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前传》梦翼

2、感恩

　　“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小荷见自家小姐竟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很是惊讶的问道。连忙的替小姐准备梳洗的用品。
　　秦傲霜笑了笑没有回答。接过小荷递来的漱口水与毛巾，梳洗了一番后向外走去。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娘亲，想要好好看看秦府现在的样子，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小荷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家的小姐，怎么小姐从昨个儿夜里开始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今天她给小姐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拉下了几根小姐的头发，小姐都没有怪她反而对她笑了笑说没事，要知道以前的小姐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的。
　　“小荷！想什么呢？”秦傲霜见小荷在一旁直愣神，竟然连快撞上柱子都不自知，很是无奈的出声询问道。
　　“啊……小姐……”小荷忽然听到有人叫她，连忙回神。却是来不及停下步子，直直的“咚”的一声撞上了柱子。小荷虽然疼但却是吓得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直哆嗦着求小姐饶命，自己一定是魔怔了，竟然在小姐面前发起呆来了！只求小姐不要鞭打她才好……想着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好了……起来吧！”秦傲霜轻笑着摇了摇头，把跪在一旁的小荷扶了起来。自己从前实在是太过骄纵跋扈了！小荷竟是如此的惧怕她！记得前世的自己最喜欢鞭打那些不听话的下人们……因为那时在她的眼中这些人是何等的低贱，可是却是这样一个自己认为何等低贱的下人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还肯陪在自己身边……真真正正的对自己好……真心实意的照顾自己……永远替自己着想……呵呵……实在是讽刺啊……
　　“小……小姐？”小荷有些疑惑的偷瞄着自家小姐，小姐竟然不罚她？而且刚才自己好像还看到小姐笑了……会不会是自己眼花了？
　　“好了，我们要快些去给娘亲请安去了！”秦傲霜淡淡笑了笑，轻移步向前走去！
　　小荷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吸鼻子，赶紧抬步追上了上去。
　　看着眼前规整、大气的院子，清荷院。母亲居住的地方。内心的激荡只有自己明白！她记得每年夏天，院子里的池塘里会开满满塘的荷花，她还记得春天里，池塘边的杨柳依依，记得冬天里自己总喜欢窝在娘亲的房里和娘亲依偎在一起，记得秋日里自己总是央求着娘亲带自己出去赏枫。现在这里还和自己映象中的一样，而她不会再让秦家毁在自己手里了。她会守护这里！不会让这里最终成为残桓破壁，不会让这里变得荒凉悲戚！
　　泪水，无可抑制的盈满了眼眶！努力的没有让他们落下！骨子里，一股欣喜与悲痛交杂着。喜着，自己有重来的机会，悲着，自己曾经的过去！但是不管如何，这一切都回来了，都回来……自己绝对不会再像曾经的自己那样……那样的愚蠢可笑、那样的不堪一击！现在，无论是谁妄图动秦家，她都要那个人千百倍的加还，至死方休！
　　压下心中的纷纷念头，理了理心神。努力的平息自己心中那股直冲而上的复杂情绪！半响，最终绽开了一抹笑。娘亲，霜儿好想你……
　　门口的小丫鬟微低着头替秦傲霜撩起珠帘，里面的大丫鬟春意见是大小姐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迎出来一福身笑道：“大小姐！夫人刚才正念叨您呢！您可不就来了！”
　　“春意姐姐快快起身！”秦傲霜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扶起春意。春意，是娘亲的四大丫鬟：春意、品夏、秋韵、印冬之一。前世时也就这四大丫鬟不怎么怕自己！如今见了这些熟悉的面孔，不禁百感交集！
　　“是，大小姐！”春意见秦傲霜竟亲自扶她起身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不过转瞬即逝！大小姐的脾气可不是她们这些下人敢妄猜的！
　　房内一名雍容华贵、容貌精致的妇人正在品茶，听到声响抬起头望向门口。见是自己的孩子，便露出慈爱的笑，一招手道：“霜儿，来！”
　　“娘亲……霜儿给您请安！”秦傲霜看着娘亲慈祥的笑脸内心翻腾不已！娘亲……泪水悄然的聚满了眼眶，但是却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只是上前紧紧的依附在娘亲的身旁！在娘亲的身边好温暖，好温暖……
　　“霜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宋清颜见女儿埋在自己肩膀里的小脸隐隐传来了抽泣声轻轻拍了拍秦傲霜的背沉声询问道。有谁竟是胆敢欺负她的霜儿？
　　“没有，娘亲，没人欺负霜儿！”秦傲霜连忙抬起头澄清道。自己只是太激动了……可是这些缘由如何和娘亲说？
　　“那霜儿为何哭泣？”宋清颜轻轻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珠问道。脸色一沉看向一旁的小荷训斥道：“你是怎么照顾的小姐？”
　　“夫……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小荷见夫人看向自己，早已吓得不知所谓，“扑通”的一下跪倒在一旁，颤颤巍巍道。
　　“娘亲，不关小荷的事！是我自己忽然想到娘亲这么多年来含辛茹苦的把霜儿拉扯大，一定很不容易，一定有很多的苦楚！可是想想作为女儿的自己不仅没有帮娘亲分担，还总是给您惹麻烦！觉得自己很不孝而已！故此才会哭的！”秦傲霜看娘亲要责罚小荷，连忙出声阻止道。
　　“霜儿……我们的霜儿长大了！”宋清颜见女儿今日竟是如此懂事，愣了半响，伸手轻轻顺了顺女儿的头发感慨道。看来霜儿是真的长大了，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我心甚慰！老爷……您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我们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
　　“娘亲，霜儿长大了！以后霜儿会和娘亲一起分担！”秦傲霜看着娘亲，用着从没有过的坚定说道。
　　“霜儿……你有这份心为娘的就心满意足了！……毕竟，仕、农、工、商这商之一字却是最低贱的。霜儿，你若是沾染了这铜臭之气。那些世族大家怕是难容一个满身铜臭的媳妇啊！”宋清颜看着女儿绝色无暇的脸庞感慨的说道。她不希望女儿因此毁了自己的姻缘啊！
　　“娘亲，为什么女儿一定要嫁于那些世族大……”秦傲霜话未说完便被宋清颜沉声打断道：“秦家的女儿岂是那些小家小户能够匹配的？”
　　“娘亲……与其嫁入那些所谓的世族受些闲气，还不如让人做上门女婿来的实在！这样孩儿既能一直陪伴娘亲左右，又不会有人欺负了孩儿。岂不是不举两得？”秦傲霜拉着宋清颜的袖子撒娇道，眼梢处却是透着悲凉！上一世的自己嫁给了隋王。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荣耀？可也正因为太过风光，太过荣耀了！才会让那上位者怀有了猜疑之心。竟是同自己的枕边人一起算计了秦家！不动声色的让秦家就此败落下来！上一世的自己不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但是这一世她明白了，太明白了！也许自己现在就该好好想想如何让秦家慢慢的“衰落”下来！也许自己找个上门女婿……是个不错的主意……总之是不能再让秦家如此的惹眼了……
　　“你这丫头……”宋清颜听女儿如此说不禁苦笑。到底是孩子秉性！可是转念一想到将来女儿嫁了人极有可能被人欺负了去，心中不禁也有些心动招女婿这个想法！也许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娘亲……孩儿要一直陪伴娘亲左右嘛！”秦傲霜一嘟嘴，不依不饶！
　　“夫人，二小姐来了！”印冬清亮的声音在外室响起。
　　“恩……让二小姐进来！”宋清颜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拍了拍秦傲霜的手然后抬头说道。
　　“是！二小姐请！”印冬说着引着一名女子进来！只见那名女子柳眉杏眼，樱桃小口，肤若凝脂，行如弱柳扶风！长的可谓是秀丽温婉、清秀可人！只是论美貌是及不上秦傲霜的。只见那名女子盈盈一拜道：“雪儿给大娘请安！”
　　“恩……坐吧！”宋清颜没有见到秦傲霜时的慈爱与笑容，仅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眼角却是透着淡淡的冷意！想必无论哪个女人见了其他女人给自己夫君生的孩子都无法完全的接受！更何况那个女人又是那么的不堪，使计爬上主子床的贱婢！
　　“谢大娘！”秦傲雪又是一福身，侧身又对秦傲霜一福身道：“姐姐！”
　　“恩……坐吧！”秦傲霜看着这个妹妹，眼神不禁有些暗沉，扮得可真像啊……谁又会想得到就是她这个柔弱的妹妹，在秦家的衰落这件事上可是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啊……呵呵……真正的世事难料啊……
　　随后三人又是聊了些家常，其实与其说之三个人在聊，不如说是宋清颜和秦傲霜在聊而秦傲雪只是在一旁偶尔的附和两句罢了！
　　“好了，去前厅用早食吧！”宋清颜看看时候差不多便说道，拉着秦傲霜的手，领着一群丫鬟向前厅走去。秦傲霜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娘亲和自己身后的秦傲雪，暗自思量着：也许把不安定的因素，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掌心中，那样才算是安全吧！
　　早食的时候依旧是惯例的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虽然简单却也不失精致。秦傲霜看了一眼似乎吃的很少的秦傲雪淡淡开口道：“妹妹，你太瘦了，多吃些吧！”说罢示意丫鬟替她多布些菜！
　　秦傲雪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禁怔忪在一旁！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宋清颜也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要知道从前的女儿对这个妹妹可是厌恶的紧啊！
　　“发什么呆啊？还不快吃！”秦傲霜见秦傲雪呆愣愣的样子，双眼一扫缓缓说道。
　　“恩……”秦傲雪低头似是有些呜咽的回道。握着碗的手微不可见的紧了紧！这么多年了，从没人没有关心过自己。爹娘在世时也都不曾真正的关心自己，爹对自己从来都是横眉冷对，而娘总是在抱怨自己为何不是男孩儿身！算算至今为止有何人是真正在乎过自己的？难道……自己真的是多余的吗？难道……自己不是秦家的女儿吗？
　　秦傲霜余光见她满目的悲愤，虽是掩饰的极好，但秦傲霜却是一眼识破！因为秦傲霜太熟悉这个眼神了，上一世的自己在嫁给隋王的些许年后经常会露出这种神情！那种凄凉的、寥寂的、悲哀的、憎恨的，阴沉的，压抑的甚至是带着绝望的！秦傲霜微微叹了口气，希望这一世的秦傲雪还没有做出什么有害于秦家的事来，否则莫要怪她心狠手辣，不念及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