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之后我又回去了》虞青山

6、第六口酒

　　贺君昙就接到了电话，是个陌生号码，他本打算挂断，可是看着那一串数字，他却鬼使神差地接了电话。
　　也不知道是谁会在大冬天寒风凛冽中等一个人的到来，很傻，难道不是吗？最傻的贺君昙就这样被某人的三言两语给骗来了。
　　站在路灯下，雪早已经停了，柏油马路上看不到什么人影，远处车影闪烁。让他想起学校的那条路那时，陈绯在东楼，他在西楼，中间是一条长长的马路，两旁是学校的食蓬，搭着各色小吃。
　　现实和过去重叠在一起，贺君昙的眼神冷静下来，“上车吧。”
　　陈绯顿时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要是说原来是百分之三十的怀疑，现在就是直接升到了百分之五十。
　　是什么理由能让公司的大老板在凌晨去接一个只在公司工作了大半个月的员工呢。除了加班，但现在显然不是。总不能是个人魅力吧，他的工作能力也还不足以让人刮目相看到这个地步。
　　上了车的陈绯得到了暖风的供应，像一块蛋糕，恢复了自己最松软的状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贺君昙被这样的想法一惊，余光扫过去，果然看到陈绯在吃一个开了袋的小蛋糕，腮帮子鼓鼓的，还没发现他看了过来，这才对啊，刚刚怎么会这么奇怪的想法。
　　陈绯熟门熟路的进了门，之后才觉得有些尴尬，昨天是醉酒，一切都好说，谁还能和醉酒的人讲道理呢。
　　而今天，算是借宿吧，寄人篱下，陈绯显得格外乖巧，站在那里。褪去了那些精致的锋芒，有点软。
　　其实也不算说谎，他只不过是主动逃家而非被赶出来。陈绯算是怕了陈虞了，在国外还好，陈虞再怎么想管也不可能丢下手里的事过来。现在，他算是领教了那唠叨劲了，也不知道小嫂子怎么受得了他。
　　还这样走神地想着，一个枕头扔了过来，贺君昙看了他一眼：“自己去客房。”
　　客房是二楼往左，三间房都没有锁上。陈绯一点都没客气，选了一间最大最舒适的。等洗漱好就看见贺君昙在书桌前办公，台灯的光让他半隐在黑暗中，一点眼神都没分给他。
　　如此正好，陈绯蹑手蹑脚地下楼，准备去冰箱打劫一番。然而，打开就只发现了新鲜的蔬菜和两瓶酸奶，一点熟食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平时吃什么。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打破了陈绯的探寻，然后只听见“咚”的一声，他的头就撞上了冰箱。
　　这人走路怎么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陈绯哀怨地看着贺君昙，一准又要起包了。
　　然而还不等陈绯先作回答，肚子“咕”地一声已经告破了他的罪行。
　　贺君昙似乎一笑，“我还说哪里来的小贼，往厨房跑。”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停，拿出一盒冻好馄饨。
　　唉？怎么刚才就没发现！
　　馄饨在水里滚过一遭，不消一会儿就捞了起来。个个皮薄馅儿大，一看就很良心。
　　撒上一点翠绿的葱花，晶莹剔透，汤味浓郁。虽然是调的骨汤，陈绯看来已经很完美了。
　　“怎么，只许你吃？”贺君昙看他略微惊诧地看着自己的一大碗。显然，贺君昙的是大份，而陈绯只是小份。
　　“哪有哪有。”陈绯一笑，低下头：“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是啊，比不得陈助理，你看起来更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贺君昙以及平稳的语气说着，只是这话已经很不沉稳了。
　　一顿夜宵吃得相对无言，看着碗中还剩下的三两个，陈绯慢慢地将它们舀起又放下，开始找话：“不瞒你说，我一看见你就觉得特别面善。”他这话说得是有几分真心的。
　　“说来听听，”贺君昙似乎来了兴趣，正准备起身的他也坐了回来。
　　“你长得真像我初恋。”只听对面那人无比诚恳地说，陈绯不敢抬头去看，多少还藏着一点试探。
　　“呵。”简单而又无比清晰的一句，似乎他做不出其他任何回应。陈绯准确接收到这一个字中的嘲讽，而贺君昙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是什么意思呢，陈绯也不磨了，两三下吃完了馄饨。是在鄙夷他装傻还是在嘲弄他痴心妄想。唉，但凡想起一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啊。
　　陈绯跟到厨房接过碗，沉默，还是沉默，“贺……”
　　贺君昙已经给自己接了一杯咖啡：“我不管你是被赶出来还是怎样，明天你自己找地方，我这里不是收容所。”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强硬，临上楼时，又回头道：“晚安，有个好梦。”
　　好什么梦？陈绯反骨一起，他今天还就要弄明白了，于是，他又敲响了贺君昙的房门。
　　此时的贺君昙已经换了居家的衣服，眉眼变得柔和起来，陈绯靠在门边，略显无措地恳求他：“你就再通融几天，好人做到底吧。”
　　谁知这句话似乎正好触了贺君昙的逆鳞，他扯出一点笑来，讥诮道：“好人，我可从来没标榜过要做什么好人。”
　　他上下打量着陈绯，仿佛在看一只送入狼口的肥美羔羊，眼前的人容颜比花还盛几分，偏偏眼中常是清冷淡薄之意。而如今却这样看着他，他话音一转：“或者，你有别样的心思？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甘于做一个助理呢。”
　　陈绯连忙后退几步，避开了他的气息，慌忙地逃走了。
　　贺君昙的话还在耳后传来：“你最好弄清楚，我们是什么关系，然后再想想，怎么和我说话。”
　　回到房间的陈绯锁上了门，脸上的局促消失不见，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确定了，你帮我查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过了一会儿才接上：“陈绯，你有病吧，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要查什么？不能等我睡醒了！”话落，电话被挂断。
　　可不到一分钟，那个电话又回拨回来：“等等，你是说，当初的那个人真是贺君昙，那个贺君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