膜贴在西尔莎的手上，但愤怒终于在那个叫嚣着不可能的男人那里爆发。
他们明知道神不会保护西尔莎，这些审判都是假的，人类还是和他想象的一样卑劣，既然人类希望，就由他来降下神罚。
在沈霖渊和唐杰琳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愤怒的章鱼短暂地共鸣了朱雀的大脑，用对方的能力给罪恶的人类降临神火。
从那时起，朱雀就和遥远西方的一只章鱼缠绕上了因果。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珊瑚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