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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夏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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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松他们在外圈围观,见没什么事也都纷纷散了,一边走一边摇头,“现在这小女生,了不得。”
有人从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接了句,“惹不起。”
赵松想了想,这要是比较起来,叶蓁蓁还算好的,顶多看不起人,也没有把人祖宗十八代拉出来游街示众。
“蓁蓁,你这买个炒饭还要挑人,非帅哥炒的不吃?”
叶蓁蓁回他,“不然呢,选个丑的无法下咽?”
赵松乐了,冲林泽远挤眉弄眼,“兄弟,不管管,小心地位不保。”
林泽远拆开一套餐具递给叶蓁蓁,“管什么?”
“你老婆盯着别的帅哥看了那么久,你也不吃醋?”
林泽远凑了过去,笑着望向叶蓁蓁,“我尝尝。”
叶蓁蓁心领神会地挖了一勺炒饭喂至他唇边,“放醋了?”
“没有。”
赵松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夸张地捂着胸口,“不行了,我心梗。”
谁能想到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一对儿,会如此的幸福美满。
炒饭很多,叶蓁蓁吃了一半,另一半归林泽远,他们在闲聊,天南海北,怀念青春。
顾长森的餐车隔板没有再打开,它慢悠悠地穿过人群,驶向了黑黢黢的夜。
叶蓁蓁想,当年罗小妞和顾长森能在国外重逢,是因为顾长森比她还早一步,现在,罗小妞走了,他出现在这里,难道命运的齿轮错轨了?
九点多,林泽远带着叶蓁蓁提前退场,夜市上的人不减反增,周边甚至多出了剑舞、街舞、广场舞团,无论是从人数还是从气势,广场舞胜出。
“还想吃点什么?”
“饱了。”
“炒饭好吃吗?”
“还好。”
林泽远轻笑,牵着她的手朝环海路走去,“带你去散步。”
叶蓁蓁僵持着不肯往前,“我不要,我穿的高跟鞋。”
这要走上一圈,她肯定会变成小美人鱼。
林泽远半拥半抱,“太早了,回去你也睡不着,运动一下。”
叶蓁蓁瞬间警惕,“你在暗示我变胖了?”
夜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他像个少年郎,笑的肆意又张扬,“我没说。”
“林泽远。”
叶蓁蓁气急败坏地把手袋砸向他,林泽远合手接过,轻巧转身奔向远方。
路灯下的身影越拉越长,绿草丛里的小蘑菇在轻唱,扶桑花齐齐把头甩向一旁,这个世界总是喧嚣又呱噪,也有片刻的宁静。
譬如仲夏的夜晚,她坐在湖边的咖啡厅,看漆黑的夜,看天上的月,看博学楼通明的灯火,温暖的颜色倒映在烟雨湖中,像洒了一地的碎金。
湖面被风吹起了鱼鳞一样的皱波,她的心是从未有过的祥和。
她在等他下课。
起初,他会目不斜视,步履匆匆地从她面前经过,后来,虽皱着眉,但也愿意停下,听她细说。
再后来,她会开心地挽着他的胳膊,“阿远,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下课。”
林泽远掰开她的手,拢在掌心,“手怎么这么凉?”
他的掌心宽厚,温热,还带着微微的潮意。
叶蓁蓁靠着他撒娇,“里面的空调太凉,好冷。”
“不要在这等,早点回去。”
“可是我想见你,你为什么那么多课,其他人怎么没有,你是不是在躲我?”
“没。”
叶蓁蓁不依不饶,“真没有,可你选的是法学系的辅修课,跟你的专业课又没有关系,你想当律师?”
有时候,他会同她多讲些,有时候,他会随便挑一家店进去,买包零食堵住她的嘴。
紧接着她就会被转移注意力,既开心又嫌弃。
如果再喋喋不休,路过荔枝林,他就会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放在长椅上,一遍遍描绘着她的唇。
天会变黑,星星会变淡,只有他的眼神,浓烈又炙热。
清脆的铃声把她从回忆中唤醒,叶蓁蓁偏头,林泽远骑着单车在她身旁停下,他一手扶着车把,单腿支地,周身清冷的气息被夜色遮去,懒洋洋地透着些痞气。
“美女,要不要上车。”
“走开。”
“别这样,聊聊嘛。”
“不认识,勿扰。”
林泽远凑了过去,长臂一捞把她带进怀里,“这么好的月色,不聊聊天,多可惜。”
天空是浓烈的黑,无星无月,翻滚着的云和海浪,在风的撺掇下,奏出了一首磅礴的交响曲。
林泽远把她箍在怀里,他从背后紧紧抱着她,不羁的风吹动她的轻盈的长发,和他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别动。”
叶蓁蓁掐了掐他腰上的软肉,“松手。”
“别闹。”他把她放在车前的横梁上,骑的歪歪扭扭,“再闹,掉下去。”
叶蓁蓁急忙攥住他的衬衣,“停车,停车,会摔下去。”
“不会,你乖点。”他略一低头,吻上她的秀发,“带你去兜风。”
风很大,吹的皮肤紧紧巴巴,吹的心也晃晃悠悠。
叶蓁蓁是破坏气氛的好手,“以前让你带我,你都不乐意。”
那时候在校园里看见男生载着女生,她都特别羡慕,他说单车丢了,她特意买了辆送他,也没见他骑过。
林泽远答非所问,“我骑着车,你怎么追的上我?”
叶蓁蓁气恼地又掐了他一把,“谁要追你。”
“好,我追你。”林泽远把单车停在海岸边,不甚熟练地挽起她的长发,“蓁蓁。”
“嗯?”
他捧起她的脸,粗糙的指腹滑过她的肌肤,最后在她腮边停下,“以后不要一个人跑这么远好不好,尤其是晚上。”
“我哪有。”
“我知道。”他柔声哄着她,“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你什么都有,她们什么都没有,不值得冒险。”
好吧,看在他认真的份上,原谅他三天。
叶蓁蓁最近迷上了一个新的爱好,守摊。
鉴于玩泥巴大业的地基还未铺好,无所事事的她整天游荡在夜市,变成了这里的守摊人。
她主要是坐在顾长森的餐车前,从出摊等到守摊,风雨无阻,哦,不,下雨人少,顾长森不来,她也不来。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特的爱好,除了配菜不要青豆、胡萝卜、葱花,她从没跟顾长森多说过一句话。
更没告诉过罗小妞。
顾长森的生意不错,基本上每天八点左右就能全部卖完,而这个点,别的摊位才生意正隆,有时候他会早早撤离,有时候他会像今天一样,被迫待在原地。
周围人太多,出不去。
“哟,红杏出墙呢。”胡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拎着一枝玫瑰花,啪地一下砸在她盘子里。
叶蓁蓁:“……你有病吧。”
胡苏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对面,翘起二郎腿,脚上挂着的拖鞋要坠不坠,印着喜羊羊的蓝T恤配着彩虹沙滩裤,这形象,拉低了整条街的颜值。
“没有哦。”胡苏摊手,一脸无辜。
叶蓁蓁鄙视地瞥了他一眼,懒得理。
“老板,来瓶啤酒一份炒粉,再来一瓶娃哈哈,给她。”
“好的,稍等。”
胡苏拽着玫瑰枝扫了扫她的盘子,语气里满是戏谑,“又看上哪个大学生了,你老公才出差几天,你就不甘寂寞。”
西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圈子里都传遍了,说叶氏千金大小姐,看上了夜市里一个卖炒饭的,哈哈,笑死人。
“你不说话会死吗?”
胡苏:“会啊。”
“那你就去死。”
胡苏抓了抓脑袋,“别啊,咱俩非亲非故无冤无仇,我要是为了你去死,不白白坏了你名声。”
叶蓁蓁:“你可以死远点。”
“啧,最毒妇人心。”胡苏拿过啤酒瓶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哎,你不会是想毒死林泽远,当那个什么莲吧。”
叶蓁蓁端起盘子对着他的脸,“来,你靠近一点。”
胡苏往后躲了躲,抬起胳膊一挡,“好好说话,别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
她还真没这个想法,叶蓁蓁放下盘子,不远处,顾长森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往这边瞅了眼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不是吧,你竟然看上个瘸子?”胡苏吃了几口炒粉,不解地放下筷子,“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扶贫也就算了,现在又开始扶残,你是准备办个福利院?”
叶蓁蓁怼他,“你脑残我嫌弃了?”
胡苏点了点头,有点无话可说,他朝她竖起大拇指,扒了几口炒粉然后放下筷子,“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你说你一个已婚妇女,整天盯着陌生男人看什么,守点妇德吧。”
“笑死,他身上又没挂牌子说不能看。”叶蓁蓁忍不住嗤之以鼻,“你跟我讲德行,你照镜子了吗?”
胡苏摊手,“我这么帅,用得着天天照镜子迷倒我自己。”
“神经病。”
胡苏朝她抛了个媚眼,“病友,你好。”
叶蓁蓁冷笑了声:“知道他的腿怎么断的吗?”
“怎么断的,骚断的?叶蓁蓁你行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你图啥,就那张脸,你是不是瞎啊?”
叶蓁蓁还没回话,背后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
“哟,阿姨好手段,这么快又钓上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哎,帅哥,你是要跟她玩群P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