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这个修罗场「快穿」》似黛

95、第九十五章 偏爱

　　第九十五章偏爱

　　米里埃在夜晚踏入了沈逢君的住所，圣子的住所同样是一片纯白，照明术控制下的灯火在此刻仍然将房间照得十分敞亮。而圣子依旧是这座寝殿里面最特别的存在。无论是他长发和眼睛的乌黑，按在手下的书皮的深红，还是他身上衣裳的紫，都是这里最深厚浓重的色彩。

　　“贝克特先生，”沈逢君笑着叫他，一双眼睛湿润，但状态却比在拉赫曼主教面前要放松许多，“我让侍从请您进来是想要问一件事，您会三阶治疗术吗？”

　　“我对攻击魔法更为擅长，但是三阶治疗术也学过，”米里埃问，“您今日跟随威洛克神父学习治疗术出现什么瓶颈了吗？”

　　“我确实有些地方没有弄懂，但是老师为人严肃，我害怕明天上课前没有练习好惹他不快，让他嫌我蠢笨。但您不一样，您会是我一生的骑士长，所以我只能找您了。”沈逢君说话的时候一直用那双水润的眼睛盯着米里埃，他说得坦然，所有心思摆到台面上来，越发像一个普通的北境少年人。

　　“我不一定会是您一生的骑士长......”

　　米里埃话音未落就听到沈逢君抬高了声音，“您也要抛弃我吗？”

　　他不再坐在椅子上保持端正的姿态，而是拽住了他的衣袖，“我的父亲我从来没见过，我的母亲后来也不堪忍受我抛弃了我，我东躲西藏了一年还是被人绑到教廷，我在教廷同年同月同一日出生的朋友们在昨晚纷纷死于火刑，我......您明明说愿意的，您今天上午答应了我的，怎么现在也要食言了吗？”

　　沈逢君的反应强烈，这完全超过了米里埃的预料，现在也只好单膝跪下来，将自己摆在更低的位置，神态温和地仰视年轻的圣子。他用带着手套的手握住了沈逢君的手，用了一点力气，但并不让人感到难受疼痛，只会觉得面前的人在试图很诚恳的和他对话。“我没有现在背弃誓言的打算。只是一张羊皮纸承载不了多少内容，您还不够了解我，但您早晚会知道这些——我没有帮派，没有自己的势力，没有奢靡的财富，没有高贵的身世，在众多骑士之中，我也并不具备惊人的天赋，不曾累积卓越的功绩，无法掌握天才的魔法。我并不能为您带来更多的助力和裨益，当您打算在教廷中更进一步时，就会发现我对您毫无价值，那点对于北境和年少时期的眷恋也不值一提。我或许会离开您，但您也完全可以使用放弃我的权利，比如到那个时刻，您就可以使用这样的权利。”

　　沈逢君沉默了一会儿，他松开了原本握着米里埃衣袖的手指，“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会怎么想怎么做，先生，您讲出的这些对我来说都太遥远了。而您因为这些遥远的未来就认定我早晚会放弃您，所以现在做出的承诺统统是一张废纸，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公平。”

　　“您说的是对的，是我对我们的未来太悲观了。”米里埃说，和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人陷入这种争执很明显是失礼数的，而对自己宣誓效忠之人这样做尤其如此。他刚才本来应该安抚沈逢君的权利，告诉对方自己并不会抛弃他。可又偏偏一时思绪复杂，将这些话全都说出口。他不该在教廷的人面前表达这些的，哪怕圣子最初是被迫来到教廷。

　　“您的三阶治疗术学习具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希望问题不要太晦涩，让我有机会帮到您。”

　　沈逢君不看他，回去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面，“我只会让我唯一的一生的骑士长帮助我。”

　　米里埃露出笑容，“我现在正在争取证明自己可以胜任这个角色，阁下。”

　　沈逢君和米里埃的这段学习时光过的比和克瑞希斯要愉快得多，他特意挑出来的问题也不大不小，对方足够温和，问题的解决过程十分顺利，很适合用来作为一段圣子和骑士长关系融洽亲密的证据。沈逢君很需要这样的接触，他展现的悲惨的深受迫害的前半生和对北境的思念全都是让米里埃更亲近他的筹码，他需要泄露更多也知道更多，才能判断清楚米里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完成的很出色，就算威洛克神父严肃异常，明天也会对你的学习成果表示认可。时候不早了，沈，晚安。神会保佑你安眠。”结束的时候米里埃这样说，他已经在沈逢君的要求下答应以后在私下场合不再使用那些尊称。

　　“当然，晚安米里埃，你也是。”

　　「他来见我之前去了哪里？」沈逢君问569A。

　　「嗯，他去见了一个人，至于做了什么......你要不要猜猜看？」

　　沈逢君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他刚用这只手拽过米里埃的衣袖，现在还能回忆起来手指擦过对方冰冷盔甲和麻布衣袖的感受。「他杀了那个人。」

　　「你怎么猜到的？」

　　「我在一个小时前说要见他，可他一个小时后才到，应该是着急赶回来，到这里时喘息都有些重，之前应该用了清洁术，可清洁术并不能解决气味的问题，所以我闻到了隐约的血腥味。」

　　「好吧，我该想到的。你忽然问我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我这些都是多余问。骑士先生去见了温斯顿·史密斯，身份是一位主教，他和骑士先生没什么交集就更别说发生冲突了。要说真有什么特别的，他是个恋童癖，猥亵过好几个去教堂参加唱诗班的小男孩。其中有一个男孩家世不错，这件事就闹到了审判庭，不过审判庭最终判了史密斯无罪。逢君，你说他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才杀了他？」

　　「光明骑士要求听令而行，审判庭已经判处温斯顿·史密斯无罪。」

　　「你觉得米里埃做错了。」

　　「没有。」

　　一个好像被“公平”束缚住却毫无道德的魔鬼，一个对一切漠不关心只凭本能行事的神明，还有一个真正按照教义行事以审判者自居的苦修骑士。

　　他只是觉得这些有趣。

　　*

　　第二天沈逢君果然在克瑞希斯面前完美展示了他课后温习三阶治疗术的成果，但克瑞希斯的反应平淡，轻声念了一段咒语之后攻击了自己手腕，他下手很狠，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动脉被直接切断，鲜血疯狂地向外涌出。

　　“您......”

　　“再做一次。光念咒语证明不了什么，你需要实践。”他说着，将还在往外滴答血液的手伸到沈逢君面前。他似乎没有痛觉，哪怕如此重伤也就维持着毫无波澜的语调。他的逻辑理所当然，一个咒语既然需要实践，那就创造一个可以实践的环境。他本来有想过在沈逢君身上切一道，但又担心对方直接昏厥这样对实践不利的情况出现，所以才选择了在自己身上操作。

　　沈逢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局面，他呆滞了两秒才用手指轻轻搭上了克瑞希斯的手指。三阶治疗术的使用需要触碰受伤者，他的触碰则像蜻蜓点水，要不是克瑞希斯能感觉到那一点特殊的触感，恐怕也会怀疑沈逢君并未贴上他的皮肤。

　　沈逢君念出咒语，其实他昨天课上就已经学会，后来为了套路米里埃又重复了好多次，现在使用起来更是流畅。克瑞希斯的手腕终于不再往外流血，魔法伤害的污染到此结束，只剩下仍显得狰狞的伤口。纵然他完成了这一次治疗术，也不能将其完全恢复如初。

　　“嗯，可以学后面的内容了。”

　　沈逢君看着克瑞希斯的手腕，“老师，您痛吗？”

　　“我不会因此感到痛苦。”克瑞希斯用了更高阶的恢复术和清洁术，骨肉迅速愈合，连衣服上的污血都消失不见。“好了，今天要学的是禁锢术、轰击咒语和光明阵法。”

　　沈逢君已经收回了手，他的手指上原本也沾染了克瑞希斯的血，但现在同样因为清洁术恢复如初。他眨了下眼睛，“教廷安排给圣子的教学中并没有攻击类的魔法。”而克瑞希斯今天要教的全都是攻击类，甚至直接跳过了例如清洁术、精神辅助术等治愈魔法。

　　克瑞希斯之所以改变想法教这些是因为昨日魔鬼的话，教廷确实只会用治愈类法术糊弄圣子，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挟制于他。他想要教什么就教什么，哪怕是魔鬼的诅咒或者女巫的魔药，他都可以进行教学。

　　“你不想学吗？”

　　“想。”沈逢君快速回答道。教廷虽然会保护他的安全，但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甚至有一天教廷也会彻底成为他的敌人。

　　克瑞希斯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眼中渺小的人类，用像是新生小鹿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他。这种在信徒中常见的孺慕之情在沈逢君脸上并不多见，没想到一个这样的甜头就能换来。“那就不用在意教廷，只需要看着我，听我说。”

　　神的“偏爱”出现了，沈逢君露出笑容，在心里想，他已经变得没什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