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歌漫漫》云梦诗

200、番外3

　　这天康王的大嗓门叫嚷着就回到了驿站，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拿着酒壶，“十三啊，师兄今晚可是给你出了一口恶气。”
　　颜清歌听到康王的声音，刚刚才潜回到驿站的他都来不及换衣服，就匆忙的走出来，看到康王摇晃的步履，便知道他定然是有些喝多了。今晚康王是应邀到宫中参加宴会的，走的时候非要拉着自己一起去，被他拒绝了。如今这个样子回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康王拉着颜清歌走进房间，食指放在唇边，“嘘！”似乎生怕别人听到，却不知道自己的大嗓门若不是这里偏僻只怕别人都已经知道了。“刚刚宴会上，大长公主可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对你表明心意了，还说余生都不会再嫁人，为你守节呢！这下你放心了吧！”
　　颜清歌早就已经化成小太监十三回到浅音身边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并未一直留在宫中。今晚发生的时候他就在现场，自然知道康王做了什么。康王以为颜清歌还不清楚来龙去脉，便将宴会席间发生的事情以及他要求大长公主和亲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还不忘记说上一句，“你也不必太过感谢我，我只是看不惯靖南王那小子像个跟屁虫一样，日日缠着你的女人。”
　　康王平日里只对武学感兴趣，这些男女之事他向来不上心，做事情也很随性。这次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段时间以来，沐众为了不让颜清歌分心，刻意隐瞒了浅音和谢照之间的事情，如今怕是要瞒不住了。
　　颜清歌看到低下头不敢看自己的沐众，就知道这家伙定然是想要瞒着自己了。
　　心中一时激起千层浪，本以为自己已经决定退出便不会再有任何波澜，没想到还是做不到。他看住康王准备倒酒的手，“师兄，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她很聪明，不会随便相信任何人的。”当初就连自己都没有得到她的信任，更何况是谢照。再说了以浅音的心性，这次在康王这里吃了亏，是会记仇的，他不希望他们二人之间有了嫌隙。
　　康王以为颜清歌是担心玖玥公主，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好了，本王自有分寸，不会伤害你的心上人的。”
　　颜清歌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劝说着他喝多了需要早点回去休息。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康王，颜清歌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在他的计划当中并没有这个插曲，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在等下去了。
　　第二日，康王和沐众便收到了颜清歌留下的书信，说自己另外有事情需要处理，暂时离开几日。
　　康王本来就不担心颜清歌，他可是川江十三盟的盟主，本事大着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反而是沐众心中大叫不妙，他昨晚上就看出来不对劲了，公子定然是动了心思了，之前就去过几次了，他都拦不住，这次干脆住到宫中去了。若是颜管家知道了，肯定会气的直跺脚的。
　　沐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颜管家叮嘱了很多次都没有拦住他的脚步，自己怎么能拦得住，这一次康王算是给了一个最合适的理由，让他可以入宫了。
　　另外一边，颜清歌已经换了一个身份和面孔来到了浅音身边。
　　颜清歌已经默默来到莲池宫三日了，这几日都没有见到浅音，倒是看到了忍冬。听着忍冬告诉所有人这位是新来的内侍太监，公主赐名叫十三，是个聋哑人。
　　此刻他非常庆幸自己安排的是个聋哑太监的身份，省的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再次见到浅音的时候，她脸色更加苍白了，脸颊深深的凹陷进去，本来就纤细的腰肢更加羸弱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看上去更加清减。
　　声音仍旧是那般柔和，她拉起跪在地上的颜十三，温柔的为他拍去衣服上的尘土，对着他点头微笑。
　　以为他真的是聋哑人，对着他一通比划，大概是想要表达让他跟着自己的意愿，颜清歌第一次觉得这个身份很好。
　　自从跟在浅音身边贴身伺候之后，发现了浅音很多习惯是自己以前不知道的。她夜里睡的总是很不安稳，半夜常常被噩梦惊醒，以前或许不会说自己的梦境，但是现在的浅音以为自己听不到，所以总是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心中的梦魇。
　　浅音总是会梦到当年延寿宫的大火，心中充满了愧疚，这个时候颜清歌才开始痛恨起自己当时的大意，让秦氏钻了空子。
　　浅音抱着被子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口，口中喃喃的道，“我常常梦到他回来了，可是每次醒来发现都是自己的梦。他大概是恨透我了吧，就算醒过来也是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了吧，我曾经那么伤害他，还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
　　颜清歌知道浅音口中的这个“他”是指谁，可是此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颜清歌为了让浅音夜里能够好好睡觉，总是会在半夜用一些熏香，每当浅音做噩梦的时候他都会守在床边，拉着她的手，为了不让她发现，天快亮的时候自己会悄悄的离开。这种效果还是很好的，每次早上浅音都会感觉自己睡的很舒服。
　　这期间颜清歌寸步不离的跟着浅音，当他看到司马仪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上官家是坐不住了。司马伓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以司马仪的能力是不可能有机会出现在浅音面前的，看着司马仪在浅音面前惺惺作态装可怜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撕碎她的伪装。
　　当晚颜清歌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莲池宫，沐众已经在宫外等候多时了。
　　“公子，事情有了眉目了。”沐众将这段时间对秦王的调查结果告诉了颜清歌。
　　颜清歌这段时间在浅音身边，已经大概知道了浅音的计划，他只需要从旁协助就好。“让郑越把秦王的消息透露给檀婳。”
　　沐众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公主那么聪明，檀婳的这些消息肯定会引来怀疑的。”
　　颜清歌怎么能不知道浅音的聪明，只是，“她虽然会疑惑，但是还是会信任檀婳的，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好。”他的目的就是帮助浅音能够完成她的计划。
　　浅音如今正是在示弱，这也是她最擅长的事情。这样就能让躲在暗处的所有力量都暴露出来，方便一网打尽。
　　“还有，”颜清歌今晚匆忙出宫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秦王，“派人盯紧司马伓，一旦他有异动，立刻跟踪。”
　　提到司马伓，沐众猛然间惊醒，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公子，我们的人来报说是司马倓死了。”
　　“什么？”颜清歌十分惊讶的皱着眉头，难怪司马伓会不惜一切和秦氏合作。
　　“是奴疏忽了，听说了突发疾病而亡的，等到奴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回天乏力。这段时间忙着收集秦王的消息，忘记及时报告了。”如今司马伓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司马伓此人心思狠辣，当年司马家全盛时期，他自然是不甘于只做一个庶子的，一直想要得到司马家的宗主地位。所以暗中处处针对司马泉，做了很多打压他的事情。司马泉也不是傻子，久而久之也就明白了司马伓的野心。当年他们在凤城郊外遇到的那批杀手就是司马泉安排的人，他们兄弟二人虽然有心想要掌权，但是从未想过要伤害彼此的性命。所以当日虽然情况紧急，但是来人只是想要弄残司马伓，并未痛下杀手。更没有对司马仪穷追不舍，赶尽杀绝，所以才让他们有了生存的机会。
　　只是司马家的做事风格就是自己可以内斗，若是遇到外敌，肯定是一致对外的。当初司马阳和司马泉的死已经让司马伓心里扭曲了，司马倓是从小跟着他的最疼爱的弟弟，他的死定然会让司马伓失控的。
　　颜清歌立刻警觉起来，“这段时间你亲自盯着司马伓，不能出任何意外。”这个意外是他承受不起的。
　　早在凤城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这个司马伓野心勃勃，他不甘于屈居司马仁之下，所以一直都想要除掉司马仁。
　　他一早就开始怀疑当初隐藏身份的浅音，但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试探和靠近浅音，就是想要试探颜清歌和浅音的关系，从而为自己所用。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颜清歌和浅音的身份不是他能够掌控的，当初司马阳掳走的女子就是被司马伓掉包的。
　　司马伓最擅长利用人心，他当初就是为了挑拨浅音和颜清歌的关系才设局让浅音看到颜清歌决绝的一面。
　　颜清歌回到莲池宫的时候，浅音和忍冬已经上朝去了，正好迎面碰上司马仪。她趾高气昂的看着颜清歌，不屑的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贱人，一定让你死在我手中。”这句话显然是在说浅音，只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聋哑的小太监不止能听到，还是她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颜清歌不动声色的假装什么都听不到，侧身而过的时候从她身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味道，让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颜清歌好不容易哄着醉酒撒娇的浅音睡着，看着她进入梦想的睡颜，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仿佛哄着孩子一样说，“乖，很快就结束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他退出房间的时候看到司马仪鬼鬼祟祟的离开了莲池宫，颜清歌立刻跟上了她的脚步。
　　看着她七绕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这里离冷宫不远，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来。
　　“你怎么才过来。”出口的语气十分不耐烦，显然是等了很久了。而这个声音却一点都不陌生，是万乐，看来鱼儿上钩了。
　　司马仪慌乱的再次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你不知道那个忍冬武功高强又天天盯着我，我好不容易等他们都睡着之后才能出来。”
　　“好了，不要废话了，明日靖南王就会到京郊大营去，后日才会回来，咱们的机会来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将忍冬支开。”万乐着急的递给司马仪一把匕首，她轻轻的拉开了一条缝隙，司马仪正要伸手去摸，被万乐拦住，“上面淬了剧毒，见血封喉，你一定要当心点。”
　　司马仪点点头收好匕首，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再次确认，“你确定你已经安排好人了，她可是聪明的很。”
　　万乐公主笑的阴森恐怖，却是十分笃定，“放心好了，这一次不会再给她活着走出莲池宫的机会。”她已经做好的万全的准备。
　　两个人一南一北分别离开之后，躲在暗处的颜清歌才悄悄的走出来，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愚蠢的女人。
　　第二天晚上，浅音带着十三离开了皇宫，回来的路上颜清歌刻意将浅音的披风留下，半路找个理由这返回去寻找披风，故意制造浅音落单的机会。
　　看着浅音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沐众从暗处走出来，将黑色的夜行衣递给颜清歌，“公子，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颜清歌换下身上的衣服，拉上面巾，“司马伓在哪里？”
　　“隐藏在冷宫里面。”秦氏一早就安排了司马伓入宫，为的就是刺杀浅音，绑走皇上。
　　“走吧，咱们也该去和他算算账了。”颜清歌一个翻身骑着马往冷宫而去。
　　司马伓刚刚换上小太监的衣服，就等着莲池宫那边的信号，他便可以手刃仇人了。
　　但是总觉得背后一阵一阵的阴风，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
　　突然他看到莲池宫升起来的信号弹，知道一定是万乐公主和司马仪得手了，他立刻准备出去，先到龙乾宫绑架了皇上，再到莲池宫和他们汇合。
　　刚一转身，便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到底是人是鬼？”司马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颜清歌不是死了吗，他亲眼看到他下葬的。
　　“你都没有死，本王怎么能先你一步呢！”颜清歌挥挥手，沐众立刻上前捡起地上的匕首，司马伓虽然武功不弱，但是面对颜清歌他毫无胜算。
　　“你，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司马伓突然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按照颜清歌设计好的在走，今晚恐怕目的不是为了在这里堵着自己。
　　颜清歌十分嚣张的点点头，“你还不算太过愚蠢。”
　　“你为何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司马伓刚一说出这句话就后悔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四下张望一番，想要逃跑都找不到方向，因为这里已经被颜清歌的人团团围住了。
　　“因为一个死人是不会乱讲话的。”沐众直接回答了司马伓的疑问。
　　“你敢！”这句话司马伓说出口都显得十分没有底气，因为没有颜清歌不敢的事情。
　　“本王今晚就送你们一家人下去团聚。”话音刚落，颜清歌便挥手闭上了眼睛。当初就是司马伓设计让浅音误会他的，这样的人颜清歌怎么会手软，当初若不是为了救治浅音急切，也不会让他有机会活到现在。
　　躲在暗处的弓箭手万箭齐发，不到片刻司马伓变成了马蜂窝，他临死之前还不忘记惊恐的睁大眼睛指着颜清歌，仿佛想要咒骂，但是已经来不及开口。
　　沐众检查了一下，确定司马伓已经死透了，“公子，他的尸首怎么处置？”
　　颜清歌不想节外生枝，“送回去吧，就说他失足意外身亡了。”司马伓本就是流放之人，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突然莲池宫方向火光冲天，人声鼎沸，颜清歌疑惑的转头看着沐众。
　　沐众心虚的低下头，本来按照计划应该是他派人前去营救，顺便“误伤”了万乐公主，“误杀”了司马仪。
　　沐众思前想后这件事情若是这样做，以公主的聪明肯定会发现端倪，“奴该死，”他突然跪在地上，“奴通知了靖南王。”
　　“你！”颜清歌差点被沐众气的当场吐血，抬脚就要踹在沐众胸口。
　　沐众抱着颜清歌的小腿，焦急的开口，“公主那么聪明，若不是这样很快就会发现端倪的。”
　　颜清歌怒极反笑，心里虽然知道沐众这样做是最好的，但是心底还是有个声音格外嫉妒着。
　　事已至此，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浅音平安就好，颜清歌留下一句，“你最好祈祷她毫发无伤！”转身离开。
　　他现在需要回到浅音身边，因为他还是担心浅音受到伤害，不想让她受伤。
　　莲池宫内，看到平安无恙的浅音，他的心才算彻底平静下来。最终是司马仪刺死了万乐公主，据说是为了给自己报仇，他担忧的看着浅音，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让浅音难过。
　　秦氏跑到莲池宫大闹的时候，颜清歌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什么都不能做。紧紧的握着拳头，听着秦氏一句一句的像是利刃一样扎进浅音的心中。
　　浅音只是听着，完全无动于衷，颜清歌心中完全没有底，他不知道浅音到底知不知道真相，虽然看似秦氏在解释之前他们之间所有的误会，但是时至今日才让浅音知道真相，他知道秦氏的目的，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了刺激浅音，让她愧疚遗憾终身的。
　　自从秦氏走后，浅音生了一场大病，安静了很多，常常坐在那里对着窗子发呆，太医过来看过很多次了，都没有效果。
　　颜清歌知道那种哀大于心死的感觉，他只能再次在黑夜之中化身成颜清歌守在她身边，一遍一遍的述说着鼓励的话语。
　　为了让浅音多吃点东西，他告诉忍冬御膳房来了一个新的厨娘和小宫女，做的食物十分好吃，自己经常路过膳房的时候那个小宫女都会给自己偷偷的留下一点点心，浅音应该会喜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小宫女就是秦氏当初寻找的和浅音有七分相像的女子，还专门为她准备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落英”，准备送给颜清歌，想让她成为浅音的替身。
　　而浅音也因为忍冬曾经提到过的这位御膳房的小宫女一事一直放在心上，当知道她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里面同音的一个字的时候，浅音显然是误会了颜清歌的心思，不知道颜清歌无意识之中喊出的那句“阿音”到底是谁。
　　这些都是后话，不知道颜清歌若是知道浅音会有此想法，会不会暴跳如雷的想要撬开她的脑袋瓜子好好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说不定还会怒吼一句，“本王什么时候能够入眼旁的女子了！”
　　当时的颜清歌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他看着浅音一点一点的掉入秦氏的设计好的陷阱之中，便知道以浅音的聪明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范，不过是在将计就计，暗中积蓄力量，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那晚浅音喝得酩酊大醉，抱着自己的脖子，她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恍惚，有很多的瞬间让颜清歌心中一震，他知道浅音这是发现自己了。
　　浅音抱着自己的脖子，拉低身子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心口的思念，心中默默念着最后放任一次，这一次他是真的需要离开了，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那一夜他们之间再也没有算计和阴谋，也没有误会和怨恨，有的只是两颗渴望彼此温暖的心。
　　他抱着那个软玉温暖的身体，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喊着心中已经喊了千万遍刻在骨子里的名字，“阿音，阿音！”一声一声的叫入到了自己的心口。
　　当晚天还未亮，他已经睁开眼睛，不知道是彻夜未眠还是潜眠早醒，他轻轻的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再次看了一眼睡梦中还嘴角上扬的女子，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转身离开了莲池宫。
　　等候在宫门口的沐众看到颜清歌已经褪去了伪装，就知道颜清歌已经作出了决定。颜管家在卫州已经准备就绪了，随时都需要颜清歌发号施令。
　　浅音已经派人秘密联系了上官晋和陈默，准备里应外合这次肃清朝堂上的所有隐藏的力量。
　　颜清歌在皇宫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颜家军就会束手束脚。所以颜管家催促了很多次，颜清歌每一次都答应要离开，但是一回到莲池宫就又犹豫不决，这一次终于是下定决心了。因为他知道浅音已经准备好反击了，自己必须保护好她。
　　颜清歌已经将京城之中所有的布防都安排好了，确保万无一失。
　　但是当听到康王骂骂咧咧的回来述说着那位长公主准备悄悄的和靖南王举办婚礼的时候，颜清歌明知道这只不过是浅音计划的一部分，心口还是不可遏制的刺痛了一下。
　　婚礼当日颜清歌不顾康王的反对，坚持伪装成康王的随从，跟着他一起来到婚礼现场。他想要亲眼看到她平安才能放心。
　　可是康王却用一句话让自己再次破防，“若是他们二人今日的婚礼是真的，你该怎么办？难道要抢婚吗？”
　　是啊，自己该怎么办。从潜意识里自己恐怕是排斥这个结果的，所以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涩，面无表情的道，“过了今日，就没人再能玩弄朝政了！”这便是他的目标，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康王无奈的对着同样扮做随从的连新摇摇头，这人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在婚礼上，颜清歌都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坚持沉默的站在那里的。秦氏若是不出现，他握紧的拳头已经充分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就要开口阻止。旁边坐着的康王额头上蹭蹭的冒着冷汗，频频回头看着那个脸色冷凝的人，心中打鼓，怎么那个恶女人还不出现，身后这人眼看着就要忍不住了，生怕他会先动手抢亲。
　　他拉住浅音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浅音早就认出了自己。
　　只是当浅音抱着倒地的谢照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输了，因为他永远无法超越一个死人，更何况那人还是为了保护她而死的，这会成为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心中总有一个疙瘩。
　　所以他第一次逃避了，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他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就连颜管家都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没有勇气去面对浅音心中还有别的人的影子的样子，更没有勇气接受浅音可能会放弃自己的事实。所以他第一次自己做了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