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赫旧家声》谋臣不为

25、第二章 续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授衣月，重阳节，乃佩茱萸，赏菊，食五色糕，饮菊花酒。
　　风致看着姗然而至的少女，眼中含一抹惊艳之色，她的瑾瑜高贵大方，明艳照人，她从来都知道。
　　少女一袭嫣红衣裳，鬓间斜插一支琉璃蝴蝶步摇，下缀细珠流苏，躞蹀之间，蝴蝶振翅欲飞，莹莹流苏闪闪发光。
　　左鬓一朵粉菊，以应今日之节，眉心坠，一点红，恰似朱砂痣。口染脂红，丹唇微张，嫣然一笑，风华乍现。
　　我富察·沉璧的女儿自是极好的。风致忽然想起这句话。
　　“今日的你出众，卓尔。”风致赞道。
　　瑾瑜撇撇嘴，无奈道：“今日重阳，舅舅与琤珩来访，额娘硬要我作陪。”
　　风致闻言，微蹙。夫人一心想要瑾瑜嫁与琤珩，富纽联姻，保瑾瑜百岁无忧。可父亲的打算······
　　瑾瑜见风致不说话了，便拉起她的手道：“走吧，我们去个地方。”
　　“去哪？”风致跟着她的脚步，问道。
　　“寒木春华。”瑾瑜继续道。
　　风致忽然停下来，并制止了瑾瑜拉她的动作，说：“你去吧，我不去。”
　　“风致，求你了。昨日慕大馆主要求我们作一幅刺绣，我本想着回去后要你替我作一幅刺绣交上去就好，你知道我的手艺的，见不得人。”说着，便手拉着风致衣袖，头埋得低低的。
　　“谁知道他如此狡猾，”瑾瑜忽然把头抬起，眼中满是愤愤之色，“在课后休憩时刻竟叫侍女把绣作收了上去，我是一针也没有刺啊！”
　　风致在听着，并没有拉开她的手，但脚步也没有松动。
　　瑾瑜只好继续说道：“风致，求求你。你就帮我这次，帮我去寒木春华把绣作绣完。难道你忍心我被夫子责罚，被额娘关在府中十几日不得出？”
　　饶是如此，风致依旧不为所动。
　　可瑾瑜哪肯放弃，她一边晃着风致的手臂，一边讨好道：“好风致，你帮帮忙吧，求你了，好风致，风致，求你了，风致······”可对方依旧不言语，最后瑾瑜力竭，几近放弃，言不由衷地说：“好媳妇。”
　　闻言，风致脸色白了白，回忆飘至十三岁那晚，瑾瑜与她。
　　“对不起，风致。”口不择言的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她忙低着头。
　　“走吧！”片刻沉默之后，风致道。
　　“去哪里？”瑾瑜还是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寒木春华。”风致答。
　　“真的！”瑾瑜大喜过望，早已将刚才之事抛却，忙拉着风致往前走。

　　而寒木春华那边，年氏兄妹正踏入府门。
　　“哥哥，你看我这茱萸簪子好看吗？”娇俏少女道。
　　行迩认真端详片刻，而后沉吟道：“嗯······人面越椒相映红。”说完，不禁一笑。
　　少女蹙眉，恼怒道“哥哥你在戏弄我！”
　　看见妹妹生气了，行迩忙挽回道：“是哥哥说错了，应该是‘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好看，我的妹妹带何物都好看。”
　　“哼，那才差不多。”年珏微侧头道。
　　行迩缓下步子，微笑地等待着余怒未消的妹妹，而后与她并肩走在回廊之中。
　　“今日重九，为何不让我带你登高辞青或骑马秋游，却独来此地赏菊？你平日不是不喜我来此处吗？”行迩问道。
　　平日里那些闺阁女子看见哥哥，就像馋极了的猫，眼冒青光，他当然不能来。但昨日，她暗自偷笑，昨日她特意告诉她们今日她与哥哥二人要去妙峰山登高，妙峰山啊，虽不是至高之山，却也够那些闺阁女子受了。姑且给她们一个教训，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觊觎哥哥！
　　“我就喜欢赏菊不行吗？”年珏佯怒。
　　“行。”行迩无奈。
　　年珏这才满意，忙拉起哥哥的手臂，催促道：“快走吧，泉乡小町中有慕大馆主精心培育的各色菊花。有红黄各半的‘二乔’，粉紫为底，白色点斑的‘梅花鹿’，还有花心一色，边花一色的初凤，绿水······”年珏如数家珍。
　　而且此来她还有一个目的，馆中教习各科她也算得心应手，唯独持家一项，烦忧不堪。此次前来实质想拉着哥哥去拜访夫子，希望夫子看在哥哥的面上，以后对她网开一面。
　　因此，此行一举三得。

作者有话说

　　这章的题目是清尘浊水，指飞鸟与鱼的距离，因此从这节起进入描写行迩和风致的差距。还是一样的，涉及情节，读者可以等4节后再读，否则会觉得平淡如水。
另外，瑾瑜的一声“好媳妇”忆起的是对月起誓那一章，风致一舞遭到囚禁，瑾瑜知道这是她难堪的回忆之一，所以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