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Chapter 1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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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我就不够真实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朝原琉璃拧着眉毛，换上一副别想给我下套的表情，“以前会认为你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尽管相处中也能感觉到柔软的一面，但总归是和Ryuichi给人的印象大致一致的，现在么……”
她拿起那本《相逢》，转动眼珠，回忆了阅读过程中获得的触动：“之前我说过吧，你有一个很完整的人格，也有非常稳定的内核，看完之后我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假如不是，就不会暴露出真实的自我在小说里。”
河村隆一对这个说法表示了认同：“是，不过你也是主唱，负责作词，应该知道只要是创作，都免不了会涉及到创作者自身的经历和感受。”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率地展现脆弱面，”朝原琉璃说，“至少我还不能，因此更加佩服你。”
“这算赞美吗？那我就收下吧。”他牵开嘴唇笑。
“当然。”你非常了不起。
想起活动开始前同羽积秀明说的话，她再次点头，确认一般。
但是依旧不太懂他为什么要邀请自己来参加这场talk live，尽管也确实是有所收获。她喜欢观察人类，形形色色的、各不相同的，倘若在拥有美好外表的同时还兼具一些有趣的特质，那就更好不过了。
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也是重点观察名录的其中之一了。
不吝展示过往的软弱，也不介意表露出自身的欲望，在一个极度讲究样式美的地方屡次打破这些约束，还始终坚定又自洽，很难得。
当事人还不知道自己收获了怎样的评价，只是又顺着话茬说了下去：“上次见面时我也对你提到过勇敢这个词，事实上，你的信也让我与朝……琉璃，对，是琉璃，重新相遇了。不是非得消灭掉自身的弱点才是勇者，能够正视它就已经很厉害了。”
话题又回到这里，朝原琉璃不禁露出苦笑。无论再怎么辩解，她写下那封信时，其实就已经在渴望他的回应了，否则大可以不寄出，也完全可以在后来的庆功会上被他问到时找些别的场面话搪塞过去，但是她都没有。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忸怩作态地为那次剖白感到羞耻了。
“可能是我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的缘故，不要轻易谈及过分深刻的感受，否则会给倾听者带去负担，”家庭教师和双亲的原话比这更犀利，总之就是别随意暴露真实想法不然就会被有心人利用那套，朝原琉璃不置可否，以父亲大人这种敏感的身份，的确该谨慎发言行事，她这个港区的名门大小姐也该当如此，“更何况，假如说了太多心里话，就会期望对方给予想要的回应，而一旦这个回应不符合预期，就会忍不住失望发火。因此，期待是一种微妙的暴力，我不愿意把这种暴力施加在我珍视的人身上。”
【期待是一种微妙的暴力】
在舌尖上默念过一遍这句话，河村隆一倏忽懂得了朝原琉璃的想法，不过，后一句的用词倒更让他为之侧目。
珍视的人么……
他重新扬起笑容，眉宇间焕发出充满自信心的神采：“那我就更应该接住你的期待了，不是吗？原本是上次就该对你说的，但你今天来参加了这个event，又看过了这本书，也许放到现在说更合适。”
朝原琉璃随即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要是从町田Play House的第一面算起，我们就已经认识五六年了，但似乎是最近一年才对你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去年八月在大阪夜里等车的记忆悉数上涌至眼前，河村隆一还能复现每一个细节，她饮酒后因不适而苍白的脸、抽取头发的三次比喻、主动提及与世界缺乏必要维系时的惆怅，这些都是隐藏在Serai背后的真实切片，“我能够感觉到你的恐惧和内心中的裂缝，你对爱有一种不相容的紧张，琉璃，你在怕它。”
她下意识便要为自己解释，他用眼神示意她先等等，让他把话讲完。眼睛闭了又睁，她呼出一口气，笑意中泄露出一丁点无奈，最终还是抿紧嘴唇，缄声听下去了。
“我想说的是，爱也好，其他的某些感情、体会也好，都不是我们的弱点，所以它并不可怕，我也从来都不畏惧以任何形式展现出自身不够坚强的地方。相信我，你不会因为袒露了内心就受到伤害被打败的，朝原琉璃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倒下的人吧？”
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朝原琉璃心说，脸上的笑容扩得更大了，但还是回应了这份“质疑”：“不管是不是，我希望自己不是。以及，我或许应该按每个字多少钱给你结算心理咨询费用。”
“我又不缺钱，”以面前人的聪明机敏程度，河村隆一心想自己大费周章做这一切的目的已经完全实现了，于是也放松地笑开，“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苦恼的样子。”
她略一点头：“我知道的，也很感激，一直以来都像哥哥和老师一样地关心我、爱护我，不厌其烦地开导我，就算是我亲哥也没有做到这份上。似乎每次见面都在谈论我，说的也是些不那么轻松讨巧的话，隆一你……会觉得面对我是件辛苦的事吗？“
这无疑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河村隆一想开口说不，但对上她混杂了期待和不安的目光，他又佯装思考地想了想，然后才说：“既然都说我像哥哥和老师了，那稍微辛苦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琉璃，别对我感到负担，”正想道谢，朝原琉璃又接收到了他温柔如水的注视，以及无比熨贴的慰藉，“我不会对每个人都说这样的话，况且能谈论这些话题的人和时机也都不多，所以我非常珍视与你的每次见面。你的烦恼和忧愁，都可以告诉我。”
“……我有时会想，人和人的关系能发展到什么程度的确是要看机缘的，”这种时候冒出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实在很像转移话题、逃避感动，但朝原琉璃发誓，她纯粹是想到了就说出来，“和小杉都不会聊得这么深入，却能一再地跟你讲，换了去町田那天的我，应该不会相信能和Rayla桑成为这样的朋友。”
提到町田，那他又要想起以为是五个人却只有四个甜甜圈引发节奏组争端的事了，并且反过来吃了她的黄油曲奇饼，很好吃，后来就再也没吃到过那样的味道了。
不过别说她了，他也是想不到的，日后的自己竟然会和这个Keio girl产生许多因缘。看见她伤心流泪，听见她燃烧的野望，一起被拍到2shot闹乌龙，还有无数次窥探到她的内心世界，经历了这么多，却还不是以更加亲近的身份。
“有些时候难以开口，正是因为彼此离得太近了，产生了视野盲区，看不见对方的伤口，无意中就忽略掉了，等到愈合后，也没必要再提。”
“所以我们要保持现在的距离，”朝原琉璃深以为然，“如果再靠近，可能就会失去彼此。”
河村隆一被她这话逗笑，这个人就差没把“不要喜欢上我”说出来了，可是逗弄朝原琉璃又很有趣，他起了兴致，盯着她的脸，收敛笑意：“但喜欢上朝原琉璃是一件太自然不过的事了。”
她果然就睁圆了眼睛，活像只受惊警戒的猫：“……那我应该说喜欢上RK桑也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吗？”
RK是他的姓名罗马音首字母缩写，今天给参加活动的粉丝们签在入场卡片上的就是这个。但她说得很对，眼前这位歌手桑委实是个极富魅力的女性killer。
“是朝原桑的话，我不介意。”河村隆一如是说。
“等等，你现在……”朝原琉璃迟疑着问道，“应该有约会的对象吧？”
话音刚落下，便收获一串愉快爽朗的笑声。她当即明了，意识到这个人又在捉弄自己，无语地瞪了一眼，只不过在河村隆一看来这记眼刀也没什么杀伤力就是了。
该说的都说了，也聊得差不多了，朝原琉璃就打算先行离开，末了不忘又交代一遍手信里的丝绸制品清洗保存方法。她估计以月海这几个人的性子，十有八.九做不来太细致的活儿，还是提醒一下让助理去干好了。
河村隆一听得认真，表示自己会将心意和礼物都分毫不落地转达的，随即又问她接下来去哪儿要不要让staff送一下，朝原琉璃赶紧拒绝，她可以自己打车不需要人送。
“你们的经纪人或者助理也不跟着吗？”
“有工作的时候会，但私下里就不必了，”她摇摇头，说，“我又不是少女偶像，为了维持清正美的良好形象必须得让经纪人时刻紧盯着。”
倒也是这么个理，河村隆一附和地应声，只是免不了会想以她如今的身份（无论是Serai还是朝原琉璃），生活作风都朴素得可怕。
“那等下去哪儿？”
“去新宿吃预约好的西班牙菜，吃完逛逛，买几个相框回家。”
他捕捉到关键词：“相框？”
“在北京拍的照片，风见冲洗完发给我们了，”她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他看，“这里面有一些会作为新单曲的宣传物料用。”
河村隆一接过那叠照片，一张一张看了起来，他们去了不少地方，打卡了一些著名景点，但也有很多生活气息浓烈的瞬间，打乒乓球、吃北京烤鸭和糖画、音像店里搜刮唱片磁带、在街头和小孩子一起放烟花等等，每一张的朝原琉璃都很生动。
看到他停在故宫博物馆的那张单人游客照上，朝原琉璃就稍微解释了两句：“是在紫禁城，这好像是太和殿门口……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就堆了个小雪人捧着拍的，夕月不知道按到了什么，一直对焦不准，我就一直捧着，手都快冻僵了……还遇到了一对从欧洲来的夫妇，用宝丽来相机帮我拍了张照，拍立得也送我了，我买了纪念明信片，一起从北京寄回日本……也快一个月了，不知道漂过来没有。”
“但是很可爱（かわいい）。”他给出评价。
“可爱还是可怜（かわいそう）？”朝原琉璃撩起眼皮反问。她嫌戴手套捧雪人可能会被雪水弄湿，干脆就取了，谁知道鼓手君又出状况，等到拍好一张构图光线都完美的照片时，手心都要冻得没知觉了。
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河村隆一继续往后看，下一张是在长城上拍的，三张几乎同调的惊讶脸，嘴里还咬着比头都大的一张饼。
“等……”等一下！
朝原琉璃本想抽走那张照片，但转念一想反正开始打歌之后所有人都会看到，那早看晚看也没有区别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摆了摆手，一副“你看吧随便看”的样子。
“说不定之后会出现在Music Station或者CDTV里，”她有气无力地说，大使馆的小林桑还真是会抓拍，“看吧，请看。”
“琉璃，你快要过生日了吧？”
“还有半个月。”
虽然不懂话题怎么就变到这上面了，但朝原琉璃还是老实回答，然后就看见河村隆一拿走了他们仨的“长城吃饼图”，饶有兴致地说道：“我会送你生日礼物，作为回礼，这个就给我吧。”
作者有话说第111章 Chapter 1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