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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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砚趁着夜色离开了小木屋，鬼魅般的身影在林间穿梭。
夜间正是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酒色弥漫，歌舞交杂，秦书砚从屋顶上进入了顶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抽屉，里面全都是易容的材料。
秦书砚挑了一个最精致，也是自己平常最喜欢戴的面具戴上，面具的材料薄如竹膜，贴在脸上不会闷着，也不容易让人察觉，面具和皮肤的连接处只需要抹些药膏，再扑些粉就能完美掩盖住。
面具的造型是照着武林第一美人的长相做的，秦书砚虽然脸上肉肉的，但骨相却很优越，现在只是没长开而已，贴上面具也很容易就扮成了倾世佳人，
秦书砚取了银质面具，遮住了自己半张脸，露出自己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眸。
一场完美的变装就此完成。
她掀开床帘，重新躺回了床上，现在离天亮只剩下三四个时辰了，秦书砚仰躺看着床顶，没有一丝睡意。
云归山上有一宫三轩十二院，重华宫是宫主处理门派事情的地方，最大的倚梦轩是宫主的住所，秦书砚原先觉得这个名字太矫情，但后来想了想，活在梦里也不错。
南湖轩是副宫主的住所，只因它旁边就是一片湖泊，韩少冥也想改名，但是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名字来取代，去求助秦书砚，结果对方直接赐了个倚梦的名字，还让人将他的东西打包走，韩少冥自是不应，犯不着为了一个名字丢了这么一个景色好的住所。
洗墨轩是少宫主的住所，也就是三年前秦书砚的住所，秦书砚如今虽是宫主，但实际年龄也才十三岁，可以统领的时间还很长，少宫主的位置自然是空着的，现在里面住着的是秦书砚爱重的医师，从小照顾秦书砚起居的千鹤也住在里面。
十二院就是个分舵首领的住所。
门派下属和仆从的住所都在山腰，围了一圈，除了夜里值守的，山上就没有什么人，夜里很安静，一些细微的昆虫叫声在秦书砚听来都很吵。
她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随手扯过架子上的披风，扬起披风往颈前一系就出了门，直奔洗墨轩。
虽说这地方被视为阴曹地府，但风景确实很不错，秦书砚走在路上，一路看过去，坏脾气也小了不少。
出乎意料的是，洗墨轩外有一个蓝袍青年在徘徊，秦书砚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捡了块稍大的石头，飞掷过去，石头立刻便被劈成两半。
秦书砚闪身上前，靠近了韩少冥的剑尖，“以下犯上？”
“不。”韩少冥立刻收剑，“宫主怎么在这里？”
“你管我？”
“不敢。”韩少冥让开了道，但没有离去的意思，打算在这里徘徊一晚上。
秦书砚往前走了几步，看了一眼黑暗的楼上，轻飘飘说了句，“来找她睡觉。”
这里住着的就两个姑娘，千鹤和秦书砚的年龄差又比较大，所以只能是陆离了，难道宫主喜欢女人？
“宫主，您——”
秦书砚快速出手，点了韩少冥的哑穴，“不要打扰我睡觉。”
打也打不过，韩少冥只能点头，目送她步入温柔乡。
陆离向来严守作息，睡眠很规律，只是没想到秦书砚会忽然无声无息回来，还破天荒地大晚上来找她，而且还是粗鲁地直接拉她手臂，将她拉起坐着。
陆离揉了揉眼睛，踩着靴子下地，还没穿好靴子就弯腰行礼了，“宫主怎么来了？”
“睡不着。”
“宫主先坐着，属下整理一下。”阎王爷在这坐着，陆离一刻也不敢耽搁，先将蜡烛给点了起来，只擦脸漱口，长发也没有梳。
秦书砚给自己倒了水，冰凉的茶杯握在她手中，一会便热了。
“宫主有心事？”陆离看她出神，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秦书砚放下茶杯，动手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右肩，白皙的肌肤上卧着一个圆形的伤疤，还是鲜嫩血色的。
“处理一下，别留疤。”
“是。”陆离去隔间取了自己的药箱，里面装有治疗外伤的工具，习武之人大多也是外伤，故而她在这方面下了很多功夫，也研制了许多药出来。
秦书砚要的只是祛疤药，陆离早有备好的，她拿了小木板，揩了一勺的药膏下来，直接涂抹在她前后的伤口上，又剪了一块布覆盖上，绕过腋下打了个结。
“宫主，日后贯穿伤应立即知会属下，副宫主也好派人保护。”
秦书砚拂开她的手，自行将衣衫整理好，随口应了她一声，“唔。”
陆离将药箱收好，提回了隔间放着，又到座位上坐下，秦书砚没有话说，又没有让她退下的意思，陆离只能干坐着，强忍着睡意。
秦书砚斜倾瓷杯，让它在桌面上打转，自己的眼神却飘忽了。
“宫主，心情不好？”
秦书砚不着痕迹地蹙了眉，又很快松开，“我想长高。”
“什么？”陆离小小惊讶了一下，“宫主，您的身体没问题，相比其他同龄人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只是年龄未到而已，不需要服用药物。”
“有人说我矮。”秦书砚停止转动杯子，用清冷的嗓音道：“她是不是找死？”
这该死的压迫感，陆离没有半分内力，完全被秦书砚的气势压住了，“那他……死了吗？”
“没有。”
“为什么？宫主至少应该拔了他的舌头。”陆离徐徐诱道。
“不惹人烦。”秦书砚不假思索地给了理由。
“可是宫主生气了。”
“我不烦。”
秦书砚说话很简短，也不带任何感情，陆离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能说出这种话还能让宫主对他有这么高评价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陆离看她的反应，结合刚刚看到的伤口，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宫主被人救了，如果那个人眼睛没瞎的话，应该是个姑娘，而且性格很豪爽，宫主喜欢跟她相处，对吗？”
“不烦。”秦书砚还是这个解释，她想起秦鹤屿说的话，除了烦人的选项，那就只剩下喜欢了，她又微微点了点头，“喜欢，就不杀。”
“那宫主为什么不带她回来？”
“一直捏我脸，讨厌，就不带。”
陆离差点想把自己毒聋了，这什么惊天秘密，一个说宫主矮，还调戏宫主的人，居然还完好无缺地活着，她是该说宫主缺心眼呢？还是说那个人胆大包天？
秦书砚对别人讨论她的容貌是很抗拒的，陆离第一次见她是在十岁，那年秦书砚七岁，剑术已经学得很好了，但是易容术却没学到家，尤其是陆离这种学医的，很容易发现了异常，于是一下子就揭开了秦书砚的面具，面具背后的容貌实在萌得让人忍不住蹂.躏，幸好额头上的胎记为她挽回了一些霸气。
陆离还记得她说的第一句话，“你很厉害吗？”
不是问“你是谁”，而是“你厉害吗”，陆离那时自大，毕竟从小就带着小神医的光环，那时很果断地答道：“是啊。”
“你能为我所用吗？”
“我将来是少宫主的人。”
“我会是未来的少宫主，你记好了，我叫秦书砚，我的容貌可以让你看，但你不能外传，否则，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自此陆离就开始为她效劳，帮她研制面具，秦书砚一个月内得换好几个面具，所以即便她以真面目见人，下属也只会认为那是张面具脸。
见过秦书砚小时候的容貌，陆离已经可以推测出她以后会长什么样，尤其是她还没开始长开，现在也应该只是七岁的放大版。恶名在外的重华宫宫主其实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容貌又是如此没有说服力，这事放当事人身上确实得郁闷一把。
相处时间长了，陆离也发现了这位宫主的问题，她似乎只知道人有“惹人烦”和“喜欢”两种，让她觉得烦的，那个人肯定得少点身体部位，或者直接丧命，让她觉得不烦的，那就定义为喜欢，不知不觉中又救了很多人，培养了很多忠心的下属。
陆离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讨厌又不惹人烦”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哑了吗？”
陆离心中警铃大作，她可不想秦书砚帮她达成哑巴成就，“宫主，思念那个人，所以才睡不着？”
陆离把话题带回沐枫身上，秦书砚就不跟她计较哑巴问题了，“不思念，是习惯，她睡觉要抱我，所以我不习惯了。”
陆离这回想把自己埋了，今儿晚上怎么听到了这么多劲爆消息，这是什么神人啊，宫主才失踪几天啊。
“宫主，花了七天习惯被抱，所以再过七天就会习惯不被抱。”
“没有药？”
陆离真的很想说无药可救，但她不敢，“有的，只是会疼。”
“哦。”
“而且要脱衣服，扎针不能隔衣扎。”
“不行。”
“那熏香？”
“好呛。”
“药丸？”
“好苦。”
“属下有甜的。”陆离总算给自己找到了生路，还好有所准备，不然这个方案再被否决，恐怕秦书砚就得来一句——“看来你没什么用”，经她提醒，陆离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得做些好闻又不呛的安神香出来了，不然下次秦书砚来一句“懒得咽”，这可就完蛋了。
陆离取了药丸过来，双手奉上，“宫主请服用。”
秦书砚拿过，仰头吞了下去，外皮还真是甜的，喉咙甜丝丝的。
“宫主，安歇吧。”
“嗯。”
陆离松了口气，总算把人送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