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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开船 ...

  •   在维丽讲述的时候,这位侦探先生体现得认真,但并非耐心,甚至于维丽在提及那位葛罗特先生的名字和样貌之后,他便失去了兴趣。只是细致地问明了信的样子。
      维丽有一封来自于葛罗特先生伪造的信函。
      “我写t和e字母的时候,通常是这样的,但是他伪造的时候,却写成另一个模样。”维丽在便条上写出了两组字母。“其余的没有差别。”
      亚德勒先生拿起信封认真对比了两眼。“细节很仔细,倒是这两个字母凸显得格外特别,是特意之作。我确定如果这位高智商的骗子没有提醒您,恐怕您还没有发觉。”
      亚德勒先生观察得过分认真,信件的内容一览无余。但维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应的模样,她既然选择这种方式处理这件事,那么任何的情感都会被隐藏心底。但一封价值五千英镑的信自然是重头戏,我避开他们的讨论,避免直接或者间接接触到信和其上的内容。
      维丽并没有任何隐瞒,“是的,这封信还是他后来又寄给我的。之前的全部被我烧掉了。我也是看见了这封信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落入了他的圈套。”
      这位侦探先生动了动微薄的嘴唇,好像要说些什么。或许是称赞敌人的狡诈,或者是思考对策,或者是嫌弃自己委托人的粗心大意和息事宁人。他们本该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将事情委托给他。
      我喜欢观察别人的一举一动,有一件事情这位先生说错了。我不敢说自己非常善于观察,但起码周围人的一蹙一笑,我很少错过。而观察别人,一向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有的本事。我虽不是商人,但我的父亲却潜移默化地要求我这样做。
      亚德勒先生最终放弃了所有可能的未说出口的腹诽,问道,“他说的期限是什么时候?”
      “我跟他说我需要时间,然后他给的期限是这个月的二十五号。否则将令人带着这封信前往报社,但我不明白,这样的话,他岂不是两败俱伤?”
      他摇了摇头,高挺的鼻子勾出一条修长的线条,下颚方正。“这么说,还剩不到一周的时间。”他瞥了我一眼,“显然,谁都知道当一位女性的名誉需要维护的时候,她的家人必须同心协力。”
      不断地反驳他未免要使自己都觉得万分难堪,可是他的话却令我有些恼火。诚然,那位葛罗特先生必然知道他开的价位,即使是达菲南迪家族不能接受,但是身为罗斯洛德家族继承者之一的我却绝对可以接受的。但是,亚德勒先生这么一个说法,无疑是想说我也是诱发这件事情的原因之一。
      “您非常聪明,在这位先生的圈套面前拥有理智的心态,及时遏制了自己的损失。要知道,模仿这种信件,可以是无数份,也就是说那个可恶的家伙不榨干您的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接着说道,“您是第一个来求助我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但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听闻这位先生的事情。我注意这个骗子很久了,但他从未失手,而且也有足够的自信相信,女士的名声显然重要于男士,毕竟女士们可没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美名。”
      他说的有道理,显然维丽对此也是心有顾忌。如果我们坚持不给钱的话,那个骗子大可以一怒之下毁了维丽一生,伯爵家的丑闻可不是随处可见,更何况是这种重磅丑闻。而且即使面对那位骗子先生的后果是欺骗妇女的名声令他在英国混不下去。但名流社交界并不只有英国才有,退一万步说,即使是整个世界的上流社会都不再接纳他,他也可以另起炉灶,做其他的买卖,去印度南非,这些只要有钱就是类似于国王的地方。
      他损失的总不会比维丽还多,这就是身为女人的限界。
      维丽点了点头,不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
      我只好替她接着说,“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们要求你要拿回信的原件,当然,有仿冒品也要拿回来。”
      亚德勒先生点头道,“这是当然的。”
      维丽抿了抿嘴,态度坚硬,“当然,一千英镑并不是这样好赚。”
      “您的意思是?”
      “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教训才叫做终身难忘,或者是在那位侦探先生的眼中,什么才叫做终身难忘。
      事情办完之后,我便与维丽告别。如果要我说出对她固执地要给对方一个教训的看法,我只能回答,不能更加赞同。
      我厌恶那些欺辱女性的男人,叫人不耻。
      我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坎蒙街,亚德勒先生对于我的再次来访表示毫不掩饰的惊讶。
      我知道我不该对我的丈夫产生质疑,但既然是他欺骗我在先,那么我对他做出任何事情,我都不能觉得抱歉。
      父母的婚姻在我面前简直形如地雷。
      他们缺少沟通,他们总是暗暗揣测对方,并且加以恶意。
      我不愿意这样,但是如果要我对他的行为找出理由,那么,我必须知道事出何因。
      “我想知道一位名叫维斯利的老先生和我丈夫之间的关系。”
      亚德勒先生用那双浅淡的双眼看着我,面无表情,仿佛伫立于道德的至高点。
      我将一张写着五百英镑的支票放在桌子上。
      他的目光动了动,伸手将支票收起来。
      我不禁冷笑。
      他耸了耸肩,“好吧,我既然收了钱,那么就没有任何立场来责怪您。”

      回到玫瑰庄园之后,帕丽斯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没有质问我的行程。
      阿罗也在伦敦,但是看她的神情,却仿佛笃定我们一定不会相遇。
      但她是对的。
      她表现得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又对我的美国之旅体现了十足的关心和贴心。
      我不知道心里对她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算不上差。
      她虽然否定了阿罗与我同行,但是又义务或者是出于真心地为我准备出行的一切,或许这其中,也有她想要弥补我的意思。
      而这件事的根本起因,她不愿意阿罗冒险,而我不愿意在这里虚无地等待。
      一言概之,家人最重。
      我们都有各自的立场。

      第二天上午,我们便登上火车前往渡口。
      而阿罗依旧在伦敦,不知归期。
      当然,也没有发生那种他就出现在轮船面前为我送行的事情。
      帕丽斯为我送行到最后登船。
      登船的人都不怎么雀跃,或许是几天的沉船叫人心有余悸。
      我往后看,希望我的丈夫忽然出现,即使他不能与我同行,但我却也希望他能给我一个送别祝福的吻。
      可是我失望了,身后的许许多多的人,或多或少茫然而好奇地看着我,却没有他,那个一眼就能抓住我视线的男人。
      “阿罗给我电报,维斯利先生还需要他,所以大概是明天才能回庄园。”帕丽斯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
      她的解释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事实上,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件事。
      “妈妈,和爸爸之间快乐吗?”
      我的问题很突兀,但是帕丽斯只是愣了一瞬间,就笑道,“当然,虽然我们之间非常不同。但是,他的确令我幸福。”
      她的微笑让人信服,她的确是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
      可我不禁心中一沉。
      我在心里问自己,艾玛·罗斯洛德,先不管你的丈夫如何,你自己是否做到对他问心无愧?如果他以后令你也这样幸福,你会为昨天的行为感到自责吗?你对得起自己以前的姓氏还有今后的姓氏吗?
      最严重的问题不是我想知道维斯利先生与阿罗之间的关系,而是我竟然请侦探调查我的丈夫,我竟然试图令人监视他。
      我看了看怀表,离开船还有四十分钟。而我记得刚刚来的时候,路过一家邮局。

      ‘委托撤销,钱还是你的。E·S’
      电报发完之后,我的心情的确舒服了不少,虽然之后还要考虑如何从我丈夫嘴里得知真相。
      黑嬷嬷对电报的内容表示好奇,但我摇摇头,表示无可奉告。昨天因为担心黑嬷嬷的指责,我没有让她跟我一起到伦敦。而现在,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她更没有知道的理由,因为事情的本身就不甚光彩,我不能请求她的表扬。
      等再赶到渡口的时候,船已经即将出发。
      帕丽斯对我临时起意的行为有些好奇,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她说道,“船本该在五分钟之前走的,但是我找到了大副,推迟了时间。”
      说话的期间,她又望四周瞧看,然后亲了亲我的脸颊,“到了美国之后,记得第一时间拍份电报回来,让我们知道你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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