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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生日快乐我的少年 ...

  •   “我不摘月亮,我要它永远高悬天上,皎洁流芳。他始终陌生,才允许诸多浪漫想象作为我理想。我要写诗给他不要求送达,他可以接很多人的鲜花不必无瑕。”——《月亮不会奔你而来》
      胡致晚的生日快到了,顾岁春不知道送他点什么好。
      余之朔劝她不要费心思做这些,于她,胡致晚记不住她的生日,因为她是个不重要的人,所以生日礼物也不过是一句祝福。余之朔不懂为什么喜欢就要记住这些,不懂为什么一定要送一份合适的礼物。
      “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这样啊。”顾岁春提笔开始写诗,“喜欢他,所以总是会什么事都想到他,看到合适的衣服想到他,做不出来的数学题也会想到他,可是喜欢他也是要担心自己够不够好的。”
      “要我说,你随手写几句,就比那些都好不少了。”周准安之前度过顾岁春写的诗,确实是有意境,但她善于用典故,有些内容不查也看不懂,“他本身就喜欢看你写的东西,你给他写首诗,他肯定开心。”
      顾岁春沉思了一会。
      “他初二还当众夸过你文笔好,看你作文就跟听你唱歌一个感觉,如听仙乐耳暂明。”余之朔半回忆半犹豫的开口,“就你请假的那会,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要找范文,他还提过你。”
      顾岁春不知道这些事,她只知道胡致晚确实是擅长夸人。
      其实胡致晚一直很擅长鼓励她,也很擅长帮她建立自信。他擅长发现每个人的优点,其中很幸运都含括了顾岁春。他经常会用很骄傲的语气拍拍隔壁班温清风亲哥哥温清源的肩,夸温清风真的很上进,真的很聪明。就像是在夸自己的家人一样,就像是在夸自己的妹妹一样骄傲。
      也曾经,他用那种很骄傲的语气,对其他班来挑衅顾岁春的人说,可是她就是唱歌好听啊。
      “你说小百灵?她不叫那个,她叫顾岁春。那是我同学,是我朋友。”他笑着回应别班同学的疑问,无论是善意的回答还是带着些回应挑衅的自信,“她真的很厉害,她是我见过唱歌最好听的人。”
      可是唱歌这样的爱好,怎么可能比得上作文写得好这么一个大名号。
      只可惜这些年里,她从来不是作文写的最好的,也从来不是永远有资格在他身边唱歌的人。
      顾岁春和刘晴诺自从初二暑假后便没在现实里有过任何交流,两人经常发消息——刘晴诺问她要作业抄,她以前会劝,后来发现劝不动,还会平白无故被编排,干脆就什么都不说,她要就给她。
      可是顾岁春大概怎么都想不到,她这三年的小心翼翼,会因为一张纸被搅得一塌糊涂。
      初三开学考了上学期的期末考试,顾岁春按照排名和乔年安排成了同桌。她早已释怀,笑着和乔年说:“我终于实现了我初一时最大的梦想。”
      乔年不明所以,也跟着笑着点点头。宴遇然换到乔年后面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他最近似乎是和柳珩钰冷战,柳珩钰还偷偷哭过几次,被顾岁春看到后还拿考试紧张搪塞。
      可是就在顾岁春和乔年坐同桌的第一天晚自习,坐在乔年左手边的男孩问乔年借了一张卫生纸,乔年没答应,这个男孩一天里已经问乔年借了十几回了。男孩改口说是高萱借的,乔年半信半疑,递过去了自己的纸巾。顾岁春闲下来没事,转头看往乔年另一边,那个男孩把纸递给了高萱。
      “好啊你,又是借给女孩就不借给男孩是吧?”顾岁春没有什么很大的感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借东西出去都是咻的一下。”
      “有吗?”乔年有些疑惑,又“咻”的抽出一张纸,递给了顾岁春,“有吗?真的有吗?”
      “最起码抽纸是有的。”顾岁春接过卫生纸,擦了擦桌子。
      那天是胡致晚的生日,顾岁春把写好的诗和亲手编的红绳放在了一个信封里,放学时放在了胡致晚的桌子上。
      “生日快乐。”她很快的放下东西跑出教室,胡致晚刚想说谢谢,把礼物还给她,她就先一步走了,“你不准不收!今天你是寿星!”
      胡致晚收下了礼物,却没急着打开,他小心翼翼的把信收到书包里,身边的同学都有些惊讶,随后问问日期,才想起来今天是胡致晚的生日,去年的这一天,他给全班每个同学订了盒装糖,感谢知遇之恩。
      顾岁春的诗写的很纠结,她怕胡致晚看不懂,怕胡致晚嫌她事多直接扔掉,也怕胡致晚读懂她真正的意思,读出来她的那点喜欢。
      她把诗题定成了《壬辰年壬寅月癸丑日赠同窗》。
      “挑灯半夜秋风冷,解落柏松散鹤亭。
      春花明月愁更盛,炎日寒霜砺玉璟。
      不闻东厢落笔声,浓墨斑斑染书卷。
      古人幸得萍水逢,况我三年同窗情?”
      这首诗她想了很久,每每想起胡致晚,除了那些年他的好,他熠熠生辉的模样,顾岁春还会想起他偶尔来校时眼下明晃晃的黑眼圈,早自习打的瞌睡,她知道自己可能没资格,但她很心疼他。
      她这首诗,一开始还附加了翻译,害怕胡致晚看不懂。
      “夜半三更,房内灯火通明,窗外秋风正盛,凄凄冷冷,吹落了松柏的枝叶,直直吹到云龙山顶的放鹤亭里。秋花秋月虽好,却总引人忧愁感伤,而只有烈日炎炎和穷冬烈风能磨练出美玉真正的光彩。
      我听不到东边读书厢房里写字的声音,夜深人倦,这夜你学到很晚很晚,已经累得不行,泛起困来,蘸了墨笔不经意在纸上留下许多痕迹。古人常常因为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而感到幸运,有何况我与你这三年的同窗之情呢?”
      她一开始很纠结,那句“浓墨斑斑染书卷”,她想翻译成“你记了很多笔记,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一些墨迹都变为模糊的黑点”。
      可她最终也没有改。
      即使是胡致晚,走的太远,走的太快,走的太多,也是会累的。
      她没把翻译附加上去,很多诗都是这样,意会而不可言传,说出来反而就没了那种最初的意蕴。而且,连翻译都附上了,那不更是直接暴露自己的想法了吗?
      她每次都迫切的想要表现出对他的喜欢,而不是刻意躲避或讨厌,但每次都适得其反。
      思绪回到胡致晚生日当天,那天她笑着和乔年告别,和柳珩钰一起离开,她和柳珩钰小心翼翼提起宴遇然,柳珩钰顿了几秒,随后笑着说:“吵架了而已。”
      顾岁春点点头,和她一起下了楼。
      顾岁春回到家,刚吃完饭开始写作业,刘晴诺的短信就来了。
      【刘晴诺】:“在吗,不是,我想问问,你对高萱的意见就这么大吗?”
      顾岁春一下子愣住了,就像有颗定时炸弹突然爆炸了一样,她飞快的打字,不想再和刘晴诺过多纠缠,可是刘晴诺总能说出顾岁春避讳且不愿承认的那些话题。
      “我只是在和乔年说话,我根本没和高萱说过一句话,我压根没提过高萱。”
      【刘晴诺】:“你以为乔年很喜欢你吗?我们下课去问了,他也觉得你神经病!”
      即使知道她的话不可信,可顾岁春还输没忍住,眼神暗了暗。
      “对啊,乔年根本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针对高萱,你到底把自己放在多高的位置,你以为我有精力去关注你们那些事啊?你们看不惯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找这个由头?”
      【刘晴诺】:“你费尽心思也勾不到的男人,高萱动动手就给勾走了是吧?你急什么啊,笑死人了。”
      顾岁春彻底没了耐心。
      【刘晴诺】:“那你干嘛和桑璇说我坏话?还我抄你作业,你没看见我早就不找你要作业抄了吗?不给你就不给,背后瞎叨叨什么?”
      “我从来没跟桑璇说过你什么坏话,我只是把你做的事陈述给她听,我不给你抄作业你背后会怎么说,你心里清楚。”
      顾岁春没心思再闹下去了,她从刘晴诺口中得知是徐畅和她说的,立刻去问了和徐畅玩的好的桑璇。桑璇换了一种口吻,假装也很讨厌顾岁春,从刘晴诺那里问到了原委,把聊天记录转发给了顾岁春。
      【刘晴诺】:“笑死我了,反正我,徐畅,高萱还有你都不喜欢她,这样做恶心她有什么不好的?”
      【桑璇】:“烦死了,她转头就来问我了。但我觉得吧你这样做也不太好吧,她和乔的事上你也没资格评价,这样做真的不好。”
      【刘晴诺】:“你什么意思?帮她说话是吧?我不管这些,我有我的高萱和徐畅。”
      【桑璇】:“我不是帮她说话,她来找我我也很烦啊,啧,我真烦死了,我做英语去了,一天天的。”
      桑璇速度很快,并且复述了当时的情况:“徐畅觉得你和乔年抽纸咻咻的很好玩,就当成笑话讲给刘晴诺了,结果不知道被她听见了什么,问了乔年什么,反正从始至终徐畅没说过你骂高萱了,也没说你坏话,高萱和你早就和解了更不可能故意最上面,我更没添油加醋说你跟我说她现在和你聊天都只是要作业抄的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不想独行,拉我们当替罪羊。”
      顾岁春垂着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愿意告诉我真相,我们以后不要走的太近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桑璇】:“你说什么傻话,她有错威胁你我们肯定要去告诉老师,什么叫不理你了?”
      “我会处理好的,我相信你和徐畅。”
      顾岁春把手机给了苏禾,彼时苏禾和顾哲已经恢复同居,陪着顾岁春冲刺中考,看到有这样影响她学习生活的事,立马去叫停了刘晴诺,刘晴诺不敢找家长撑腰,拉黑了顾岁春,却没删完聊天记录。
      顾岁春第二天到校了解了实情,乔年有些说不清楚,被顾岁春及时叫停。她本想去送作业,徐畅却急急忙忙找到她,和她说刘晴诺恐怕不怀好意,可能会“群起而攻之”。
      顾岁春心脏不停的跳动,她因为那件事本身就没有休息好,更不用提这会再有一次打击。
      她迈着虚浮的步子,抱着作业和柳珩钰一起送作业,柳珩钰回去拿名单,顾岁春在楼梯口遇上胡致晚。
      她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压低到最值,她佝偻着身子,抱着全班的练习册,柳珩钰匆匆赶来时,胡致晚身边站着温清风,两人几乎贴到一起,从顾岁春身边擦肩而过。
      他早上到的时候,分给了几个朋友奶酪棒,柳珩钰收到了一个,想给顾岁春却发现她状态不好。而温清风的书桌上此刻就放着那块奶酪。
      曾经说过会信任她的人,不再关心她是否难过,有没有被冤枉了。她知道这样想很无理,他以学习为重,没心思管这些琐事的。
      可是...就在擦肩那一瞬间,她的力气完全被抽走了。
      顾岁春手一松,为了托住练习册不得不身体下倾,送作业到办公室门口,她再也忍不住了,放声痛哭。文科的老师们闻讯赶来,抱着顾岁春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柳珩钰陪着顾岁春把情况反应完了,薛晓颖大发雷霆,处罚了刘晴诺以及那些准备和她一起“群起而攻之”的人。
      事情短暂的解决了,吴晓逸万分不放心顾岁春,一整天前前后后看着她。可是顾岁春并不开心,甚至更加难过。她总是陷在过去出不来,明明这个位置,也曾属于胡致晚。
      晚上要走的时候,顾岁春顶着一张哭到通红的眼睛,打算到门外等柳珩钰。却在经过前排时被胡致晚拉了一下,她一下顿在原地。
      “等等!”他声音有些急促,翻来找去,在书包的最小包里找出了一个印着“A”的奶酪棒,“谢谢你,岁春。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顾岁春发愣,接过那块奶酪,呆呆的出了教室。
      “好小子,怎么我们都是随便拿的,你还单独留了个A给岁春!”苏问月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贴到胡致晚身边。
      “嘘,”胡致晚示意他小声点,可这会他的话大多数人都听清过了,“谁让人家记得我生日,再者言,她今天又受了好大委屈。”
      顾岁春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早就开心的不得了,她蹦蹦跳跳,把奶酪放在手里怕捏着,放在包里怕挤着,最后小心翼翼放进了侧兜。
      她的少年,最起码,留了一份给她。
      即使是最后一份,是最后想起来的,不是首选,不是优选,只是个补位,她也够开心了。
      她之后旁敲侧击问过几次胡致晚有没有看她写的内容,小技巧被对方识破,对方无奈的反问她。
      “我为什么会不看呢?为什么要扔掉呢?你呀,送出去了就别操心了。”
      她想起在给胡致晚的信封上小心翼翼用隐形笔写出来的那一行字,有些担忧他是不是已经看见。
      “我的少年,你要平安喜乐,万事如意。”
      我的少年,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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