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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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没有地下乐队的经验，阿司不负责对外交际，夕月……大概也不会管这些，所以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地下的一个规矩，新人要去给那一带做得最好的乐队打个招呼，说我们组建了乐队请多关照之类的。”佐佐木侑介叹了口气，接着说，“年底的时候不是为了录音和去live house演出在忙吗，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没去见Akira。对不起，琉璃，都是我害你受伤。”
“干嘛要为别人道歉，划伤我的又不是你。侑介，不要自责。”朝原琉璃摇摇头，把这件事轻轻揭过，“大家的乐器怎么样，后天在鹿鸣馆还有一场对盘，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橘司打断：“你别想那些了，好好养伤。”
“我说过我没有大碍，不信你可以去问护士。”她看了看这两人，脸上显出难得一见的执拗，“鹿鸣馆的对盘一定要做，绝不能缺席。Akira不就是想看我们狼狈到上不了台的样子吗，所以非但不能不去，还要做得更好，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好。”
“好，我知道了。”佐佐木侑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朝原琉璃这话也不无道理，“我待会儿上车看看琴的状况，能修就修，修不了我家里还有一把。”
橘司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朝原琉璃的固执，不免为她的这份决意感到气恼，但偏偏她说的都对，他完全没办法反对。
“……放心好了，我也还有一把备用琴，我抓紧磨合一下，不会搞砸演出的。”在这两人投射过来的恳切的目光中，橘司也不得不答应，“我保证。”
“其实我在想，为什么他们要在这个时候来找麻烦，仅仅是因为后天有对盘吗？”朝原琉璃稍作停顿，又说了下去，分明是没打算听弦乐组的答案，“不，是Let me cry的存在让他们感觉到了不安。结成活动不过半年的乐队，已经能够保证每个月至少5场的演出，并且每一场的上座率都在九成以上，这样下去，一定会有主流的唱片公司来接触我们。”
“所以，我们真正要做的是迅速成长起来。当第一名只领先十分二十分时，第二名会羡慕和嫉妒，但如果第一名领先了一百分，第二名能做的就是仰望了。”
这番理论倒是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包括刚刚交完费回来的城岛夕月。倘若他们名气大到全东京地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Akira和Kenji根本生不起挑衅的心思。
“我们发单曲吧。”朝原琉璃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说“我们等下吃炸天妇罗”，“接下来除了每周的定番演出，剩下的时间都拿去做单曲。”
这个提议让最为持重的队长都惊诧不已：“这是不是太……”
冒进了，他想说。
“地下乐队想出名，除了歌曲本身的质量，要么靠一些博眼球的过激手段，要么就想办法大力宣传。前者我们一向不用，‘Let me cry是好好唱歌就够了的乐队’，后者像常规的上电视、打广告我们还做不到，也没必要。只有发单曲，这是现目前能让我们的音乐被更多人听见和知晓的最有效途径。”
“我是认真的，我们发单曲吧，把cd卖遍东京，甚至是全国各地，让大家都知道Let me cry的名字，也许到那时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去武道馆。”
朝原琉璃的语气并不激昂，一番话却说得掷地有声。如她所言，出单曲的确是宣传乐队的有力手段，更何况，哪个摇滚乐手不希望自己的歌被刻录在光盘里被live house之外的人听见呢？
城岛夕月思索一番后投了赞成票：“我同意，这件事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佐佐木侑介无奈脸：琉璃说什么你都会同意吧？
看出队长的顾虑，朝原琉璃又继续说：“不要担心，Let me cry有一个其他乐队都没有的优势。”
器乐组：“是什么？”
“我。”用没受伤的右手指了指自己，朝原琉璃扬起下巴，显露出只有琉璃姬模式下才会出现的傲气，“我有钱。”
胸口涌起一种强烈的心梗之感，三个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读到同样的情绪：可恶，这该死的资本主义！
朝原琉璃站起来，橘司反应很快地在她背后伸手虚扶着。
“钱我来出，联系印厂和铺货销售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来烦了。”
眼珠转动一圈，外表秀美的未成年少女眉毛弯弯，紧抿的嘴唇却泄露了她深深隐藏的锋芒。
“我去打个电话，叫我哥来接我，你们先坐着等一会儿。”
朝原琉璃如是说，向着护士站走去，橘司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我看着她。”
在去年六月之前，朝原琉璃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漂亮，气质出众，甚至连脑子也和那张脸一样好使。不仅是庆应内部生，也是整个年级的偏差值排名第一，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快，这样下去，不论是早庆双雄抑或东西帝大，都可以随便选。
记性好在学习上或许是有优势，但朝原琉璃更庆幸自己现在能背得出东京警视正家里的电话。警视总监的她也能背得出来，但那未必太杀鸡焉用牛刀了，而且要用到父亲那边的关系，她不是很想。
说明来意后值班护士大方地让出一个座位 ，让朝原琉璃坐下来打。她微笑着致谢，拿起听筒，按下一串电话号码，短暂等待后，对面接了起来。
“筱田伯母您好，我是琉璃……对，朝原琉璃，清水淳史是我舅舅……这么晚打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有点事可能要麻烦伯父听一下……如果方便……好的，谢谢您，我不挂。”
电话很快换了一个人听，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性，语气温和且热络，当然这个年纪在警视厅队伍里还是很年轻的，再熬个十几年，也许能够爬到警视长的位置。
运气好的话。
“伯父晚上好，最近身体怎么样……警视厅的工作我听舅舅和父亲都提过，危险又辛苦，您一定要注意安全……这几天涩谷一带的暴走族好像特别猖獗，和我一起玩音乐的朋友晚上去庆功时就遇上了……啊，问题不是很大，也就是被揍了一顿，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但有人被划了一刀，现在正在医院包扎，缝几针打个破伤风就好了……伯父也请多多叮嘱手下人，出外勤的时候都小心一点，对，别伤着了。”
“我没事，请放心……我记得下个月似乎就是绫香小姐的生日？到时我一定和秀弥上门讨块蛋糕吃……不客气，我也很喜欢绫香小姐……好，伯父晚安。”
朝原琉璃挂掉电话，对自己卖掉表哥一事毫无愧疚之意。东京都警视厅的筱田警视正是自己舅舅的同校后辈，朝原家也有人在警察与公安系统任职，她这个电话打过去对方只会尽心尽力处理好这件事，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帮得上朝原家和清水家的忙的。
至于警视正的小女儿筱田绫香，喜欢自家表哥的心早就不是秘密了，反而是清水秀弥对此感到苦恼不已。生日宴的问题也很好解决，通过气后选一个礼物用表哥的名义送上门，反正他也学业繁忙，随便找个什么导师安排外出考察的借口搪塞过去就行。
朝原琉璃放下电话，稍微回忆了上次哥哥打来的那个号码，自己受伤的事总还是要告诉他的。
她正思索着，眼神忽闪，瞥见了几步之外的橘司。
嗨呀，被听见了。
——但是。
橘司看见她抬起头对自己笑，不是那种平常看他们打闹的无奈却欢乐的笑，或者面对观众时那种颇具表演色彩的Serai模式下的笑。
是，挑衅的、尖锐的、傲慢的笑。
——那又怎么样呢？
“你听见啦？”
橘司听到朝原琉璃这么问，于是上前去，姿态不大自然地为自己辩解：“我……我怕你失血过多……万一昏倒了，我……我还能……”做点什么。
“我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么贴心的队友？”她脸上还挂着浅淡的笑意，落在他耳朵里倒像是在嘲讽他方才的偷窥行径，他想多解释两句，但嘴张开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
能管东京警视厅的警视正叫伯父，语气也算不上很恭敬，橘司早该想明白，一个人住二层小楼、庆应内部生出身的朝原琉璃，家世背景绝不会止于普通的富人家。
她和我、和我们，真的是一样的吗？他不禁怀疑。
他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
“阿司怎么也学起来队长那套了？”她皱起眉毛，他该不会被她吓到了吧，“我是很真心地在说这话，你不要误会。”
“你现在是不是认为我是很可恶的特权阶级？”
“……啊？我没、没那么想。”
“这么想也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各种意义上的既得利益者。”
朝原琉璃盯着橘司的脸：“我并不觉得我头顶上那些，姑且称之为光环好了，庆应出身、大提琴专精、偏差值70+，还有别的什么，不依托于父母亲的权势与财力也能获得。如果我叫做橘琉璃，也许我根本考不上大学，又或者还没毕业就早早背负几百万的助学贷款，必须要靠在风俗店打工才能勉强填补这个漏洞。”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生在普通人家我不可能是现在的我。”
橘司点头，表示明白，她是不是在居高临下地嘲讽，他能感觉到。
“人不能选择出身，所以我成了朝原琉璃。既然如此，有钱我为什么不花，有关系我为什么不用？”
她直截了当地点明这个事，本就词穷的他更加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当然，乐队想签约想major还得靠自己，不然就没意思了，对吧？”
我退学、挨打进医院、再也回不去港区的家，所付出的这些代价就都没意义了。
“琉璃……”即便乐队开始活动了快半年，私底下他们三个还是习惯叫她的本名，“组乐队、搞音乐对你来说是，人生中的一味调剂吗？”
朝原琉璃不答反问：“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何必退学？”
橘司尴尬得脖子都红了，只恨不能变身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庆应女高出身的主唱Serai”这个话题在live house间传得沸沸扬扬，他居然还去问她是不是只是玩票，天呐，怎么会有这么没眼力见的人？
“我给我哥打个电话，然后我们就去警察局。”
“……嗯，好。”
朝原琉璃打电话时橘司就安安静静等着，听她快速说明情况并让哥哥去附近的警察局等她。言谈绝对和颐指气使不沾边，但是这种单向通知对方的做法倒是很符合橘司今晚重塑后的对朝原琉璃的印象。
さすがお嬢様！（果然是大小姐）
不便占用护士站太多时间，朝原琉璃迅速说完挂断电话，然后示意橘司一起回去。
“其实，我……”
“嗯？你说。”
橘司硬起胃脘里的肌肉，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坚定表情：“下次……我会挡在你前面。”
不管是露阴癖狂热粉，还是挥刀暴走族，都会挡在你面前。
朝原琉璃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他嘴里的下次指什么，又笑：“还是别有下次了，健康平安不好吗？”
“可是……”
橘司还想说话，朝原琉璃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好啦，回去吧，别让侑介夕月他们等急了。”
她大步往回走，他只好跟上，把全部的话都咽下去。
【可是】
【小狗也想要保护主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