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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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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最终没能做成别人的小弟,因为他在第二天就被父母接到城里去了,才交到朋友便要离开,左思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小孩子的他很快就忘掉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日子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飞快划过,升入高中的左思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连铁栅栏都不敢独自过去的小孩子了,他足够的聪明,聪明到连跳两级,在别的同龄人还在初中蹦跶时他已经是市重点高中的一员了。然而有人升级就相对的有人降级,徐勖同学不幸就是其中的一位,眼看着同级的同学都一个个成了他的学长学姐,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憋屈,当初他是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特招进来的,学校就指望着他将来能参加个什么比赛,最好是在国际比赛中一举成名,但是徐勖偏偏不争气,那文化课的分硬是不给他面子,古话怎么来着,头脑简单,肌肉发达其实是有道理的。第一年学校还网开一面让他继续跟着原来那个班上课,可是越到后来越不行了,据说是他班上的班主任亲自跑到校长办公室抗争了,要是徐勖继续在她班上她就不做这个班的班主任了,这下校长也没有法了,毕竟还是学校的升学率要进啊!于是徐勖的父母被‘请’进了办公室,然后几天后徐勖就办了重修手续。
“老大,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啊,难道有美女?!”周宏正用手肘碰了碰徐勖,他伸着脖子也跟着看了看外面,什么都没有啊。
“睡你的吧,还美女呢,来了这个学校你还指望看美女,恐龙还差不多!”徐勖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两个缺点,一是太傻,二是好色,于是又傻又好色的周同学到现在都还是光棍俱乐部的忠实会员。
“你们两个说话声音小点可以么?”旁边一个男生突然转过头,冷冰冰的开口了。
“切~”周宏正斜着眼瞄了瞄他,很是不屑。周宏正一向和他不对口,传说是什么天才少年连跳两级还以高分考入这个重点高中,每次看到老师们那讨好和献媚的表情,他就忍不住要满身起鸡皮疙瘩。但他最最看不惯这个叫左思的男生的原因还不在于此,他看不惯左思的那冷冰冰的表情,好像谁都不在他眼里的感觉,没想到这里,周宏正就觉得恨得牙痒痒。
这些事儿徐勖当然清楚,他只是抬眼扫了左思一眼,什么都没说又转过头继续盯着窗外,这些小孩子的事他不会参与,也不想参与。
其实在这个班上,徐勖和左思都属于所谓的异类,一个太大,一个又太小,相差3岁的人偏偏在一个教室相遇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左思是数学课代表,是被强迫做的。由于数学老师看到他小小年纪便能在高手如林的中考场上脱颖而出,于是便自认为抓到了一棵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从自己手中溜走,隔三差五就会把左思叫到自己家里开小灶,要不就是随时随地不分场合的嘘寒问暖,于是左思在班上就多了一个外号,小左子,念得时候还一定要尖着嗓子,挤眉弄眼下才能传达出这三个字的神韵,大家都叫数学老师为太后,而她面前最得宠的自然就是‘公公‘了呀。
左思知道这些人这么叫他,他也装作不知道,他可不是修为高到一定境界可以对这些冷嘲热讽不屑一顾,他是怕,他在隐藏自己,这个秘密在他6岁那年就隐约发现了,他心心念念的是男生,他喜欢的还是男生,从来没有人教导过他男生与男生在一起叫什么,可他隐隐约约知道这不对,因为在他十岁那年看过一部电影,《霸王别姬》,虽然那个时候还不能完全看懂电影里面讲述的是什么,可他就是觉得难过,为那死去的程蝶衣,为自己,后来那影片被他爸爸发现了,然后很嫌恶的拿起来看了一眼,随手就丢到一旁,还说了一句,恶心的同性恋。
同性恋,GAY。是一种同性喜欢上同性的心理变态行为。
这是中国官方做出的官方解释,十足简短,十足残忍。左思缓缓合上新华词典,脑海中一篇空白,他在一瞬间明白了一件事,同性恋,就是像他这样的人,只因为不幸喜欢上了同性就被别人冠上了变态称呼的一类人。于是,他决定死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地老天荒。因为怕被别人看出来自己的‘与众不同’,他避开了所有人,从来不和班上其他男生一起进厕所,也从来不参与任何有身体接触的体育赛事,渐渐地,同学们也都疏远了他,甚至有些人聚在一起开他玩笑,说他可能是女扮男装混进男生中的,所以不敢上男厕所。
以上这些传闻或者说笑料更恰当点,徐勖还没有进这个班就有人告诉他了,说一年3班有个怪人,名字叫左思。于是在徐勖刚进这个班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左思一下,可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个小男生并没有传说的那样啊,除了皮肤白一点,态度冷一点,不爱说话以外,整一个愣头小子,掉在人海中捞都捞不起来的那种,于是隔了几天徐勖就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前几天,班主任就上次的月考成绩进行了总结,照例还是表扬了左思同学批评了徐勖同学,接着她做了个自认为绝妙的决定,把左思调到徐勖旁边开展一帮一的活动。
无可好无可不好,两个人都没说话。
班导的理想是美好的,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他们坐在一起快一个月了加在一起说的话不超过十次,而这十次里面有九次都是左思受不了他和他兄弟肆无忌惮的说话声而忍不住开口。以至于多年后徐勖每次都用“你说话声可不可以小声点”来取笑他。
当然,徐勖也有主动找左思说话的时候,那就是每天早上要交数学作业时,他会说“等等哦,先把你作业借我抄下好不好啊!”然后在左思还没回答前就自觉拿过他的作业开始龙飞凤舞起来,等左思转一圈收完其他人的作业后他也完成任务了。
于是他们的对话就无外乎是“说话声小点”“借我抄下作业”之类的。
月考后就是惯例的放假,这次是三天,消息一发布全年级都沸腾了,对于这些困在学校已久的狼们来说,出去放风一次可是打望美女的好时机啊!!更有女生提议趁这难得的假期全班一起去露营,那个时候由于一部台湾的偶像剧,引得无数少男少女期待着能与自己的喜欢的人来一个浪漫的星空夜,而那些还是单身却又不甘心单身的就更是蠢蠢欲动,于是几派人马各怀鬼胎都同意去露营。既然是全班性的活动,左思也不好拒绝,而徐勖正好有有空,也就答应去了。
露营地点就选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山头,班花露露说了,靠近学校比较方便也比较安全,班花都发话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于是地点就这么定下来了。露营过程中虽然遇到了什么食物烧焦,人员受伤之类的小麻烦,但整体还是嘻嘻哈哈开开心心的进行着,连左思都忍不住被这股欢乐气息所感染,到了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帐篷不够分,于是就商量着几个人凑合挤一个帐篷,分配完毕才发现独独漏下了左思和徐勖。
“额,只剩下一个小帐篷……”班长晴川有些为难的看着两人,对于这两人他颇为无力,都是那种‘特立独行’的人,该死的,怎么偏偏就得班长出面嘛。
徐勖看了眼那帐篷,不知哪借来的,多看一眼就觉得嫌弃,又小又旧。左思脸色更惨白,抛开外部环境不讲,主要是他心里有鬼,长这么大海没有和哪个男生亲密接触过,更别提睡在一起了。
晴川看着面前两位不善的表情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就一个晚上而已有这么难以忍受吗!
“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挤一挤,大家一起出来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互相体谅下吧!”说完掉头就走了,也不管那两人同意不同意。
两人对看一眼,无语。
“你先去睡吧,我在外抽跟烟。”徐勖边说边走,走到一大石块前停住了,然后爬上去,坐下,点烟。
左思有点傻愣愣的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心想得练习多久才能这么熟练啊。徐勖转头发现他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于是故意坏笑一声,“怎么,看帅哥看傻了吧?!哈哈,是不是觉得哥抽烟特别帅啊!?”
左思不知为什么脸轰的一下就红了,那股灼热感直烧到耳根。徐勖这才发现这孩子还真有趣,这么不经逗,笑了笑也没开过多的玩笑。
“你赶紧去睡觉吧,现在在外面晃荡的就我们两个了。”
“哦。。。。。。。。”
“我抽完这根烟就去睡。”想了想,徐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哦。。。。。。。。”
哦哦,你只会说这两个字啊!徐勖有点无语了,忍不住在心里诽谤人家。
当徐勖蹑手蹑脚进入帐篷时,左思其实是醒的,但他还是配合的在装睡。薄薄的空调被在这山上的夜晚实在起不到什么御寒的作用,徐勖开始后悔没多穿件衣服出来了,而且他还不敢乱动,瞄了眼旁边这家伙,好像睡的很好的样子,睡的还真快。由于冷的缘故,徐勖忍不住想靠近左思一点,而他这一靠近,可把人家左思吓的够呛,直挺挺的睡在那动都不敢动。徐勖挣扎了一会,勉强算是睡了。
感觉徐勖睡了,左思才慢慢睁开眼,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悄悄起身爬到外面去,额,外面月光还不错,左思委实无聊只好看起月亮来。但是坐久了也觉得冷起来了,只好站起来在周围走走,独自一个人在这夜晚的山间走动,大多数人都会心里毛毛的,可是左思却觉得从来没这么自由过,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一个人,不用避讳其他人,不用去考虑怎么和其他人相处。然而他却不知不觉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待到想回去却找不到路时才有了一丝惊恐,屋漏偏逢连夜雨,由于心急没看路,一只脚踏空,于是整个人就直接一个斜坡跌下去,这下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左思摔得有点重,右腿的裤脚都被划烂了,脚也肿了,而双手手掌在刚才护住身体的时候就被泥沙磨破皮了。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赶紧回去才是最重要的,左思心里忍不住苦笑,这些都是自己自讨苦吃。
正在这个时候,却发现一人影跌跌撞撞走了下来,顿时,左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以前看的那些恐怖电影的场景就这么哗啦啦的浮现上来。
“喂,你白痴啊!不知道求救的么!”还没看清来人,那人的骂声就已经传来。左思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听到徐勖声音的那一刻,左思莫名的安心了,仿佛世界塌下来都会有人帮你顶一般。
“我、我以为附近没人……”
“老子不是人啊!”徐勖好像气的够呛,一边喘气,一边用更大的声音骂回去。
“我又不知道你会在。”左思辩解。
“……”这次轮到徐勖词穷了,他还没想到这个孩子还会辩解了,一直都是讷讷的。算了,不和小屁孩计较这些,直接拉起他的手就要往上面走。
“啊!“左思吃痛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徐勖赶紧转过头,发现他表情不对,于是松开手一看,满手都是细小的刮伤,再一看,脚更是受伤的严重,当下又火了,“你是猪啊,受伤了不知道说一声!”
“你又没问我!”左思毕竟是15岁的孩子,本来就够委屈的了,还要被他莫名其妙的吼,也就忍不住顶回去,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一下子徐勖倒像做了上面坏事一样,脸憋的都猪肝色了,只好讪讪的说,“我背你。”
“哈?”左思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老子说我背你。”本来就够窝囊的,救了他反倒像欠了他一样,徐勖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快点上来,在这墨迹什么啊。”
左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怯怯的趴了上去,抱他的双手都不敢太用力。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最终还是左思忍不住开口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大爷我神机妙算!”徐勖是那种间歇性抽风的性格,这个时候又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
“咳咳,”徐勖尴尬的咳了两下,只好正经起来,“其实我根本就没睡着,你起身的时候我就醒了,看着你出去我就悄悄跟着也出去了。”
“啊!”左思大惊,还好他没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来。
徐勖还以为他是听了自己悄悄跟着他才那个反应,顿时就窘了,立刻慌乱解释起来,“我又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不是觉得奇怪吗,谁会好好地觉不睡跑到外面去闲逛呢,还是在这个黑漆漆的山上。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是出去赏月的吧”
“……”我总不能说我是为了避开你才出去的吧,左思在心里说着。
“不过还好我跟着你,要不你就惨了,哈哈!”徐勖前半句还是正经的,后面就开始没心没肺起来。
“恩,真的很谢谢你。”
“呵呵,还好、还好啦!”
其实这次的露营真的不错,至少,这次出行让他们发现了对方其实是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