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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Chapter 80 ...

  •   和众人一起入座观礼时,橘司特地留意了周围的宾客,右手宝井秀人、樱泽泰德、Glay全员,左手自家主唱,紧挨着她的是Luna Sea几人,再过去似乎是X的Yoshiki桑和Hide桑,刚刚还看见了一些不太熟的别家乐队。忽略掉大家明显更为正式的着装,这里不像婚礼现场,反而更像是视觉系乐队的拼盘演唱会。

      再看看自家主唱,背挺得笔直,椅子只坐了三分之一,专注地目视着台上即将宣誓的两位新人,不自觉受到影响,他也正襟危坐起来。

      新娘是位成熟艳丽的美人,头发梳起盘在脑后,插满了白色的蔷薇花,大家都熟识的新郎也特地染黑了头发,换上燕尾服,即便发型没有大刀阔斧的改变,但也比平时那副浓妆摇滚乐手的扮相多了几分庄严和正式,宣誓完毕后,他揭开头纱亲吻自己的新婚妻子。

      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类的习语,橘司在心里感叹Sugizo桑今天真是相当帅气啊,同时不忘警告自己,等下的祝歌环节可千万不能弹错一个音。

      亲友祝福发言的代表是山田真矢,他和今天这场仪式的男主角除开在Luna Sea和Pinocchio两只乐队里共事,还是关系亲密的高中同学。当初为了做乐队不升学也不就职而离家出走时,就是借住在杉原康弘家里,没钱了为了寻找掉落在夹缝中的硬币两个人能把屋子翻个底朝天。那时候不仅没法找父母要钱,也没办法给家里要钱,从一起胆战心惊看脸色的日子走过来,的确能说上一句是过命的交情了。

      虽然让月海的鼓手君去发言从情理上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但橘司还是很好奇朝原琉璃怎么没去,不过见她听得认真,他也就忍住了这份好奇心。

      发言环节过了就是祝歌,橘司和其他人一起先去了后台拿乐器。先前Takuro在共同的朋友圈里询问了宾客中有没有人愿意一起准备一首歌送给杉原康弘,协调了时间后倒还真搞出来个特殊的guest band,主唱河村隆一,吉他橘司、Takuro,贝斯Jiro,鼓Sakura,3L加上Glay,彼此都是熟悉的人。

      放在日后来看,这个阵容可以说是相当豪华了,随便一支乐队拿出去都能坐满东京巨蛋。

      歌曲无需考虑,Let me cry的《このふたり》,本身就是朝原琉璃写给杉原康弘的结婚祝歌。随着《Deep in your eyes》上架热卖,这首氛围神圣、梦幻且温暖的c/w曲也大受欢迎,在卡拉OK和深夜电台的点播率都极高,俨然有成为勒密库莱演出定番的架势。

      但主唱反而是最后才找到的,朝原琉璃得知橘司去了这个临时的guest band后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参与,于是最后河村隆一加入,救了个急。

      《このふたり》不难,以他的唱功可以驾驭得非常好,五个人挤出时间排练过一次后橘司发现他似乎对这首歌很熟悉,不仅是朝原琉璃的演唱细节,乐句的和弦走向、轻重音处理等等也相当熟络。

      “因为很喜欢,所以听了很多次。”仿佛洞悉了他的疑惑,河村隆一给出回答,“是我想要做的那种‘让大家都来听’的音乐,Se酱很厉害。”

      最后这句话橘司深以为然,扬起下巴附和道:“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话语中满满的与有荣焉。

      捕捉到橘司从语气中泄露出的高涨的骄傲情绪,河村隆一没点破,只是冲他微笑,又转过头去和其他三人探讨曲子个别处的演绎方式。

      趁着这个排练机会橘司久违地和樱泽泰德外出喝酒,末了还收到一句“别太爱把事情憋心里、有话就直说”的叮嘱,但他姑且认为沉默是美德,至少在该沉默的时候沉默,不轻易打听是个优良品质。

      是以主唱为什么不去给好友的婚礼唱祝歌这件事他也没问。

      五个人都有丰富的表演经验,对付这种场合不在话下,记得这里不是演出会场、克制住想让台下来宾一起摇头晃脑嗨翻天的心就行。

      不过摇滚乐手的婚礼,也没必要像普通人那样规矩就是了。看得出来大家兴致都很高,这五个人表演结束,立刻就有其他人冲上去接管乐器,活生生搞成了音乐节的jam session。

      只是充当捧场观众的朝原琉璃被松本秀人“逮”住,质问她怎么就坐着不上去玩。

      “没那个必要。”她眼睛含笑注视着远处的婚礼主角们,“今天我真的只是来喝喜酒的,别的什么也不干。”

      “难怪要让真酱发言、让Ryu去唱歌了。”松本秀人不置可否地笑笑。

      朝原琉璃收回视线,又反问道:“Hide桑不也只是坐着?”

      “哎呀,我这不是抢不过他们吗?”他示意她看看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像Serai桑这样安静待着其实也挺好的。”

      她失笑,却也没反驳,正好新人和家属过来这边敬酒,两个人忙不迭从桌上端起一杯香槟,先道了恭喜。

      “谢谢。”说话的却是新娘绿子,“Hide桑和Serai桑务必玩得愉快,尤其是Serai桑,如果不是拖了您的福,我们肯定预约不到圣诞节的场地。”

      “只是恰好有这方面的关系,就问了问。学琴的时候老师非常照顾我,我和杉原也是好朋友,自然希望他不要在这种人生大事上留遗憾。”朝原琉璃弯起眉眼,说,“再次祝愿你们新婚快乐。”

      “慎太郎桑也送了贺礼来,替我再向他说声谢谢吧。”移动到其他宾客那里之前,杉原康弘对朝原琉璃留下嘱托。就算是以前,他和朝原慎太郎的来往也不多,算是认识,能互道问候,天知道他收到落款人为另一个朝原桑的礼物时有多震惊,但只当是她给她哥提到了自己要结婚的事,出于礼貌或者别的什么考量就送上一份贺礼。

      哥哥?朝原琉璃睁圆了眼睛,不明白这人是从哪儿听说的,那回意外碰面她也没有提起过。

      “而且干嘛突然叫杉原?怪生分的。”末了他又浅浅表达了下不满,然后去到别桌继续敬酒。

      朝原琉璃被问得怔愣在原地,但随即想起旁边还站着松本秀人,飞快回神,正打算解释却被他用眼神止住了。

      “诶——”他拖长了声音,换上一副玩味的表情,“我懂的,Serai桑。”

      朝原琉璃:……

      #不你不懂#

      #你又懂什么了啊#

      她忽然觉得今天不该来观礼。

      *

      不知道喝了多少,脑子也变得恍恍惚惚,橘司在心里吐槽一句,又不是我结婚为什么我反而像是被人拱火灌酒的那个?

      不知道琉璃怎么样了,Sugizo桑结婚她应该也很高兴的吧,可别喝多了旧事重演,又扒着窗户想往外跳。

      稍稍回忆了主唱当年想解酒发泄的情景,戏剧效果十足,又在附近左看右看,都没见到朝原琉璃的身影,橘司猛地惊醒,好像自祝歌之后就没看见她了。

      “Sakura、Hyde桑,有看见Se酱吗?”

      樱泽泰德和宝井秀人各自回想了一下,纷纷摇头,“没看见”,“没留意”。

      “或许去洗手间了呢。”

      “Serai桑那么大一个活人,走不丢的,别担心。”

      旁边的Takuro听见三人的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句:“Tsukasa在找Serai桑吗?酒店的场地就是她帮忙预约的,肯定比我们了解得多,说不定只是出去透透气。”

      橘司听罢也觉得在理,又感觉自己的紧张莫名其妙,惹人发笑。他可能在这个酒店里走错,但朝原琉璃闭着眼睛都不会。

      “不过说起来,Serai桑和Sugizo桑不是从小就认识么,怎么没发言也没唱祝歌?”Takuro说出自己憋了好多天的疑问。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

      在酒店一楼后花园的喷泉边,朝原琉璃丢了个1元硬币进去,不疾不徐地说道。

      准备下楼吹风时遇见了特意过来找她的河村隆一,于是就邀请他一起出去散散步,反正仪式都结束了,祝福和礼金一起送到,作为客人也没有待到最后的义务。

      也就是亲友身份特殊,在一支上升期的职业乐队里做吉他手,又恰逢年末活动多,走不开,否则要是在泡沫时代,新人们在教堂或者会场里交换戒指宣誓完毕就直奔成田机场,飞往夏威夷享受蜜月了。

      不过——隆一也好,Hide桑也好——怎么都来问这个,发不发言很重要吗,唱不唱祝歌又很重要吗?

      “硬币没有沉下去。”望着在水面上漂浮的圆形金属片,河村隆一向朝原琉璃示意,“不沉下去的话,愿望没法实现吧?”

      “哈!”她发出短促的笑声,用略显意外的表情去看他,“Ryuichi桑,您怎么还信这些东西?”

      “那为什么要往喷泉里丢硬币?”他问。

      朝原琉璃收敛了笑意,耐心解释:“你这个问题就跟刚才问我怎么不给小杉唱祝歌一样,只是刚好走到了喷泉前面,我刚好在口袋里摸到了一枚硬币,又刚好很符合气氛地就丢进去了,有些事不一定非得有答案的,对吧?”

      “再说了,”河村隆一正想开口回答,却被她抢了先,仿佛并不是真的想要问他,“那是一元硬币,铝做的,特别轻,比重大于水,所以会浮于水面。我没想过要许愿。”

      她盯着硬币正面上的若木纹样,自顾自地说下去:“不管是祝福,还是愿望,总归都是寄托在玄之又玄的……嗯,姑且说是天命,或者天意好了。全都寄托在外力身上,如果想要实现,就得一直虔诚期盼。我不喜欢。你也知道,小杉不是那种在充满关爱与温暖的环境中长大的人,但如果他想要一个理想中的家庭,只是在神社或者喷泉前面许愿是不够的,他现在结婚不见得有多明智,但至少为了实现愿望做出了努力。我能够见证他为此努力的瞬间就可以了。”

      河村隆一沉默了片刻,泠然的风声在两人之间刮过,等他消化掉她话里的含义,叮咚一声脆响盖过了寒风呼呼——她又捡了个石子丢进去,压着硬币往下沉到水底。

      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我其实一直觉得琉璃你……”

      “嗯?”

      朝原琉璃转过头去看他,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河村隆一笑了——他抿着唇微笑,嘴唇弯起,接着分开,牙齿露出来,像是挖掘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止不住想分享的心。

      “你对Sugi酱有一种近乎溺爱的关怀。”他想了想,这样说。

      她微怔,继而也大笑起来,视线模糊,为一句点评而感到愉悦。

      “他不聪明嘛,我要是能帮他些什么就帮一下,毕竟也是快要二十年的交情。而且……”

      “而且什么?”

      朝原琉璃稍稍迟疑,犹豫要不要说,但又觉得在河村隆一面前暴露自我的次数不算少了,那说出来好像也无所谓。

      无非是让他再看清她面目模糊的内心一点。

      于是开口:“我也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和过去的我挺像的,所以‘是不是对他好一些多关照一些就能滞后弥补曾经的我呢’,差不多是怀着这种想法在和他相处吧。”

      “听起来我们都是所谓童年不幸的人。”他故作惨淡地叹了口气。

      捕捉到某个关键字眼,朝原琉璃一愣:“隆一也?”

      “嗯,应该也还算是普世标准下的不那么幸福的过去。我上小学时父母就离婚了,一开始我被判给了不着调的父亲,时不时去爷爷奶奶家吃饭,但是孩子舍不得妈妈也在常理之中吧?我就一个人跑去找了我母亲,后来跟着她改嫁,去了继父家里,所以我本来不姓河村,而是高野。继父不是个坏人,但也有自己的私心,我中学的时候开始搞乐队,缺课太多上不了公立校,他为我交了私立高中的昂贵学费,希望我毕业能做个牙医,尽快挣钱养家,但可惜我高二就退学了,再之后的事,以前也向你说过一些。”

      “抱歉,不是故意想让你回……”

      河村隆一摇摇头,打断:“如果真的不想说,那我就不会主动提起了,所以不必自责。”

      “但也……确实没有想到你会有这样的过去。”

      “因为没有表现出在那种环境里成长起来的负面特质吗?”他轻笑着反问。

      “诶,不是不是!”朝原琉璃疯狂瞳孔地震,连忙找补,“无论是作为歌手的Ryuichi还是作为普通人的河村隆一,都有着坚定又强大的自我。我想,如果不是生活在充满爱与关心的环境中,大概很难建立起这样完整的人格。”

      “很高的赞美,谢谢朝原桑,我收下了。”

      看得出来她不是在粗浅地恭维,但这反而更加让他感到新鲜和诧异了。在地下时他就听过很多溢美之词,长得帅、唱歌厉害,出道后这样的声音只多不少,可是她却夸赞了他的人格完整性,是因为自己缺少,所以才能看见别人的吗?

      【你心里的裂缝变得更大了吗,即便是在可能找寻到了一个锚点的前提下】

      河村隆一想要这么问,却唯恐把朝原琉璃吓得落荒而逃,还是继续说说自己好了。

      “在我看来,想要被爱就得先爱自己,这样才能吸引到源源不断的爱。歌手、乐队想要获得大众的喜爱也是一样的,我表现出值得喜爱的一面,吸引到粉丝的爱浇灌自己,再发散出去给到更多人。要是连自己都不认可自己,始终沉浸在痛苦的经历中,就很难得到爱吧?Sugi酱选择结婚,也未尝不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隆一老师此言甚善。”朝原琉璃沉默了一下,又说,“我也……正在努力中。”

      后一句的音调直直落下去,像方才被石子压入水底的硬币,几乎低不可闻。

      ——其实她许了愿望。

      婚礼前一周,朝原琉璃和杉原夫妇俩见了一面。

      那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好友的妻子,和想象中十分接近,容貌艳丽,气质精明干练,乍看不像是会和摇滚乐手产生交集的类型。

      绿子对她的帮助表示了感谢,圣诞节的场地和婚礼筹备团队不是一般人能敲定的。朝原琉璃并不居功,只说自己也是女人,不希望在结婚这种人生大事上留遗憾。

      一顿饭还是吃得很愉快的,要是能除开绿子对自己时有时无的探查之意就更愉快了。

      因为是女人,所以无法避免想要去了解丈夫身边的女人吗?

      她忽然觉得没意思,绿子的这份心情当然没有错,但她宁愿对方可以直截了当地问出口,而不是暗戳戳试探他们俩的关系,还美其名曰“想认识Yasu经常提起的Serai桑”。

      早早写好的发言稿被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在准备团队询问她要不要作为亲友代表发言时也婉拒了,并推荐了新郎的队友。

      但是,说是溺爱也好,关怀也罢,她用那枚一元硬币许了个郑重的心愿。

      【我希望你能得到想要的幸福】

      【这样那个我就不会再畏缩不前了】

      意识到两个人下来已经有一会儿了,朝原琉璃也不好意思再让人陪自己一起吹冷风,便主动提议可以回去了。

      “忘了说了,圣诞快乐,还有新年快乐。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对盘演出前的彩排了。”

      河村隆一收住脚步,笑容有些玩味:“怎么,你以为今年就不会再见到我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Ryu的过往是真实经历,我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出错,应该是大差不差的
    琉璃和竹马的这条线应该写得比较清晰明了了,本质是一种对自己的滞后补偿,但是会给人造成被爱的错觉,所以太过亚撒西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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