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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平冤昭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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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春?冬春?”
宋乔氏直起身,掀开帐帘喊道。
屋里寂静无声,漆黑一片,有影影憧憧的树影映在窗上,冬春毫无回应,周围有些诡异。
她心中有些发寒,想下床去点灯却听到吱呀声一声又一声的响起。
她惊惧的抬头望去,却见屏风前原本紧闭的房门不知因何被拉开一条缝隙,森白的月光映照在青灰的地砖上显得越发阴森。
宋乔氏有些惊慌,她捏紧了身上的衾被,紧绷着身躯,死死盯着那个门缝,倏然,有什么东西从透着月光的窗外飞快掠过!
“谁?!”
宋乔氏将被子扯得更紧,往向窗户处,等了片刻也没有丝毫动静。
就在宋乔氏逐渐平缓了些许后,下床去掩上门后,回头一个人影骤然出现在了眼前,黑长的影子影影绰绰的立着!
宋乔氏惊叫着抬头!
而她看见自己床榻前方原本紧闭的窗户此刻大开着,外面不知为何骤然狂风大作,吹得屋外的树枝东倒西歪的摇晃着。
“宋乔氏~”
拖长阴冷的声音,那个影子越来越近,不断的逼近她,吓得宋乔氏慌乱无神的想要转头开门,发现门被卡住,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打开!
而这时,那影子已到了她跟前,她看着地板上已经与她的脚连在一起的影子,吓得浑身颤抖,不停的摇头,“不……不是我!”
“是你害的我~你为什么害死我?”
青绿的衣裙上晕染着大块的黑色印迹,那是血液干涸后的颜色,裙摆处的白色莲花纹样让宋乔氏神色惊惧到极点!她尖叫着,跪下拼命的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秦小姐!不是我,我没有想要害你啊!是祁夫人!对!祁夫人和宋老大他们!”
宋乔氏哭得涕泗横流。这时,门开了,外面骤然大雨倾盆,如瀑布的雨帘下,凌乱的长发随风飘扬,脏污破烂的衣裙上还沾着杂草。
“那我呢?为什么要害我!”
这个声音是绿茵!
宋乔氏更是吓得蜷缩成一团,抖得声音都结巴了起来,“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们!他们说得找个替罪羊!要让宋府出岔子,宋老大才可以将宋小姐拉下马来!是他们!不怪我!”
“他们是怎么杀了秦小姐的?”
冰冷的声音响起,宋乔氏根本反应不过来这人的声音听着为何耳熟,只是哆嗦着回答了,“祁……祁夫人无意间发现了秦小姐的秘密,然后又撞破了我和宋老大的事!她就和宋老大联手,设计了一出戏,这样就可以除掉宋老五的同时又将宋小姐拉下来!这样,宋府的财产就是他们的了。”
“死去”秦小姐的影子顿了顿,凉凉的开口,“就因为这些,你们就随随便便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少女。”
宋乔氏依旧摇着头,嘶哑着声音喊着,“不是我要杀她的。是她自己本来就不想活下去了!”
“秦小姐”随即与“绿茵”对视一眼,这时,屋内的灯光乍然亮起,惹得宋乔氏眯着眼抬手遮了一下,待她缓过来,却发现房间中站满了人。
而那位不苟言笑的程捕头此刻正沉着脸看着她。
那一刻,宋乔氏心如深井沉石,惊涛骇浪。
她完了,她知晓,且不仅仅是她。
宋乔氏被带走时,其余宾客无人察觉,宋明姝早安排好了人守住前厅院子。
待程捕头一群人从后院后门悄然离开后,宋明姝与灵玉相视一笑。
“小姐,你真厉害!”
灵玉由衷的说着,眼底盛着敬佩。
宋明姝笑了笑,“你也厉害,模仿绿茵的声音一模一样,连我都快分辨不出来了。”
宋明姝虽然笑着,可眼底闪烁的泪花却泄露了隐藏不住的脆弱,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她却想到那个对她面冷却心热的人。
她想那只小狸奴了,不知不觉过去快十日有余了,也不知小狸奴是不是又长大了一些。
灵玉眼眶也发热,这些日子以来,她知道小姐一直绷着,不敢让任何人看出一丁点的脆弱。
她看着好像一点不着急,可夜里辗转反侧的声响,绷紧的身体,频繁的低咳声与啜泣声无一不昭示着她内心的焦灼。
“小姐,会好的。程捕头一定会给咱们一个交代的。”
灵玉笑着说道,宋明姝犹如一头驮了太多货物的马,步履蹒跚的到了目的地,却还是不敢歇下,因为接下来“卸货”才是最要紧的关口。
……
第二日,程捕头带人来传唤宋老大与祁夫人时,众人才察觉了不对。
宋老大铁青着脸,于氏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观祁夫人却是最冷静的。
所有人都到了县衙公堂上时,随着杀威棒齐齐钝地的声音响起,田县令才施施然的来了。
他看着底下跪着的人,眉心一跳,暗想幸好自己当初未答应这宋老大的示好,可同时心中又开始犯嘀咕,他前日便启程回了云泽,按理来说,今日也该有个答复了,可吴州府那边却没有丝毫动静。
罢了罢了,反正烫手山芋他已经扔出去了,无论如何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成他也不会吃上半点亏的。
他一边思忖着,一边开始升堂审案。
绿茵与万青又被提审上了公堂,两人表面看上去比之之前又要差上不少。
长待于不见天光、阴冷潮湿的牢狱中,二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憔悴得令宋明姝都无法直视。
因是寻找到了新的证据与嫌疑人,秦毅与秦氏带着秦云作为原告也到了县衙,列坐一侧。
从头到尾,秦毅神色不愉的盯着宋明姝,而宋明姝丝毫不慌的稳站着。
田县令看一眼宋明姝,心里就隐隐约约的发毛,可旋即又觉得自己或许担心了,一个孤女罢了,再怎么能翻筋还能越得过天去?
想着,底气便足了许多,抚摸着补子,拍下惊堂木时力道都震天响,“开堂!”
相同的流程又重复了一趟,只是不同的是这次原告换了人。
当宋乔氏被压上来时,宋老大的脸色已然沉得快要滴下墨来。
“台下可是宋乔氏?”
田县令问道,宋乔氏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哆嗦了半天才点了头,“民妇是。”
“大胆毒妇!可是你杀害了宋老五与秦无瑕又嫁祸到宋府下人药青与丫鬟绿茵头上?”
田县令怒斥道,宋乔氏立马趴下来磕头求饶,指着祁夫人与宋老大,喊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是祁夫人和宋老大!是他们!他们做的!我就只是配合他们演了出戏而已!”
一时之间,满堂哗然,在县衙公堂门口旁听的众多百姓都纷纷指着宋老大与祁夫人,二人脸色都极其难看。
田县令听着喧哗,看一眼宋老大与祁夫人,猛的一拍惊堂木,“你二人还不从实招来!”
宋老大紧闭着唇,拧着眉看向田县令,后者却充耳不闻一般,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田大人!草民冤枉!”
田县令看他一眼,笑道:“你去看看牢狱里的,那里人人都说冤枉。”
宋老大此刻才明白,这狗县令拿了他的钱,却要过河拆桥!
这一刻他知道这把自己输了!
祁夫人比他反应更为狰狞,她扯下头上发簪就欲上前去撕扯刺杀宋乔氏,却被程捕头命人及时摁跪在地。
“大胆刁民竟敢在公堂公然行凶!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田县令也被祁夫人突然的暴躁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怒扔刑条,下了令。
祁夫人还在嘶喊着,挣扎着,一时之间两名捕快都被她胡乱抓咬所吓到不知如何上前。
而祁夫人则是恶狠狠的盯着所有人,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下能查到她头上,明明一切都没有经过她手,只有……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角落处从头到尾都未曾出声的心腹婆子。
“是你!你个贱妇!你背叛了我!”
祁夫人的尖叫响彻整个公堂,她目眦欲裂的看向缩在一角的心腹婆子,“你竟然骗我!她们许了你什么好吃!你要害我!”
心腹婆子此刻怕的面色灰白,一脸绝望的流着泪跪了下来,“夫人~夫人!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她也没想到她的一时贪心惹了麻烦,也没想到宋明姝竟然能够查到那手帕上,还查到了她的“侄子”身上。
她别无选择,祁夫人能为了儿子做下这么多谋算,她也是一样,“侄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祁夫人看着她,突然一个晃神,便被程捕头一个反手压住,让人拖了下去,可那谒斯底里的谩骂声还绵延不绝。
随即后堂便响起了杖责棍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随之而起的还有祁夫人的痛喊声。
田县令满意的柔和了神色,随即又逼问宋老大,宋老大最后铁青着脸认了罪。
祁夫人再被拖上来时,已被打的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几人分别签字画押后,田县令拍堂将万青与绿茵当堂无罪释放。
就连程捕头都走上前,对宋明姝道:“恭喜,宋家主。”
就在田县令拍案准备退堂时,宋明姝走到公堂中央,跪了下来,“县令大人!民女有状要告!”
田县令额角一跳,面色难看的问道:“你还要告什么?”
宋明姝将状纸递给程捕头后,跪下来不卑不亢的高声道:“民女替秦无暇状告当堂远县主簿秦毅,强辱同父异母的胞妹!”
一语既出,满座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