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太宰先生套路了》犹待朝朝

2、第 2 章

　　但最终……

　　太宰治下意识摩挲左手无名指，这次，他没能触摸到记忆中微凉温度，而是温温热热、沁出些许薄汗的指节。

　　“太宰先生？”
　　川本梨绘揣摩着太宰治的神情，确信以自己的水平来看，青年脸色没有任何厌恶或者不虞情绪才细声细气重复询问：“可以吗？”
　　“我想和太宰先生戴对戒。”

　　这是实话。
　　和太宰治重逢的第一面起，川本梨绘的目光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青年故作轻佻和滑稽的行为吸引注意力，也没有受到他的皮囊的引诱，而是——

　　不受控制地注视太宰治的左手。
　　沿着微微凸起，交错青色血管的手背，视线缓慢游移，游向太宰治骨节修长、轮廓明显的手指。

　　在那简短的注视中，她甚至产生过出格的妄念：
　　青年脆弱纤长的无名指被银白、小一号的戒身束缚、纠缠，像一株养在私人玻璃温室最深处的曼陀罗。
　　它的所有，被自己私藏。

　　想和我戴对戒吗？
　　太宰治的唇齿无声包裹整句音节，昳丽的鸢色眼瞳生泛圈圈波纹，青年垂眸扫过两人相握的手掌，掩藏的情绪翻涌而来，密密麻麻地压向川本梨绘。

　　“梨绘。”青年的舌尖在唇肉间若隐若现，他掀掀眼睫一改平日里故作的轻佻和粉饰太平的笑容，眼神沉郁厚重牢牢禁锢住川本梨绘的退路：“乖孩子。”

　　上一次没能给我的，眼下拱手送来…
　　太宰治觉得，无论过去多久、经历多少世事，眼前这位川本梨绘总是像最初相遇的模样。
　　真是……
　　过分啊。

　　我被夸奖了吗？
　　刚刚止住眼泪的川本梨绘不太确定太宰治这句「乖孩子」的真实性，而且——
　　太宰先生应该没发现我出格的小心思吧…？

　　川本梨绘湿漉漉的杏眸怯怯转动，过了好几秒才彻底收拾好情绪，慢吞吞地，用她微微泛红的眼睛一点点淌进太宰治的视线：“谢…谢谢？”
　　声音有点哭后的含混和克制的喜悦。

　　我被芥川君同化了吗？
　　被夸奖一下怎么感觉心脏欢喜得像要爆炸了一样。

　　“太宰先生。”
　　川本梨绘晃晃两人交握的手掌，“你…你说的，我可以使用妻子的权利。”

　　太宰治“嗯”了声，态度自然又亲昵地抬指拭去川本梨绘眼尾残余的泪水，“对。”

　　“那…那……”
　　川本梨绘鼓起勇气凑近了半步，将自己完完全全纳入太宰治近距离观测的范围内：“太…太宰先生，你可以再夸奖我一下吗？”

　　川本梨绘白皙精致的脸蛋染上一片粉红色，她屈屈空闲的左手手指，明明害羞得不像话，可为了那句薛定谔的夸奖，硬是红着脸缩进太宰治怀里，隔着衣物在青年胸口蹭了蹭。

　　“我想要太宰先生夸奖我，我…”
　　她犹豫了一下，有点纠结是用玫瑰色的语句掩饰心情，还是诚实面对自己。

　　最终，川本梨绘选择了实话实说：“我喜欢太宰先生喊我乖孩子的模样。
　　那个瞬间，虽然太宰先生的表情和平常没有区别，但是总觉得……”
　　川本梨绘悄悄抚了抚太宰治的手背：“太宰先生在笑，发自内心的微笑着。”

　　太宰治两指揉捻的动作凝滞片刻，目光掠过残余水痕的指尖，心底滋生种无法言喻的情愫。

　　敏感程度和之前一样吗？
　　真是……

　　太宰治鸢色的眼瞳暗了暗，将剩有川本梨绘眼泪的指腹抵向唇边，舔了舔。
　　极淡的咸涩味将青年的思绪拢回昨夜，他敛藏起眸中幽深，“乖孩子。”

　　翻涌的思绪牵扯太宰治的理智，他清晰感受着某些东西顺着记忆攀爬而来，几乎夺走他仅存的一点耐心：

　　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夜灯洒落光芒的卧室里，找不到支点的川本梨绘死死依偎在太宰治怀中。
　　她纤细瘦弱的双臂绘有一个个暧昧的指印，粉红的颜色胡乱交错又混有如同热烈绽放的虞美人，零落点缀着几枚深红的吻痕。

　　“太…太宰先生。”
　　酒醉导致脑袋晕乎乎的川本梨绘又往太宰治怀中缩了缩，她像是感知到什么复杂触动似的，神情欢愉又隐隐痛楚。
　　“呜…疼……”

　　“疼吗？”
　　青年长着淡淡薄茧的指腹仔细描摹川本梨绘后背微凸骨头，他手上动作是与身体截然相反的慢条斯理，裹挟全身仅剩的温柔，细致反复撩拨怀中人紧绷的背。

　　“疼，疼的。”
　　为了增加说服力，川本梨绘还小声抽气：“嘶……疼的。”她顶着水汽氤氲的杏眼，讨好地亲吻太宰治的锁骨。

　　“您掐疼我了。”
　　川本梨绘嗓音颤颤，像小时候自己摔倒受伤或者弄疼的时候，嗲声撒娇：“可…可以轻点吗？”
　　“我疼。”

　　“当然——”
　　太宰治施加在川本梨绘腰间的力度收敛一瞬，青年饶有兴致欣赏着她骤然褪去所有、被空落落侵蚀的面容。
　　“不行。”

　　那一刻，她仿佛正如名字里包含的「梨」，轻颤无力抵抗的模样令太宰治想到，他曾经观摩整夜——

　　皎皎梨花被坠落的夜雨打得支离破碎，一粒粒雨水敲击出淅淅沥沥的声响，伴随渐大的雨势，片片染水的花瓣飘飘下坠。
　　坠去地面积攒的水洼，坠满太宰治眼眸。

　　一整夜都是如此。
　　花是如此。
　　川本梨绘更是如此。

　　沉浸于“我被太宰先生夸奖了两次”的川本梨绘丝毫没有发觉太宰治愈发浓稠的眼神，她满心全是刚才的“乖孩子”，整个人逸散种飘飘然的舒展。

　　太宰治：“梨绘。”
　　“……啊？”川本梨绘顺口答应。
　　太宰治：“还记得昨晚教你的称呼吗？”

　　川本梨绘脸一下红透了，羞于面对太宰治的她逃避般地又往青年怀中缩了缩，把自己严严实实埋进他怀中，用破碎的、犹如呜咽的声音控诉道：
　　“太宰先生，您…您说好不欺负自己妻子的。”
　　“怎么…能…反悔呢？”

　　青年拈起一缕垂落在自己手边的、属于川本梨绘的发丝，“嗯，不欺负我的妻子。”

　　他学着先前的说法，加重「妻子」的音节，把玩川本梨绘的右手缓慢缠卷头发，若有似无、宛若蜻蜓点水地擦划过川本梨绘残留昨夜感知的腰肢与背。

　　川本梨绘：“……”
　　呜哇……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曾经的Mafia干部吗？
　　强势得说一不二，稍微逾越的形容：简直唯我独尊。

　　川本梨绘调整下呼吸，她咬咬唇角，羞怯地仰起小脸，泪汪汪地撞入太宰治带有安抚的期待中。

　　“先…先生。”

作者有话说

　　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