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钱难倒英雄汉》午夜ball

6、第六章

　　第六章

　　要说到方维仲其人，认识他的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挑着大拇哥：人品好，长相好，有前途，有事业，有房有车有存款……总之就是现在人口中常说的那种新好男人。

　　实际上，方维仲也的确跟他们所描述的几乎是相符的，只是除了一点：他只爱男人不爱女人，没错，他是个同性恋。这事在他的好友圈里已经是人尽皆知，那些人，用他的话来说简直就不是地球人类，接受能力相当的强，好像在他们眼里只有你做不出来的事，没有他们接受不了的事。不过也正是拖了这群“非地球人”的朋友的福，他的生活工作并没有因为自己异于常人的性取向而遇到过什么困难——即使他因为向家里出柜而被他爹一拖把打出了家门。

　　新家的装修还在进行中，方维仲每天下班之后都会特地跑去查看工程的进度，这只是官方说法，其实呢……他是想看看能不能再创造个什么机会跟程洋见个面再说两句话。

　　一个人如此执着的追逐另一个人的身影，这是为什么呢？一，他跟这个人有仇，这个人欠了他们家的钱没还。
　　二，他对这个人有意思，喜欢上人家了。

　　方维仲自然是属于后者。对于程洋，他承认自从两个人第一次碰面他就对这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有些念念不忘，当然外貌只是其中的一点，方维仲觉得自己真正陷入其中是因为程洋那双眼睛。大而细长的眼睛，外眼角微微地上挑着，这本来应该是一双妩媚动人的凤眼，结果，他却从里面看到了难得的单纯善良与……迷糊。程洋给人的感觉像他的眼睛一样，清澈得让人能够一眼看到底……这样的人，这样的一双眼睛，在这个物欲横流，勾心斗角的世界里，真的是难得的珍宝。

　　所以，他平静了将近三十年的心，悸动了，因为这样一双眼睛，因为这样一个人。

　　周六的时候，方维仲的家正在进行自来水管的改造，于是关掉了他们这一层的自来水总阀。虽然他事先准备一箱矿泉放在那给工人们解渴，但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就算是坐着一动不动都会出一身汗，更何况他们还得和泥抹墙的，这一箱水连喝带洒的，一个上午就进去了。中午的时候趁着他们都去吃饭的工夫，方维仲换了身衣服拿了钱准备再到附近弄点水来。刚一走出门，一双眼睛就不自觉地看向程洋家的门，他就站在那想了想，手里的钥匙包往空中一抛又接住，然后把脚步移到了他邻居家的门口。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几下，从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程悦有些意外，自己“心仪”的新邻居竟然会来拜访她，这让她多少有点意思，但显然这位邻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方维仲没见到想见的人有些懊恼，不过眼前这女人是程洋的姐姐，他自然也不敢得罪，于是笑着说，“你好，打扰了。我是隔壁刚搬来的，想过来问问，这附近哪个地方有超市之类的？”他一边说一边还不死心地用余光透过半开的门来回打量着人家屋里的情形，试图找到自己心目中的那道影子。

　　程悦没发现她邻居的歪歪心，想也没想的就把程洋在小区开的超市介绍给了他，“超市啊，咱这小区里面就有一家。就在这楼下，出了门洞往右一走就是。”

　　“啊？咱这小区里面就有啊……啊呀，你看看我真是忙糊涂了，光顾着装修了，连自己家周围有什么都不知道，唉……”方维仲叹了口气，至于为什么叹气，大概只有他知道了，“那我先去买东西了，咱们以后再聊。”既然要看的人不在，那继续守着也没意思了。

　　“哎，好的。”程悦关上了门，心里有点小小的高兴，因为他弟今天又多了个主顾……

　　而此时程洋并不知道他命中的煞星正在一步一步朝他逼近，趁着没有客人光顾，就在那和小王讨论某款游戏的最新攻略，还有哪个装备要花多少多少钱之类的。

　　两个人正说在兴头上，挂在玻璃门把手上的猴子玩具突然喊了一声，“欢迎光临。”程洋随着声音转过头，看向进店的客人。

　　啊，啊，啊啊啊，怎么又是他……程洋欲哭无泪，自己为了避免跟这人碰头，已经逼迫自己没事老实呆在店里绝不往家跑，可是……为什么还是会碰到啊……难道要让他从此在地球上消失吗？

　　方维仲看到程洋心里本来是很高兴的，不过当他看清程洋脸上那副“我不想见到此人”的表情，又觉得有点受伤。为什么呢？自己也没怎么着他呀？就算他们的前两次相遇出了点意外，但那是意外嘛，他又不是愿意的。干什么弄到现在一看一他就像见了恐怖生物一样？好赖不及他方维仲也是帅哥一枚，真是打击……

　　“你好像很不喜欢看到我？”方维仲突然问了一句。

　　“啊？”程洋一愣，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不是啊，我现在不是还在笑吗？虽然有些不自然但是他的确在笑啊，既然如此，他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喜欢看到他了？难不成这人会读心术？

　　“没有啊，你看你说得，我怎么会不喜欢看到你？呵呵……”

　　方维仲一听见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张嘴咧得都快到耳朵根了，“那这这么说，你是喜欢看到我了？”哈，要比脸皮厚，他方维仲要是认第二，谁人哪认第一？

　　耶？程洋彻底傻了，平常就不怎么转弯的脑子，这下更是一个弯都转不过来了，我刚才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吧？这个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这弯既然转不过来了，那就别转了，绕过去得了。“那个，你来买东西啊？”程洋茬开了话题，要是再继续扯下去……啊，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方维仲没有点破他的小心思，他还记得那次在火锅城的卫生间里程洋对自己的那通狂轰烂炸，这证明他并不是没脾气的人，如果这时候惹毛了他，那他这求爱之路恐怕就不止是漫长这么简单了，搞不好会“胎死腹中”，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点到即止就好。

　　他把目光移到了超市的货架上，打量了一下，然后说，“家里停水了，我过来买点矿泉水给装修的工人喝。”

　　“怎么你付给他们工钱还得要管他们水喝吗？那饭也管吗？”这些东西难道不是自备的？他怎么没记得自己家装修的时候提供过这种服务。

　　方维仲笑了笑，解释说，“饭不用我管，但是要他们公司要不是统一配送盒饭的话，我肯定也会自掏腰包请他们吃饭。这么做倒不是说怕他们得不到好处会不尽心干活，而是……你也看到了，那些最苦最累的活，往往都是些外来的务工人员干的，他们付出的最多，可是拿到手里的钱却是最少的……呵，再说了，不管怎么样，人家大热天的帮你干活，喝你一口水也不算什么，对吧。”

　　“嗯，这倒也是。有的时候的确是不能光讲钱，不能把钱看得太重，毕竟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这番感性的话很难得的从程洋的嘴里说出来，表示了他对方维仲的做法的认同，不过……这人是什么眼神？难道是怀疑他这番话是说假的？拜托，他的本质是很善良的，只是有的时候反应慢而已……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程洋指了指倒数第二个货架，“水和饮料都在那边，你过去挑吧。”

　　方维仲走到那边，没过一会拿了一瓶某牌子的矿泉水，问程洋，“这个有成箱的吗？”

　　“你要成箱的？”

　　“嗯，这样方便。”

　　程洋接过他手里的瓶子，问小王，“这个还有没有整箱的了？”

　　小王跑到后面存货的地方找了找，然后冲外面喊了一声，“有，要几箱？”

　　方维仲在心里算了一下，然后伸出三根手指，“三箱。”

　　小王吭噗吭噗地把水搬到方维仲面前，程洋把价码一扫，“一共９６块钱。”

　　帐结完了，程洋看了看放在方维仲脚边的很有份量的三箱子水，刚想招呼小王帮忙送上去，可转念又一想，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被眼前这家伙认为是奴役员工的黑心老板？这么做是不是显得自己没这个家伙觉悟高？

　　越想越觉得确有其事的他拍了拍自己单薄的小胸脯，“小王，你在这看店，我帮他把水搬回去。”

　　说完就去身体力行，走过去一弯腰准备搬起最上面的两箱，运足了气，起！耶？为毛……这么沉？再试试……还是搬不动……仅仅是试搬了两下程洋的身上就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方维仲本来是想逗逗他，所以才在一旁看着，到后面觉得有些不忍，就对还在尝试的程洋说，“你搬一箱就行了，剩下的我来搬。”

　　程洋正巴不得他这么说呢，于是赶紧倒了地方，“那你先搬上去，我在后面跟着。”

　　看着方维仲没费啥力气就搬起了那两箱要了他自己的命可能也搬不起来的水，程洋又郁闷了，无奈只得搬起另一箱紧紧的跟在人家后面。

　　呼噗呼噗，这一箱水也不轻啊，呼噗呼噗……

　　好不容易到了方维仲的家，程洋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酸得不像自己的了，他喘着粗气问方维仲，“这个……放哪？”

　　方维仲把自己搬着的两箱放到靠墙的地面上，然后说，“就放这就行了。”

　　程洋用尽了自己最后一分力量，把箱子往上一放，接着就顺着墙滑了下来，蹲在地上努力地呼吸着空气，把汗湿的刘海儿往后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红扑扑的脸蛋，有些嘟起的嘴唇张开了一道缝隙，从方维仲所处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微露的雪白牙齿和若隐若现的粉红色的舌头。

　　方维仲突然觉得有些嘴里有些发干，被宽大的家居服遮住的下腹更是一下子绷紧了，这个反应把他吓得赶紧把视线从无意中引起自己□□的美色上转移。

　　要命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欲求不满了？这还没怎么着呢，他家小弟就想站起来给人敬礼了……没出息，真没出息……

　　他这边自在做思想斗争呢，那边程洋气喘匀了，也歇得差不多了，扶着墙站了起来，“行了，没事我回去了？”

　　“啊？这就走了？不再坐会儿了？”方维仲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现在倒是希望这位赶紧走人，要不然再待下去，指不定自己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程洋无力地摇了摇头，心想你这家乱成这样我往哪坐啊？“不用不用，我得回去看店去，今天人多，我家伙计一人忙不过来。”

　　方维中说那我就不留你了，做生意要紧，等我这装修好了，我再请你进来坐坐。

　　送走了程洋，方维仲看了看表，还没到工人上班的时间，然后又瞄了瞄自己的下半身，哭笑不得地转身进了还处于停水状态的卫生间，跟他的右手情人亲密接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