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梦》MATSUKO821

2、腐烂的玫瑰1

　　“为什么要逼我，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女孩站在天台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这位同学，你先冷静。有事情我们好好谈。或许没有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对吗？”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说实话，我本来应该和顾两出现在篮球场的。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刚准备出门，顾两就接到上级指令，被紧急调到了H中，说是有名女想要轻生。当然，本来也轮不到我做心理干预，但顾两非说死马当活马医。局里一时半会儿也掉不来专业干预的老师，我就先来顶上了。
　　看着眼前女孩悲鸣的样子，我也有点于心不忍。虽然做了心理侧写师这行，但我面对的多半还是罪犯的侧写。这样的事情，对我而言不是常接触。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女孩边说边朝着身后退去，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感觉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再差一步，她就要摔下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会消散。
　　“你现在之所以还没有跳下去，就说明其实你内心还是有想活下去的想法。但你站上这个天台边，肯定是有事情困扰到你了。你认为这件事情你目前无法通过理性的手段解决，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我们没准有办法解决呢？”说完这段话我不由得想去看女孩的神情。靠，没戴眼镜。缓过神来，才发现周围原来这么模糊。
　　“你怎么帮我？他们把我当作笑料，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同学对我避而远之，老师漠不关心。你让我怎么做！你能改变他人的想法吗，你不能。”看不清他的神色，我只能模糊的看到她瘫倒在地上，掩面哭泣。
　　距离她站上天台到现在已经要有一个小时了，长时间在一个不安的地方伫立会让肌肉变得僵硬酸痛。“你的父母呢？”乘着她掩面哭泣，我小心翼翼的挪着步伐靠近她。
　　“我…不知道…妈…妈…已经很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靠，H中。“私立封闭管理式的学校，不允许学生周末回家。”顾两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我顿时感到了些许心安。“安全气垫已经准备完成，你不需要有太多心理负担。一一，但是介于这是8楼，我希望尽量不要用到气垫。”
　　“可能你认为，你今天跳下去困难就会迎刃而解。但是事实是什么？你的父母可能会承受不住你的死讯，整日意志消沉。你所厌恶的人，知道你的死讯却仍还逍遥快活。死亡这把利刃，往往会对爱你的人插的越深。你真的要如此吗？”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站在离她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往后仰了。”她抬起头，斯红着眼看着我。
　　我伸出了我的手“赵女士，还在等你回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嗯...”
　　我站在天台的另一边，看着医护人员将女孩抬走。“一一，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功能。”顾两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一只手掐着我的脸。“本来只是想让你上去拖一拖时间，等到气垫准备好。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哎呀。还真能把人劝下来。真棒！”
　　“别拿你逗狗那套逗我。”我打掉顾两想摸上我头大那只手。“她妈呢？”
　　顾两讪笑了笑“真没联系上，小刘一直在打。就是打不通，已经派人去家里通知了。”
　　“赵思埋他需要后续的心理辅导治疗，这不是我所了解的专业。如果没有后续的干预，今天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发生。”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没等顾两说完，一个话筒便递到了顾两的面前。准确而言，是好几个，但是敢说话问问题的只有一个。
　　“你好，顾警官。我是s城日报的记者李伞伞，请问你能够向我透露一些关于本案的详情内容吗？”
　　李伞伞扎了个马尾辫，头发梳的高高的，脚底一双大学生刚毕业标配的小白鞋，上面看起来已经被踩了好几脚。我朝着顾两做了个“我先走了”的口型便准备溜之大吉。
　　“什么本案，这能叫案子？这位小姐，我是人民警察。不是小道消息的贩卖商。无可奉告。”顾两推开李伞伞一群人的包围，然后走到马路边上了车。
　　我坐在副驾，看着顾两朝我走来。顾两今天本来准备打篮球的，而且这崽子特别喜欢库里。就连球衣都穿的和库里一个数字—30。出门着急，便随便披了一件黑色风衣，加上他那一头自来卷的头发，从样子上看不像一个警察，更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那群老练的记者已经发现顾两是个一板一眼的年轻老干部，在问话的时候都缩在后面。要不是为了抢新闻，他们巴不得这辈子看不见顾两，看着群人里面也就那个李伞伞还没贴过顾两的冷屁股。
　　“他一看就是个新人，真实初生牛犊不怕虎。啧，勇气可嘉。”
　　“既然我们一一，这么喜欢说话啊。那这样，今天这个行动的总结，你写好了。”顾两系好安全带以后，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我，一边发动着引擎。
　　“切，懒鬼。”我没反驳顾两的话，就算顾两不说，按照流程今天自己这份报告也逃不掉。
　　突然车里响起了“你仔细听，我从未爱过你…..”，我看了一眼顾两。“你电话响了。”
　　我推了推顾两，顾两好像才如梦初醒般动了动，顾两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喂，什么事？”
　　“什么？怎么可能？”
　　“行，我知道了。挂了，速回。”
　　按断了电话，顾两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只是紧蹙着眉头，我很少看见这样的顾两，一时间竟无语凝噎，耳边只有引擎的轰鸣声。
　　“弋一，赵恣失联了。”顾两神色凝重的看着我。
　　鬼使神差的我突然想起我的梦“巧的过分，看来某些人这段日子都没办法打球了，走吧。”
　　一路上，顾两和我都没有再说过话。一方面是看顾两都快便秘的神色，一方面是我在思考梦里那个男人的事情。
　　“你先进去，我去停车。”顾两把车停在警局门口，让我先下去。警局的车库设在最后面，从车库走到局里要花上一小段时间。索性还不如先下去，我朝顾两点了点头。
　　“这事，用得上我的地方来找我就行。”我和顾两说完便关了车门。
　　我刚进警局大门，没走几步，一个胖胖的警员便急忙凑上来。
　　“队长，已经打电话问过赵恣上班的地方了，已经好几天没去过了。刘棋他们也去他们那个小区看了，敲了半天门就是没人回应。”
　　我笑了，感情这是把我和顾两弄混了啊。这下轮到胖胖警员蒙了。 “这事都火烧眉毛了，队长就是队长，心态果然够强硬。”
　　我和顾两由于是双胞胎的缘故，长得很像。单凭外貌来看，如果不是特别亲近的人很难一下准确分辨出我和顾两。如果非要说什么能够一眼分出我和顾两的特点的话，大概就是我戴眼镜，但今天没带。也难怪他会认错，嘛，也是情理之中。
　　“我…..”还没说完，胖胖警员就继续开口说，趁着他开口说话的间隙，我想了想。刘棋，应该就是顾两口中那个小刘吧。
　　“队长，你说这个也太巧了。她女儿在学校里前脚要跳楼自杀，刚劝下来，后脚她自个儿就失踪了。这事不简单，真的队长。现在刘棋他们在询问社区的人赵姿的踪影，估计可能会无功而返。要不要留个案，再派点人查查。”
　　刚想开口说话，我听到推开门的声音。我情不自禁勾了勾嘴角
　　“你的队长来了，金钱豹警官。”
　　顾两刚把车停好，走进警局。就看到金乌宝站在自己弟弟身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大概是案情吧，弋一脸上却挂着笑容，一定又有什么古怪的想法了。
　　金乌宝看着从门口走来的顾两，才明白，自己认错人了。金乌宝从余口局调来一个多月，因为话痨又有那么点憨憨的缘故，跟队里的人基本都已经混得七七八八。一直听队里人说，队长有个双胞胎弟弟。叫弋一，和队长长得挺像的，带个眼镜，也在局里工作，不过是干心理侧写的。心理侧写的办公室在西楼，而刑警则在东楼，上下班时间也不太一样，很难在局子里碰到。所以金乌宝也只是一直听说，从未打过照面。
　　“金乌宝，再说什么呢？还有你，一一，笑够了就回去写报告。”顾两拍了拍我，我知道玩笑开多差不多了，正主来了。
　　“嗯。”我转身朝西边走，转头的时候看到金乌宝呆呆的表情，我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金乌宝看着弋一遍走，还边比了个口型。“有空…再见………金…钱…豹….警官？”
　　金乌宝看着弋一的口型，一个字一个的比了出来。
　　“金乌宝，你说什么呢？赶紧把情况和我仔细说说。”顾两看着嘀嘀咕咕的金乌宝，拍了拍背，示意边走边说。金乌宝也回过神来，开始和顾两说赵恣的情况。
　　我一边走回办公室，一边回想着金乌宝的样子。真的太像【疯狂动物城】里那只吃甜甜圈的金钱豹警官了，圆嘟嘟胖滚滚的，太可爱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办公室门口，我摇了摇头。
　　“阿西，清醒点。弋一，有正事要忙。”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镇定了一会儿之后，我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