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云》123RIKI

6、第 6 章

　　原叔华并不是在江安16岁时见的第一面，17岁正在上高二的原叔华恣意张狂，在一次严重的打群架之后，刚刚回国的原文鼎被老师一个电话叫到办公室，原文鼎很疼这个儿子，虽说被老师点名十分不体面，但他清楚知道那臭小子的性格，越管越疯，于是领人回来也只是吹鼻瞪眼。

　　没过几天，江淮失去妻子，原文鼎带着儿子去参加葬礼，江安被她奶奶带着，她很小很小，被江淮夫妻养的像个奶团子，她穿着蓬蓬裙，扎着漂亮的辫子，夹着蝴蝶结，她父亲告诉她这是为去太空的妈妈办的送别会。

　　原叔华那时候脸上青红了几片，左眼弄个当时小痞子流行的断眉，剃个寸头，穿着黑色西服，眉眼都是不羁，拿斜眼看人，原文鼎去之前还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臭小子，你那是什么参加葬礼的表情。”

　　原叔华看到抱着芭比的江安，仍向往婚姻的他不由感叹，真漂亮！真像个小公主，以后他有女儿也要这样娇养。他手贱地捏她肉肉鼓起的腮肉，手劲太大了，江安便很快眼眶蓄起泪水，呜呜哭起来，原叔华吐吐舌，站在那里傻傻地等她哭完，江安还小，哭也是夺取家长关注，父亲和奶奶在远处安排，除了眼前这个怪人，没人注意，她哭一会儿，左右张望了一下，便转身慢腾腾地离开了。徒留原叔华在那里尴尬摸头。

　　别人家的七岁早就开始学习芭蕾钢琴之类，小小的江安上兴趣班只会哭闹要回家，所以相比其他体态轻盈的漂亮孩子还多一份娇憨。

　　后来26岁的原叔华接到父亲的电话，领养江安，那时他对婚姻没有欲望，天降的女儿使他“喜当爹”，他不仅不觉得麻烦，相反地，因为小时候见过江安，他还十分欢喜地想试试做爸爸。

　　全心全意为她规划最好的人生，可本来是平稳顺职的路闹来闹去歪到了他这里。

　　初升高他强迫江安学国画作为升学的加分，结果江安跑了。江安高三时他选择联姻订婚，被在门口的偷听的江安发现，他本来想把江安送出国，不是因为他的未婚妻不喜欢江安，而是出于保护，等到他联姻之后发展更稳些，就接回来。可是江安一直和他赌气，竟参加高考去了华中地区。他以为她会明白他的老父亲心，可是等他暑假主动低头去看她，见她还没上大学便和男生有牵扯，本是应该长辈的心态教育江安，可是除此之外，他竟然还有一股强烈的、快要涌出心外的失去控制的焦虑感。

　　那晚是两人第一次大吵，江安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不想赖着你，爸爸把我托给你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你要结婚，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别让外人误会你还有个干女儿！”

　　“你还打算让所有人瞒着我，难道多一位干妈我还能一辈子不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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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柳姚和她同住，最后若不是柳姚看原叔华被骂的眼神都阴郁许多，怕他当场把江安绑走，柳姚将江安拖回屋里，附近邻居如果他们再不结束也要报警了。原叔华只是傻站在那儿，不得不说，从未被人教训的他，连带着这颗见惯风雨的心受伤了。

　　中秋连带着国庆放假十天，继七月那场大吵已经近三个月，他从未离的这样远这样久，他叫刘姨打电话催江安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又因为中秋需要前往未婚妻家看望对方父母，他们都是利益关系，但中国的传统礼节依需遵守，于是他们又在原家老宅大吵一架，围绕着原叔华结婚的事他们总是吵架，那次原叔华才开始慢慢反省他的感情。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爱上小十岁的、一直当做女儿或者妹妹的江安。而江安的行为更像是对即将失去父爱的愤怒。

　　他觉得罪恶与羞愧，江安返校后他也一直冷着，不是因为吵架，而是因为他无法正视自己的感情。该如何自处，依照以前，两厢情愿最好，一方不愿的尝一口鲜也划算。就算是油腻的老色鬼，也会把女儿当作圣洁的天使一样宠溺。

　　一方面是情感的神圣不可玷污，一方面江安一直把他当作长辈来气，她理应有美好、干净的感情，她向来娇惯天真，在原叔华想象中，江安的另一半应该干净、帅气、足够的包容和理智沉稳。另一不可忽视的因素是，抚养人变丈夫，不管究竟是谁错，传出去一定是养女的错，无妄的口水也会淹死江安。

　　原叔华想到种种可能，终究也无法狠心，如果知道有人可以给她最好的幸福，那么他应该将她送到他身边去。

　　江安大四时，原叔华已经结婚，联姻的夫妻都讲明各自底线，他的地位与日俱增，他想让她回来江省，收在羽翼下，可是她又去了另一个遥远的城市读书，原叔华听到她录取的消息，在静默的书房坐了很久，江安对他的有意无意地疏远，使他的内心产生一种无望的悲观，或许最后他们俩以亲情的名义捆也捆不住。

　　研究生的江安渐渐变得更加理性客观，她每周会和原叔华通电话，标准程序是问候爷爷和那条狗，问候阿姨，最后说一句“注意休息，原叔华。”

　　在江安研三时，原叔华离婚，本就是协议婚姻，到了时间就离开，三年时除了装场面，夫妻见都见不着。

　　原叔华不想江安再最后告诉他，她要留在那座城市工作，于是研三上学期时，亲自飞来，“建议”她报考江省的公务员，说是建议，其实是恐吓。

　　“江安，你要是故意考不回江省，你到时候就看看有没有狗肉汤喝，那只老狗我早看它不顺眼了，还有你不是喜欢阿姨吗？你到时候有本事就护着，没本事就看阿姨饿得没饭吃。”

　　“我王八蛋？我就是王八蛋，你看我够不够狠！”

　　江安那天和原叔华哭喊对峙了很久，终于答应考回江省，填报报考意愿那天，原叔华又推了许多事，亲自按头让她报考，终于能把丫头儿送回江省，江安又和他说，自己谈了个对象，问他要不要看，原叔华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可是他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