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不如抢地盘》如见山

40、第 40 章

　　校场上的尸体和血清理了一天才堪堪清理干净。

　　他们人手少，报完仇女子们还帮着一起打扫了。姜肆从旁看着，能明显发现她们灰败的眼睛明朗了不少，不再是麻木死寂的。

　　姜肆猜测她们约莫是不会死了。

　　后面几天果然没有再听到有人寻死的消息，而且杨大夫开的药，她们也都一一用了，而那名伤得最重的那名女子也保下命来了。

　　姜肆知晓这个消息以后，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来了。

　　别看那日她对陈盈说那些话，实际上她还是想让她活的。

　　后来，当陈盈并其他人一起找到姜肆请求留下来，姜肆自然是答应了。

　　他们如今最缺的正好是人，陈盈她们虽是女子，可也能帮着解决不少难题。

　　比如陈盈不仅识字且饱读诗书，关于大伙儿扫盲这件事她就能帮不少忙。

　　总之姜肆占下飞云寨仅仅是一个开始，就好比修房子，现在只是打下了一个地基而已，还有许多事，等着他们。

　　百废待兴，不过眼下首要解决的还是水的问题。

　　飞云虎寨内有一个湖，这个湖虽然看着不大，却很深，所以外面的江河都干了，湖里的水也还能供给两三百人的寨子生存这么久而不干。

　　然而从水位线能明显看到，湖水一天浅过一天。

　　按照女希氏的计算，不下雨的话，湖里的水最多能撑一个半月就会干。

　　所以他们必须进行人工干扰才能保持长久。

　　解决的方式方法很多，最适合他们，也是最符合眼下情况容易推广的是一种叫溪井的水利设施。

　　溪井不是现代高科技文明的产物，它的存在能追溯到几百年前。

　　那个时候的古人就如姜肆如今身处的大齐一样，贫穷落后，遇上灾荒年会饿死人。

　　溪井就是他们对付干旱的其中一种方式。

　　不过姜肆毕竟不是农民，对于水利修建可以说一窍不通，所以她特意找了几个老农来，询问他们可行性。

　　老农不怎么看到懂图纸，几个人拿着大眼瞪小眼看半天，才寻摸出点门道。

　　“神女，这瞧着倒像是个地窖。”

　　姜肆点头。

　　这溪井确切的说是像水窖蓄水，四壁用块石和松木堆砌，垒砌成井字形，木头做梁，开口处用石头或木头覆盖。

　　瞧着简单，不过里面的门道多。

　　“你们去试试，需要人手就找陶五叔，另外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是。”

　　溪井的事安排姜肆几乎是全权交给了几人。

　　不过她最近也从其他训练中挤出了不少时间来恶补农业方面的知识，至少不能做一个睁眼瞎。

　　溪井的修建是重中之重，当然粮食也是。

　　姜肆有最好的粮种，飞云寨又地盘大。

　　因为有水源的存在所以土地也不像其他地方一样干的快裂了。

　　现在有种子，有地盘还有水，开荒种粮一事也跟着提上日程。

　　但是现在的时节已经不适合种麦子，水稻也不合适，姜肆挑选来挑选去，最终在询问过陶老四以后，选择了玉米。

　　玉米产量高，耐旱好种，季节也合适，种玉米再好不过。

　　地里刨食的庄稼人最喜欢种庄稼了，姜肆一说起找人开荒种粮，几乎所有人都沸腾了，抢着报名。

　　只是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太多，姜肆只选了几个有力气的好手。

　　毕竟山里种粮不是件容易的事。

　　水和姜肆是基本需求，必不可少，解决完这些，就该说其他的事。

　　但是说来说去，如今的状况，他们缺人。

　　缺匠人，兵士。

　　飞云寨已经拿下，需要着手招揽更多的人进来了。

　　这件事，比起其他，要复杂的多，因为她需要有人下山，将飞云寨宣扬出去。

　　不过这里如今不能叫飞云寨了。

　　飞云寨是山匪住的地方，他们不是山匪，自然不能叫这个名字。

　　况且，羽翼未丰前，虽然要招揽人手，可也要避免被有心之人觊觎。

　　所以这地方在外面还需要隐藏，不能太过直白。

　　想来想去，大伙儿都说：

　　“既然神女在，那就叫神女山，不是正好。”

　　“没错，就该叫神女山。”

　　“神女山好，一听就有灵气。”

　　此时姜肆正把所有人聚集到校场开会。

　　她一说起要换名字的事立刻就有人搭腔大声说到。

　　姜肆闻言默念了两遍这名字，心中也觉得好。

　　她现在没有声望，想要招人上山就必须扬名。

　　而唯一有用的点，便是她这个神女身份。

　　就像当初陶家村的众人一样，走到绝处了，需要信仰，姜肆则给了他们这个信仰。

　　所以陶家村的人信任她，把她奉为神女。

　　同样的，把她的身份，她所做的事，再做些艺术加工，像一个传说一样，在所有人口中口口相传。

　　这样一来，信的人有多少，她就能招揽多少人。

　　其中把荆山改唤神女山，不仅能掩藏他们的具体位置，还能为他们的传说故事添上几分神秘色彩。

　　这样一来，是再合适不过了。

　　姜肆说：“可以，那对外，这山咱们就叫做神女山。”

　　大家闻言皆是一喜，姜肆这时又说到：

　　“飞云寨从今日起，也改名叫做平天下！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姜肆话音落下，众人顿时高兴了起来，个个满面笑容。

　　可陈盈站在人群中却笑不出来。

　　她动了动唇，无声地念着平天下三个字，面色苍白。

　　当今天下还是大齐的天下，虽然世道混乱，各地不安。

　　可大齐的皇帝还在皇位上坐着。

　　姜肆却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平天下，平的，是谁的天下？

　　陈盈忽然醒悟过来，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姜肆，企图从她那张平和良善脸上看见她的野心勃勃。

　　这位身份神秘的神女，她想要，造反……

　　陈盈只觉得后背发麻，浑身的汗毛倒竖。她的心猛跳了几下，恐惧夹杂着无措，让她面色惨白，头晕目眩。

　　她的父亲，叔伯哥哥都在朝中当官，陈家世代清流，是刚正不阿的忠臣。

　　她身为陈家女，怎么能和反贼混在一起。

　　可是，这位神女是她的救命恩人，同样是她不能背叛的恩人。

　　在这种矛盾痛苦中，陈盈将手心掐出了血，却依然感受不到疼痛。

　　前面的姜肆眼睛一扫，轻易把陈盈的模样收进眼里。

　　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接着前面的话继续同大家说道：

　　“我需要有人下山，为我们平天下带回来更多的人。”

　　她一开口喧闹的校场顿时一静，

　　“不拘是能人异士，还是逃荒难民，只要品行端正有一技之长，皆可。大家有愿意的吗？”

　　姜肆说完也有些紧张。

　　大家才过了没两日安生日子又要下山，山下面又乱又危险，这一去困难重重，若是遇上了什么，那可能连命都要丢了。

　　所以她拿不准会有人愿意。

　　“我去吧。”

　　姜肆正想着时，有人忽然出声打破了寂静。

　　循声望去，姜肆愣了一下：

　　“宋婆婆。”

　　宋婆子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她说：

　　“老婆子从常山郡走过来，什么都见过了，我去最合适。”

　　姜肆看着宋婆子，隐约间猜到了她的想法：

　　“宋婆婆想去常山郡？”

　　宋婆子没有否认，她说：

　　“熟门熟路，我能走的快些。”

　　姜肆哑然，她知道宋婆子去常山郡不是想回乡，她是想去找张屠夫。

　　她想为自己的小孙子报仇。

　　宋婆子眼看姜肆一直没有答应，她穿过人群走到最前面来，然后慢慢跪下，望着姜肆说：

　　“请神女成全。”

　　姜肆沉默了，她不想宋婆子去送死。

　　张屠夫这个人不仅心狠手辣，且为人十分奸滑。

　　眼下他又投靠在定山侯门下，有人撑腰。

　　宋婆子若是真去找他寻仇，大概率不能成，还会把自己赔进去。

　　“请神女成全。”

　　宋婆子冲着姜肆磕头，愁苦的脸上出现了期盼。

　　姜肆叹了一口气，把人扶起来：

　　“宋婆婆，你杀不了他的。”

　　宋婆子没吭声，固执地看着姜肆。

　　姜肆又说：

　　“我可以让你去常山郡，但是你不能去招惹张奉。”

　　“神女……”

　　姜肆抬手阻止了宋婆子的话。

　　“宋婆婆，现在你我都不知道张奉在定山侯跟前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可一旦判断失误，你招惹他，引起了定山侯的注意，那就是给所有人招祸，你可是明白？”

　　宋婆子没说话，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

　　“宋婆婆张奉不是你一个人的仇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他。”

　　话点到为止，她最后对宋婆子说了一句，“宋婆婆还是好好想一想，要是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到底跑不跑这一趟吧。”

　　说完，她便看向其他人，问还有没有人愿意下山的。

　　经过宋婆子这一遭，校场上的气氛一度陷入低迷。

　　但愿意下山的人却多了不少。

　　最终姜肆从中挑选出适合的人选，这其中包括陶老四夫妇。

　　准确的说，她选的人大多都是像陶老四和王氏这样上了年纪的夫妻。

　　比起其他人，他们看起来更不起眼，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且由他们口中传出些乡间传说更合理，不会那么容易让人怀疑。

　　另外杨大夫也想下山，他打算把儿子杨秋石留在山上，自己一个人去。

　　自从姜肆拿了那几本医书给他后，他如痴如醉的看了这么久，有了些别的体会。

　　因此他需要下山，将新学的医学知识进行应用实践。

　　山里的条件不能满足他，唯有下山才行。

　　姜肆同意了他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