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给我一刀》飞鱼是非鱼

2、偶遇老者，往事如烟

　　自那天后，妖界逐渐流行起这样一个传说，一个道士牵着一只狐狸，带着一把剑，走南闯北地抓妖怪给他们讲故事。
　　这些妖怪都活了百千年，肚子里一堆人事，或是鬼怪、或是灵异、或是爱情故事样样都比青丘的老狐狸讲的好，小狐狸的生活过得还是挺惬意的。
　　不过她也十分好奇，为什么这个道士这么无聊，抓妖怪不为炼丹不为除害，只是听妖怪们的故事。“莫不成，小道士不是个纯小道士，是个想当说书人的小道士，或是个要写聊斋志异的小书生。”
　　苏叶觉得自己盘算的有道理，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小道士听，“聊斋那本小说我看过，蒲松龄那个书生写得不怎么样。我看你比他强多了，定能写出比他更好的故事来。”
　　小道士听到她这一番言论，回头看了一眼，小狐狸觉得靠谱，赶上前去，继续狗腿道： “这个写故事，要新鲜的，越是新鲜的越好。要不你解开绳索，下次听故事，我就坐在妖怪旁边帮你将故事记下来。以后这些故事出版了，钱财我分文不取，这名字也只写你一人，可好？”
　　小狐狸眉眼弯弯，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是真心的不能在真心了。小道士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微笑道：你想的美。
　　小道士只觉得这只狐狸，十分的好玩，脑子里装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时常冒出稀奇古怪的想法，有趣的很。虽是只妖怪，但生性不坏，带着身边解闷正好。
　　至于他为什么要听妖怪们的故事，那等从一个梦说起，在山河间，血泊里有个女子缓缓而来，用刀子剖开心，血液落下地上，滴滴答答声不绝于耳....他站在血泊外试图去阻止女子的行为，却喊不出声迈不开步，眼睁睁看着女子晕厥。
　　“她应该很冷”，小道士喃喃着，躺在墙角的小狐狸缩了缩身子，往火堆旁靠了靠，幻化出原型出来，尾巴一甩遮住脑袋，狐语吱吱道：这人间的夜晚怎么这样的冷。
　　夜间的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正好吹散初夏的焦躁。小道士将身边的衣物解开披在小狐狸的身上，他想不明白，为何这满身皮毛的狐狸如此怕冷，莫不是北方的雪狐，
　　小道士如是想。可苏叶止口否认，且咬牙切齿：“莫要乱认狐狸，我的青丘可没有冰雪。”就这个疑惑，苏叶是这样解释的：“我是只早产狐，体弱自然是畏冷的”
　　这话小道士很明显是不信的，这只小狐狸嘴里没一句真话。
　　小道士牵着一只小狐狸，满身遍野找故事的趣事，被喜鹊传到各个角落。对于这些趣事，妖怪们的想法很一致，一只容貌极美的狐狸精用魅惑之术，蛊惑了初下山的小道士，小道士为讨狐狸精开心，为她寻遍天下故事，是郎有情妾有意，恩爱异常，一时被传为佳话。
　　当小蝴蝶拦路挡住小狐狸的去路时，小狐狸听到这样一个她自己的故事。故事里她是救苦救难的狐狸精，挽救了一个陷入深渊的小道士，让他改邪归正，从此不再杀妖。
　　小蝴蝶用极其崇拜的眼神，望着苏叶，水汪汪的大眼珠里全是求知欲：“师傅，你可以把狐狸一族的魅惑之术传给我嘛，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狐狸姗姗一笑，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哪里是蛊惑，明明是被挟持，但嘴里却故作高明：“青丘秘术，不可外传，不可外传。”
　　小道士倚在榕树下，好笑地听着苏叶胡诌，这已经是今天的第3只蝴蝶了。这是问的最为直接的一只，小蝴蝶见苏叶不肯说，便往下一坐直接盘上苏叶的腿，大声哭诉自己有多惨。
　　苏叶拗不过朝小道士所在的地方瞧去，小道士弹了下腰间的剑，剑发出清明地响声，剑气带着风声而来，榕树的叶子片片落下，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小蝴蝶只觉得呼吸不畅捂着胸口飞走了。
　　剑入鞘，一切都又都恢复了平静。
　　苏叶满地榕树叶，有些奇怪，“这是你的剑弄的？”。
　　小道士挑挑眉，“它真的如此厉害，那为何那人我拔剑未被剑气所伤”。
　　小道士依然不理会，苏叶接着说：“还有为何我拿着你的剑，抹脖子那么多次都不成功。我本来寻思你是被哪家的铁匠给骗了，买了个假冒伪劣的剑，这会看似乎不是这样的。”
　　“假冒伪劣......”小道士重复。
　　“不是，商羽大人怎么会是买假冒伪劣产品的笨蛋呢”。
　　小道士使劲的敲了一下苏叶的头，“笨狐狸，此剑名唤徵”，女子巧笑嫣兮的模样在脑子从苏叶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徵”。剑身微颤，发出轻灵的声音。
　　“它识得你”小道士将剑从腰间解下来，递给小狐狸，小狐狸手划过剑身，徵不时的发出声音，似乎在跟认识的人打招呼。忽然剑陡然飞起，盘旋于榕树之下，直指北方。
　　榕树叶瑟瑟而下，绿叶与绿叶相交，恍如雨线。可惜雨线带来的是福音，而叶雨带来的是危机。商羽将苏叶拉到身边，浑厚的声音从绿帘外传来， “思主人所思，念主人所念，想主人所想，果然是徵”，俨然是个老者的声音。
　　小狐狸歪着身子，露出一个脑袋出来，耷拉着耳朵，看着眼前白须褐冠的老者，一双鹰眼囧囧有神，宽大的衣袍随风而起，颇具仙风道骨。苏叶一向遵循人可貌相的道理，凶狠的妖怪往往面露凶光，而眼前的老者十分的面善不像是寻仇，便询问：“老人家，你也识得此剑”。
　　老者脚步顿了顿，余光撇了一眼苏叶，似乎这才注意多了个人。小道士取下徵，握在手中，谨慎地看着老者。
　　“喜鹊说，凡间有个道士带着只狐狸漫山遍野的找故事，可是你们？”老者挥了挥衣袍，满地的榕树叶盘旋几圈，叶叶相连成方成圆，竟是桌子和椅子，“二位可有时间，听我讲个故事”。
　　“好说，好说”，苏叶从包裹里抓来一把瓜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小道士瞧着苏叶如此自然的动作，不由发笑，思量着这老者礼仪周到也不似凶狠的妖怪，便也收了剑，走到小狐狸身边。
　　凳子只有俩只,苏叶占着一个，老者占着一个，没有多的了。小道士清咳了一声，苏叶不为所动，仍然在磕着瓜子，嘴里巴巴的催促老者快些说故事。“咳咳”，商羽又咳了两声，苏叶仍然当没听到。
　　这只小狐狸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苏叶”，商羽轻轻的唤了一声小狐狸的名字。
　　苏叶头顶发麻，急忙坐起来，用衣袖象征性的擦了擦凳子，柔声柔气的说道“商羽大人，您坐”。小道士一般不喊自己名字，之前的几次叫自己全名。
　　哎，苏叶拿着瓜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思绪飞到了几个月前刚被抓的那会，逃跑被抓，然后被狠心的道士仍进老虎洞里，跟两只刚成年的公老虎对峙了一个晚上，一双眼睛都熬坏了。她是一只狐狸，天生就惧怕长着牙的东西。
　　小狐狸正在心里悱恻着小道士的种种，一种异样的声音跨过缥缈，直击心脏而来“纤纤，跟我回家，可好”，苏叶有些茫然，紧握着胸口，迷茫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老者。
　　她好像在哪见过他，可又是雾蒙蒙的，记忆里寻不到边际。老者亦盯着她，囧囧有神的眼睛里写满了悲伤，似乎在责备她，也似乎是心疼她。
　　“心疼嘛？”，苏叶消化着老者眼神传达的信息，只觉得头胀的很。
　　“小狐狸，你的瓜子掉在我的肩膀上了”商羽突然出了声音。
　　“啊,不好意思。”苏叶忙回了神，伸出手去捡落在小道士肩膀上的瓜子。
　　“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小狐狸你可知”，商羽教训道。
　　“我的瓜子是昨日的向日葵妹妹送的，跟锄禾没关系，你可别乱戴帽子”，小狐狸嘴里含糊着瓜子反驳着，“老人家，你可以讲故事了”。
　　老者扫了二人一眼，一站一坐，红衣青衫，在这颗千年榕树下是如此的和谐，似乎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老者生长于此处，活了上千年，沧海桑田的变化都看在眼里。自以为世间事都有个因果循环，世人所困的七情六欲也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岁月的年轮会冲淡一切。此间深切的仇恨，壮烈的感情，过不了百年都会消散。直到千年前，我于此处见过一人，才知这世上也有着时间难以磨灭的东西。
　　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是在此处，这颗大榕树下。
　　千年前，清河山以北冒出一条蛟龙，身长18米，全身金片，除去四爪与龙无异。上可腾云驾雾，下可浮水探海，本事通天。这蛟生性顽劣，先是大闹妖届，势如破竹一举打败各方妖王，统一妖届。并在此处建立山庄，以附近的清河山命名，并自称为清河王。
　　妖届向来用实力说话，蛟龙称王那日，各地的妖王纷纷送来歌姬舞姬，以表忠心。一时，清河山内莺歌燕舞，热闹非凡。又因蛟龙幻化为人形，异常俊美，来往清河山庄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人不风流枉少年啊,这才叫生活”听到这，苏叶由衷的感慨一句。
　　老者瞟了苏叶一眼，继续说道：“如此生活过了几年，蛟龙便厌倦了。人间玩遍后，蛟龙动了上天的念头。那日正好碰到落了群在后追赶的小仙子。蛟龙瞧其可爱，便将仙子带回了清河山庄。”
　　“不用说了，肯定天君震怒，派天兵天将围剿清河山庄。然后蛟龙寡不敌众被杀了，”苏叶边吃着瓜子边说道。
　　“你听过这个故事”小道士凉凉地看了苏叶一眼。
　　“前日里那只老虎也讲了一个千年前有只痴情的老虎精，喜欢上了摘桃子的小蓝仙子，多方曲折将其拐到老虎洞，结果多久，整个老虎上都被移平了。这都是一个套路”苏叶不紧不慢的解释。
　　“来，给你个瓜子”苏叶递上瓜子壳。
　　“小狐狸，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小道士好笑的看着苏叶。
　　老者停下来，看二人打趣的模样，眼神里闪过异色，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