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Chapter 155 ...
-
看出两个人有话要讲，佐佐木侑介相当识趣地说自己去找老板再聊一会儿，先行离开了。
“松冈桑有什么想说的？”朝原琉璃问。
松冈充有些不大自在，想来是回忆起了那天凌晨的事：“唔……其实是想问Serai桑，假如以后在公开场合提到您，我要说这才是和您见到的第一面吗？”
朝原琉璃随即会意，明白了他的意思。此前回想起这天发生的一切还会有类似不忠贞的罪恶感浮上心头，现在她不会了，她在自我存在的价值受到质疑感觉悲伤时得到了慰藉，为此而产生的动摇就太正常不过了。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可以的，松冈桑就这么说吧，要是实话实说，也许会给你们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想了想，朝原琉璃回答道。讲谈社与《Friday》委实下了大力气，把那一期杂志铺货推广到了全国47个府道县，以至于现在提到Serai，除开有当红摇滚乐队主唱的印象，国民还会想起那张宛若电影剧照的2shot。
——以及，Serai果然只和帅哥约会。
松冈充对朝原琉璃会这么说倒是不意外，Serai桑给人的感觉一贯就是理智又冷静。那天过后他也曾在河村隆一嘴里听说过一些她的事迹，诸如看起来高高在上不易接近是为了维持粉丝幻想中的距离感、实则性格相当正直妥帖以至于为了照顾别人反而会让自己背负许多，很擅长麻将这类涉及心理博弈的游戏会不动声色地释放出极强的进攻性比在台上唱傲慢与偏见时还要更加尖锐，总之，实在是想法和心思都很深的一个人。
“我后来看到……时，理解了Serai桑那时候的心情。”
“谢谢，”她的脸上漾开浅淡的笑意，“不管怎么说，那天还是太失礼了，没有仗着喝多了就有心为难松冈桑的意思。幸好没有给您造成额外的困扰，之后也不会有，请放心。”
“啊……Serai桑是说被记者拍到的意思吗？”
朝原琉璃略一点头：“运气好，后面没有被拍到，但真被拍到了也没关系，只要不是当众裸奔或是杀人放火，媒体那边都会来和事务所交涉的。我会买下照片。”
松冈充大致能听出朝原琉璃不喜欢私生活见报的态度，对自诩音乐专业人士的artist来说，不乐意用个人新闻博版面换取公众对作品的关注度就太正常了，但已经和她因为“海边约会”上过一次杂志的河村隆一都不在意，甚至还主动担负起了“看管醉鬼”的职责陪她出海看日出，大概二次见报也会觉得无所谓吧？
不过这样的话是不能说的，松冈充略一思考，回答道：“是我该说谢谢，Serai桑总是想得这么周到，我作为后辈理应感谢您的关照。”
“总是？”朝原琉璃注意到松冈充的用词，挑眉反问，换上一副“你很了解我吗”的神情。
松冈充蓦地语塞，堂皇解释道：“呃……其实、其实……隆一桑有向我说过Serai桑的一些事情。”
听见这话，朝原琉璃哦了一声，神色松弛下来：“说起来，松冈桑和Ryu君是怎么认识的？”
“通过熟人介绍，还没有组Sophia之前我曾经来过东京一次，带着demo tape去拜访了隆一桑，在他家等了很久，他听完demo也对我说了Yusuke桑刚刚说过的话，就这样慢慢熟悉的。”松冈充简单做了说明，朝原琉璃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现在完全可以想象出那个人说“来东京吧”的语气和神态。对初次见面的后辈就说这种话，固然有基于音乐人的专业判断和对对方才华的肯定，但多少还是显得武断了，万一对方真的听信了建议立刻收拾行李上京，却在这里感受到梦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而心灰意冷放弃做音乐，说不定一个天才便就此泯然众人了。
“他才是……总是那么自我，也总那么自信，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嗯？”她这句说得很轻，像是喃喃自语，他并没有听得很真切。
“没什么，感叹一下Ryu君的眼光真不错，Sophia的歌曲制作完成度相当高了，松冈桑的歌声也很有感染力，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Music Station》碰面。”
《Music Station》通常由当周Oricon榜单前十的音乐人出演，朝原琉璃这句话就是很美好的祝愿了。尽管也知道进入top10还要很久，松冈充还是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笑着应下了，顺带提了一嘴Let me cry的东蛋final，极力夸赞lmc的表演：总之实在是一场无与伦比的演出现在回想起来仍然会周身颤栗自己和伙伴也会为了能成为这样的乐队而拼命努力前进的！
朝原琉璃收下这份溢美之词，只是微笑：“下次再想来看演出的话，松冈桑直接告诉我吧，我给你关系者席的通行证。对了，Luna sea的演出你也会去吧？”
松冈充点点头：“就算撇开和隆一桑的私交，他们的live也很值得一去。”
“很高的评价。不过，确实。”
“不知道Serai桑是怎么看待隆一桑的，”他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说道，“在我看来，他是个太阳一般的人，在舞台上下都源源不断散发着光与热，给予我很多帮助和正向的能量，在我心里和兄长无异。我非常敬重他，也很憧憬向往他，因此更加不能错过对他也意义非凡的演出。Serai桑也有相同的体会吧，在live中是能够传递和收获到巨大的能量的，我想要感受太阳的能量。”
“太阳一样的人么？”朝原琉璃稍微琢磨了后辈的用词，很快又掀起眼皮，微笑看向他，“我明白了，谢谢松冈桑愿意和我说这些。”
*
看完两个关西乐队的对盘表演，朝原琉璃和佐佐木侑介都生出点“后浪追前浪”的紧迫感，回去后纷纷研究起了明年的单曲计划。检查了一圈乐队曲库里已经完成的曲子，朝原琉璃又觉得没有那种现在非发不可的灵感，索性翻起了自己在道东写的那些碎片，看完给橘司打去了电话，询问明天能不能见一面有点东西想和他讨论。
深夜接到主唱的来电，橘司正诧异着，随后听见她的这个请求更是意外，不过很爽快地同意了。成员之间因为音乐取向、个人性格免不了有摩擦，但大体而言感情还是很要好的，为了保证乐队的关系和谐长久，私下里他们并不常接触，至少他不会主动和其他人相约一起出去玩。在洛杉矶的酒吧敞亮谈过一次后，器乐组不谈工作时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了，三个人都各怀鬼胎，又为了实现彼此意图的最大公约数不得不隐忍退让，还是少接触好，否则橘司没法保证自己不会在什么时候一拳打在队长或者鼓手的脸上。
“那行，去你家可以吗？侑酱说明天想去二号录音室。”朝原琉璃说，Sony那间几乎快成Let me cry专属的小录音室在团队中的代称就是二号，一号是正经录音的大录音棚。
“我家吗？可以倒是可……”
“那就好，我明天下午过来吧，大概一点半，你别熬到太晚。明天见，拜拜！”
这通电话来得急挂得也急，放下听筒橘司呆坐在沙发上，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俩有了个在家里见面的约定。环视四周，他倏地跳了起来，迅速收拾起这个不算脏乱差但也绝对不够干净整洁到足以待客的房子。
第二天朝原琉璃提着打包好的寿喜锅上门时，越过玄关看见窗明几净却空荡荡的客厅，流露出困惑的表情：“阿司……连沙发和茶几都不需要的吗？”
橘司站在她身边，忽然沉默：该死，昨晚擦地板时把所有东西都搬进次卧忘了搬回来！
“嗯……反正作曲室有凳子！琉璃你过来不是为了和我讨论作曲的吗？”
“是，不过先吃饭吧。你吃午饭了吗？我打包了寿喜锅，你家有电磁炉和锅吗，煮一下会比较好。”
“还没吃，但是……”
“一起吃点儿吧，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睡到中午才会起床，早饭午饭一次性解决了。”
橘司咽下那句“我七点不到就醒了”的辩白，去厨房拿碗筷和电磁炉，又打开冰箱取出两个无菌鸡蛋，看了看保鲜室清一色的麒麟，他扭头去问她想喝什么他可以下楼去买。
“你冰箱里全是酒吧？”朝原琉璃正在把塑料餐盒里的食物倒进锅中，设置好温度，头也不抬地问道，“没关系，就喝那个。”她是不怎么喝酒，不爱喝，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喝。
尴尬的情绪浮涌上来，橘司暗下决心今天过后一定要去补充点儿乌龙茶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厨房与客厅之间有餐桌做功能分区，不至于显得太空旷，让她觉得他可能因为她要上门而反应过度特地打扫了一番。
把鸡蛋敲开一整个倒进碗里，朝原琉璃夹了一片牛肉，裹着蛋汁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我有没有说过我为什么不喜欢吃煎鸡蛋？”
“为什么？”橘司拉开啤酒的拉环，倒进杯子里，放到她手边。
“应该是小学时候的事了。我哥平时在横滨的庆应男校上学，周末才回东京，那次他有半个月没回家，晚上听见我说练琴练饿了，亲情大爆发，非要给我做煎蛋三明治，结果面包烤糊了，煎蛋的卖相也不太好，我看在哥哥一片心意的份上还是吃了。谁知道煎蛋里居然有蛋壳碎片，把我口腔内壁划破了，我哥问我味道如何，我朝他微笑，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可吓坏了。”
这本来是一个有点惨的童年经历，但朝原琉璃讲得绘声绘色，橘司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后来吃阿司的煎鸡蛋，我可是克服了很多年的童年阴影。你做饭真的比我哥好吃太多了，很幸福又很小心地吃完，才发现我根本不用担心吃出蛋壳这种事。”
“那……”他看着她的眼睛，克制住期待的心，缓慢问道，“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我们可以慢慢讨论。”
“好，我晚上没事，正愁不知道回去要吃什么。”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60章 Chapter 1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