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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后的高中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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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个月,梁文墨就要高考了。在别人眼里她的成绩已经足够好的了,可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不够她得到心中想要的。现在的她不再看课本以外的书籍,地理、政治、历史、语数英,是她全部的生活,除了睡觉,吃饭全在看书,连几乎没有人读的课外读物(这是一本搭配语文课本使用的读物),她也认真看过了,不放弃多得一分的机会。
“梁文墨,你能不能歇会?你就不怕看瞎了眼?”
“恩?”
“还是你比较喜欢变成一书呆子?”
“恩?”
“梁文墨,你就不能抬头和我说句话?”
、、、、、、
许久后,梁文墨无奈的抬起头:“请问,顾小楠小姐,您有什么指教?”
“呵,抬头了,要说话了”同时顾小楠在心中暗道;就知你那我没办法,我不知你这小样,还有谁能比我更了得!
“是,对,我要开口说话了,谁叫你这么有毅力的打扰我呢!”
“梁文墨,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呢?以你的成绩上个本科院校是肯定没问题的,搞得跟我们这些为了能考上三流大学的一样,努力程度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是你有别的打算?要向B大冲刺?”顾小楠一脸的八卦象。
梁文墨盯着她,半天的不说话,半响后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想听到什么?”
完了,完了!顾小楠就知道不该提到B大,一提到B大,脑海马上浮现一张温温和和永远带笑的脸,想当初,小墨跟他分开有多不容易。顾小楠你她妈的就一傻逼,墨墨那会的失魂样你见的还少吗?哪茬不提尽然…… 顾小楠暗自骂道。
想当初顾小楠没少骂他,如果一个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话,估计那人早就尸骨无存了。被骂的叫程前,比梁文墨大2岁,是她父亲单位领导的小孩,从小一起长大,也是她的初恋。其实梁文墨比顾小楠还小一岁,但为何能同班呢,据说是为了程前,跳了一级。后来,程前考上了B大,两人就莫名其妙的分开了,原因顾小楠到后来也不是非常清楚,她没问,梁文墨也没说。
“这,这B大不是全国最好的学校嘛,谁都想上啊,你那么拼,难道不是为了这个?”顾小楠装傻。
“不是,我不考B大。”梁文墨小小声的回答:“你扰我了半天究竟要干嘛?”
“喔,看我这脑袋,咱们看球去吧,有学校大帅哥在呢,你陪我看看去?”顾小楠边说边晃着梁文墨的胳膊,一脸的乞求。
“你不是说要考师范吗,以你现在这成绩就俩字:没门!还不赶紧的?”梁文墨知道顾小楠的脾性,她就一头倔驴,不抽她一鞭子她就不会动,抽她两鞭子才会挪个地。
“你看我,从中午看到现在,太阳都快沉下去了,我还不够认真吗!”见梁文墨没理她,再接再厉:“看书也得劳逸结合嘛,晚自习又得接着看,能受的了吗?咱们去看会,吃完饭再回来看书,小墨,你看成吗?”
梁文墨还是没理她,自顾自的翻书,一分钟,两分钟,瞥了一眼顾小楠还乖乖的在一边唯唯诺诺的等着,随手整理课桌,起身朝教室外走。
“怎么?不看球了?”
“看,看,怎么不看呢?”顾小楠欢天喜地的跑向梁文墨。
话说顾小楠怎么这么听梁文墨的话呢,因为有一晚,某人的妈妈拉着梁文墨的手,说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后,及其慎重的把某人高考的重担压到她身上,并用非常手段逼着梁文墨答应保她女儿考上大学,只要是大学,四流的也行!而某人也在其母的威逼下,对梁文墨言听计从,当然只有高考前两个月,范围也止于读书,对于其他的,梁文墨没有把握,顾小楠太精怪了!
日子就在看书做题又看书做题中飞快的渡过。明天就是莘莘学子们为之奋斗十几载的关键时刻——高考。
梁文墨的高中班主任对人生的几大转折有过很好的概括:第一大转折点是投胎,命好的投胎到有权有势有钱的家庭一生无忧,命不好的只能三餐温饱前途自己争取,当然这种事无论谁都无法掌握控制;那么接下来第二大转折点就是高考了。考的好的上个号大学,今后生活工作会顺风的多,有机会成为人上人。没有考上大学的,别的不说,首先在老师,同学,家长,亲戚,邻居前就矮了一等,总会用小声翼翼的声音谈论着哪家的小孩没考上,伴随而来的是同情的眼光,还有看笑话的心情;第三大转折点是婚姻,俗话说“生的好不如嫁的好”,再加上自古以来每个家庭对婚姻的重视程度可见斑斑。班主任常用这话激励学生,梁文墨也不例外,她觉得任时三年的班主任讲过的话中就属这段实在。明天就上战场了,她必须调整顾小楠的情绪与心态,当然还有她自己的。
“顾小楠,我跟你说啊,这人生有三大重要时刻:出生,结婚和明后两天所谓的高考,那、、、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梁文墨坐在顾家新买的沙发上,嘴里嚼着顾妈切好的水果,揶揄着顾家小妖精。
“我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不是最清楚吗?这两月我压根就没休息过,天天看书做题,认真程度都快跟和尚每天念经一样虔诚了。再说,你不是跟我老妈打包票定让我考上大学,不然我能让你压在我头上长达两个月之久?”
“我答应你妈的是考上四流大学好吗,三流的我可不敢保证,你还有点距离谁让你平时就知道玩。”梁文墨顺手拿了个苹果,“嘎嘣”真脆,还挺甜的。
“我不玩那你生活还有乐趣吗?就知道看书,亏得我去玩时都拉上你,不然早成呆子了!这会儿还拿这事来鼓捣我,小没良心的。”顾小楠听到梁文墨的话,立马张牙舞爪的跑过去,发泄她的不满:“你爸碰见我时哪次没嘱咐我:小楠啊……去玩啊,怎么没带上我家墨墨呢?你看她就知道看书,有空多上叔叔家走走,到时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顾小楠的伟大,出去玩是为了能带上我梁文墨,好了吧?我替我爸由衷的谢谢你行了吧”梁文墨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哼,这还差不多!”顾小楠一副得意洋洋,看得梁文墨真想一巴掌拍下去。
“小楠,我跟你说真格的,这段日子你复习的也挺好的,平时学校考的卷子往往比较难,出不了好成绩是肯定的。高考的卷子接近70%是基础题,在课本和平时的习题中都有接触过类似的题,你先把这些有把握的题都做完,尽量别丢分,稍难点的放后边,仔细想想,即使答案错了,只要有过程还是会给点分的。”梁文墨看到顾小楠欲言又止,知道她对自己刚说的话有意见: “别打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不是我第一次参加高考,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顾小楠很听话的没有插嘴,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顾小楠,你知道人脑袋虽然长得都差不多,可里面有质的区别。”
“梁文墨,没这么贬人的”顾小楠知道,高考这种关键时刻她还得听梁文墨的,谁让她在梁文墨的监视下,在最后一次测验中成绩从班级中下游跃升到班级前15,老师曾一度怀疑她作弊,可当时的考试座位是按成绩好坏排的,也就是说顾小楠前后左右坐的都是班级的“中流砥柱”,没有人能为顾小楠的惊人成绩做出点贡献。这一壮举,在考前最后一个月的动员大会上,被老师引用无数次,用来激励还有点希望的学生们。老师,家长,同学都好奇顾小楠用的什么方法让成绩提高的如此之快?在梁文墨的授意下,顾小楠把这次飞跃归结为:本来脑子就聪明,用了心后,成绩自然就上来了!
对梁文墨而言,一个顾小楠已经够她受的了,哪有闲时再教别人功课,更别说花一个月时间分秒不离的教一个人功课的无奈心得,当然,她全当自己从头复习一遍。更何况她还得和顾小楠绑在一起一个月。
而顾妈从得知她家闺女充满希望的成绩后,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当熟人过来问顾妈:小楠成绩进步的诀窍时,顾妈特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孩子最近挺认真的,平时我也不怎么管她。”顾妈非常清楚,自己闺女成绩的进步全仗着小墨,她可不笨,在关键时刻把秘密武器当众秀出来,她还得霸着小墨一个月呢!千万不能让别人抢了去,所以绝对不可能把梁文墨供出来。
从这件事,梁文墨再次验证:人都还是有私心的啊!
当晚,顾妈就把梁文墨拉到家里吃饭,煮了整桌好吃的,饭桌上殷勤的给梁文墨夹持的,堆得碗都快溢出来了!期间顾妈脸上的笑还是没下来过!
顾小楠听到后,狠狠的翻了下白眼:“嚎……是她自己那我没办法好吧!她还管的不够多?谁信?”
等了半天,顾小楠没见梁文墨回答,纳闷的看了看她。
只见梁文墨缓缓的对顾小楠说了声:“小楠,你多幸福啊!”
“嗯?”顾小楠愣愣地盯着梁文墨的眼睛,显然她没意识过来,脑子突然闪过一条信息:小墨跟着爸爸一个人住!
看着小楠一脸的傻样,梁文墨笑了!
“放心吧,只要你明天正常发挥就行,简单一句:把卷子填满就行!”说完梁文墨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知道了……今天怎么这么啰嗦,跟个小老太婆似地,平时没见你怎么多话啊?特熟的知道你是个话痨,不熟悉的还一位你是个哑巴呢?半天都不放个屁……”顾小楠就那么一直一直的念,声音也越来越小,有点像在嘟囔,梁文墨见她还没有停罢的样子,那着啃了一半的苹果回家了。
回到家,梁爸爸正在做饭,厨房里满是油烟,能听到锅里的油爆的“啪啦啪啦“的响,在做的正是梁文墨最爱的红烧鲫鱼。
听到开门声,梁爸拿着铲子跑到厨房门口探了探:“墨墨回来了,赶紧洗洗手,马上就能开饭了!”转身继续他的“厨子生涯”。
梁爸全名叫梁子善,父辈都是老老实实的读书人。早在打鬼子那年代,梁爸的父亲就参加了革命,那会家里并不同意,原因是梁家就爷爷一根独苗,经过一翻激烈斗争,家里迫不得已才同意的。大概是爷爷念过书的原因,一进部队就受到的重用,其重大任务就是在战斗之余教大家识字,后来经过多场战斗后,慢慢地战友们发现他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家伙,也因为这样,爷爷的手上救过很多条人命,战友们也深受他的影响。因为这些原因,爷爷很受人尊重。
到新中国成立后,爷爷在军中也有了一席之地。正因为革命爷爷30了还没有结婚,所以组织上给他介绍了不少对象,直到遇上了当时正19岁的奶奶,两人看对了眼后成了亲。在爷爷31岁的时候,梁子善出生了,那年是1952年。隔年,梁文墨的姑姑出生。
好景不长,在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扩大会议上发出《516通知》之后,进行了一场在“文化革命”的名义下的政治较量,对知识分子阶层的批判和思想改造,至1957年的反右运动到达高峰。
而爷爷被归结到□□,家里立即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家里被翻得一团乱,该砸的不该砸的全都空了,就连爷爷平时练习毛笔时写的一些无关轻重的文字都被当成了打击的证据。最多的时候是爷爷站在台上受着台下千余人的批判。这还没了,各种批判,各种斗争蜂拥而来,而这些都没有打到他。直到一个人站了出来,爷爷彻底的绝望了,那是深深了解爷爷的人,那是爷爷在战场上为了救他挨了枪子的人,是所有心窝里的话都倒给他的人,是在爷爷出事后把家托付给他的人,竟在共同经过风雨跌宕的数十载后给了爷爷致命一刀。
在1973年,爷爷不堪重负离世了。或许给爷爷一刀的人良心发现,在爷爷去世的前两天,想方设法的让梁爸见了父亲一面。此时爷爷已在弥留之际,似乎用尽了他全部力气说了句:顾好家,离官场,之后就再也没发出过声音,只是豆大的眼泪砰砰坠下。没两天就传来爷爷去世的消息,在那种环境下,爷爷连像样的葬礼也没有,就连尸体也没见着,还是奶奶求了亲戚好久,才在一天半夜伙着人空着棺材下了葬。
接下来的日子一家三人过的异常清苦,但还是挺了下来。直到1976年□□结束,之后随着爷爷的平反,遮着一家人的乌云散开了去,可伤疤却让活着的人生疼。
没有惊动任何人,奶奶带着儿女离家来到了N市,直到扎根下来。
“爸,你做好了没?我都快馋死了!”梁文墨随即跑进了厨房:“爸,数你最好,知道我爱吃红烧鲫鱼,我闻闻香不香!”
梁爸深了自己女儿的个性:对不认识的人寡言,对熟人那个叫呱噪。此时一向独立的女儿正向他撒娇呢!“你说香不香,这是我的拿手菜,能不香?”
听完,梁文墨呵呵的笑了声:“爸,我去摆碗筷。”
饭桌上,梁爸犹犹豫豫了半天想问话,可就是说不出来,怕给梁文墨压力。
梁爸的这些异常举动,梁文墨看在眼里,可就是不理梁爸,看着他瞎着急,心里偷着乐。
吃晚饭后,梁文墨收拾桌子时,梁爸终于开口了:“小墨,你……”
梁文墨乐呵呵的笑了声,看,她爸还是没说出口,“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考试的事你放心,你女儿这么聪明,考试肯定没问题。即使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的优良基因。”
不是瞎掰,当年在重新开始高考后,梁爸以全县第一的成绩上了大学,毕业后一直任教,现下在大学里当着一名副科教授,不争权夺利,日子过的那是相当的安稳。
“行,那我也不多说了,晚上好好休息。”梁爸嘱咐道。
梁文墨看着爸爸,认真的点了点头。
夜晚,梁文墨躺在床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妈妈,一个离开她和爸爸远走的女人,没有争吵,没有哭闹,静静地只求离去的女人。梁文墨始终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做。她想知道。
慢慢的梁文墨进入梦乡,梦里都是小时候,爸爸,妈妈和她美好的日子。